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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曝行蹤倉惶出逃

  袁尚的心腹心里疑心此人要出賣袁尚,或是驅趕他們走人,手都按在了劍上,道:“大人這是何意?!”

  那家主不住的冒汗,知道家里這是迎進了一個大麻煩了,麻煩好進不好出啊!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無論哪一方都不允許。他只能心一橫的繼續走不歸路。

  他咬了咬牙道:“恐怕將軍必要離開!”

  袁尚此時也瞇起了眼睛,道:“你是要逐我離開?!”

  “非也!”那家主知道眼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否則,他可能要施恩招怨了。這施恩招怨還是小事,關鍵是袁尚一怒之下,可能一劍斬殺了他,這世上,引狼入室而遭難的事多的是,也并不多稀奇。

  這要是引狼引的好,說不定能得個大功勞,但這種事風險巨大,可能到最后,是人才兩空,還因為施恩而招殺身之禍。

  禍患就在眼前,便是他也不敢心存僥幸,不容細想,道:“如今曹營正到處在尋找將軍的蹤跡,只怕將軍的行蹤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與其如此,不若讓我護著將軍出城,先離開這里。將軍有所不知,那呂嫻已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停靠,名為要糧,實為是在找尋將軍啊…曹軍又逼的緊,若再不走,恐怕是來不及了!”

  袁尚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聞言臉色也有些難看,走還是不走,是個問題。只是眼前這個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然而留在這里,恐怕是瞞不了太久。時間久了,壓力俱來,這城里的有人懷疑起來,必定是要向呂嫻和曹真告密的。到時候想走也走不脫了!

  袁尚咬了一下牙道:“既是如此,汝去安排,我自隨汝一并離開既可!”

  那家主拱手道:“將軍放心,某雖不才,但不惜一命,也愿保將軍安全離開!只請放心!”

  說罷便出去了。

  身后的人急躁了起來,似乎想追上去,卻被袁尚叫住。

  “將軍,只有死人才不會泄漏秘密,”戰將道:“若是他出賣我們,這…”

  “他收留我們,于我們有恩,殺之不義!”袁尚沉吟道:“況且出賣我們,他也逃不了殺身之禍,曹操怎么能容忍一個背叛過他的人活著?!他收留我們,隱瞞我們在這是事實。”

  就是出賣了他們,他也逃不了一個死字。

  所以袁尚并非是因為真的殺了不義才不殺,而是權衡了一下,這根本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沒必要現在就見血立分生死。

  最重要的是,通過他,袁尚才有能離開此城脫險的機會。

  袁尚不能放棄這唯一的機會。如果真殺了他,他們怎么離開?!

  “將軍,此人真的能信任嗎?!倘若出了城,他將我們引入了什么危險之地,這…”左右還是不放心。

  袁尚現在最怕的就是陷阱。凡事架不住深想,比如將他們引到呂嫻那兒去,對方就可以逃脫曹營的懲罰。

  袁尚的生機很重要,他是萬萬不敢賭人心的。他更知道,人貪生怕死是本能,而威逼利誘,足以令一個心志并不堅定的人背叛。

  此人雖向著他,收留了他,真的能信任嗎?!

  畢竟在他眼中,一個背叛了曹操,也同樣會做背叛他的事。這就是出軌悖論了,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奇怪。如同出軌,本來是暗通了一個婚內之人,雖然逼走了人的另一半,暗通款曲變成明目張膽,但一旦暴露于陽光之下,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時候,也會不斷的疑心,對方既然當初在一段關系里能通于自己,那么,就不會再另與人出軌了嗎?!

  這就是出軌悖論,而在公司的事也是一樣。都是打工人,當初你能為了高薪,或是其它利益關系,而出賣原公司,現在立了功到了新公司,就不會為了更高的利益而出賣本公司了嗎?!

  所以這樣的人,雖然想以小博大,然而,多數沒有好下場!

  呂布與許攸犯的就是這樣的錯。不容于世,不容于主,永遠不會被信任。

  而人性是一樣的,袁尚此時對這個幫助自己的人心理也是一模一樣。

  袁尚道:“為保險起見,待出了城,便不能按他規劃的路線走…”

  眾戰將雖然都已心里有數,然而心里也依舊不怎么樂觀,出城是一難,可是出了城后更難的還在后面。

  沒有兵馬,天寒地凍,雖然野外利于隱蔽,可是,能否在野外活著回去很難很難啊!

  別說碰到曹軍或是呂嫻的兵馬了,只說他們只這么點人,哪怕遇到餓極了的野狼都未必能吃得消!

  人多勢眾時,別說是野狼,就是曹軍或是呂嫻的兵馬,他們也不可能這么慫的只想退縮!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倘若不能出城,不能回冀州,這…

  這般艱艱險阻,擺在袁尚眼前。都說人窮困時,一文錢也能難倒英雄漢,現在的袁尚來說,雖不至如此,但也絕好不到哪兒去!

  “若不能順利回冀,不如取道去幽州,或是去前線…”袁尚沉著眼睛道,“坐著等援兵,總歸不是辦法!”

  左右點了點頭,想了想便應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家主既知危險,速度當然是極快的,當晚便安排了車馬,將袁尚等喬裝一番,只帶了老母,其它家人,妻兒全都棄了,家業,官職俱都棄了,這才帶著人出城。他本就有職在身,因此只說出城去另一城池有事,自然無人攔他,很順利的就出了城。他當然是要隱瞞一段時間的,不可能公然的逃。此時城內其它人還沒反應過來呢,他的妻兒也一概不知。

  順利出城以后,袁尚按自己的計劃,想先行往幽州趕,因此只取小路,要往幽州趕路。

  家主當真是苦不堪言,卻不能抱怨,帶著老母,跟隨著袁尚。他不敢言放棄,或是不跟隨了。就怕一旦說要停下來,或是堅持不下去,袁尚為免自己告密,不留自己活口…

  在風雪中跋涉,其中艱難可想而知。

  他的母親年紀大了,一看這只從小路走,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哪里是為了公事出城,其實是為了逃亡啊。

  她一想到城內的家室,心里就絞痛,可是她也是聰明人,根本提都不敢提,事已至此,至少要保全兒子,道:“…娘恐怕是不能拖累你了。你既要跟隨袁將軍,自當中心以侍,護送將軍離開兗州!”

  事已至此,至少一條路走到黑,能保住兒子的性命。否則一句話說錯,只怕是保不了他的命了…

  此時母子二人哪怕有千言萬語的心腹話要說,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家主眼淚直下,他明白,眼下的情境只能這樣,便是再后悔,也不能怎么樣了!母親這樣,是為了保住他的命和前程。

  事都已經這樣了,怨怪與責罵與后悔也無濟于事了。只能認命!

  有時候,這就是義的代價。血一般的代價。

  “母親!”家主眼淚啪嗒嗒的直掉。袁尚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老夫人身體受不住,這天氣,是連累老夫人受苦了…”袁尚嘆道。

  老夫人堅決不肯再走,因怕自己不能咽氣,連累兒子也不能走,最后只能不得不死,因此歇著的時候,悄悄的吞咽了一塊石頭,人本來就虛弱,很快就沒了氣!

  死一個不能死兩個,因為她知道,袁尚是不可能放活著的她兒子在這里守著她的。

  家主見此哪能不知,眼淚掉的極兇,只能哭著將母親在冰雪里胡亂安葬了,此時恨的悔的扇幾個耳光給自己。

  但是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袁尚走。這是義的代價,這是裹挾的代價,就是如此的殘酷!

  他這一走,開始城內也沒什么想法,或者說是有滯后性的沒想到這一處,只是隨著呂嫻與曹真越來越近,越靠近這城的時候,城內的人都有些慌了,整天整夜的想這些有的沒的,自然也就有人想到了這不對勁,再盤問一番前些日子有沒可疑人進城之類的,也就查到了他家的頭上…

  雖不敢確信,但也找了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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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自然都不確定是袁尚,更不可能承認。因此城內的官員都有些狐疑。

  又見家主不在,突然出城辦事去,哪個不心疑。沒有確定的證據,當然做不了什么。但難保有幾個心思活絡的,很快就寫了封信去與曹真。當然寫的很含糊,雖不確定是,但確實有可疑人,如今事主又不在,無法自專,因此送信來,只求曹真作主…

  這信一寄,又哪里能瞞得過一直盯著曹真的眼睛,禰衡見信是從一小城池發來,便笑道:“…也許真能有意外收獲也未可知!”

  說罷便來見呂嫻,呂嫻道:“袁公威名在外,在兗州有些暗人,也不奇怪。若果是,也許會有意外收獲。只是看曹真怎么處理了。”

  禰衡道:“女公子之意是先交給曹真處理?!”

  呂嫻道:“我們終究是客人,客不行主便。若強行反客為主,引人詬病!”除非有確切的把握能拿住袁尚,那就值得被詬病。但現在不是不確定嘛。

  “也好,便叫曹真先去城內查,”禰衡要是真信了她的話才有鬼了,雖只短短的相處時間,也知道她的行事風格了,笑道:“…若真是,屆時截胡便可!”

  呂嫻聽的哈哈大笑,道:“正平懂我!哈哈哈…”

  禰衡算是遇到令他都無比服氣的人了,笑道:“如此,進退有據,倒也不擔心失了理。”

  倘若不是,呂嫻沒有進城去查,也省了沾手討嫌的功夫,不然曹操必然要憎恨她敢進城攪風攪雨。倘若是,她也并不會拘于什么這是誰的地盤而不敢動手。

  如此,可不正是進退得宜,十分合適!

  禰衡見她如此從容,心里是真的服氣她的。

  得了她的話,便只盯著曹真,自己卻沒什么動靜。

  曹真接到信的時候,第一反應反而是問呂嫻軍中有什么動靜。曹軍左右道:“并無甚動靜…”

  曹真道:“禰衡這廝之前便欲借我之手來釣魚,如今魚餌來了,他竟沒動靜?!哼,哪里是不動,是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故而不動…若果真,你看看他們可會客氣?!”

  不要臉的到處經過城池借糧,從不空手走的人,能無聲無息,毫無動靜,呵,這本身就是不安好心!

  “將軍,那我們還進城去尋嗎?!”左右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自是要去尋,若果是袁尚,有他在手,足以要脅袁紹,袁尚被擒,這是多大的失利,可重挫袁軍銳氣。無論袁尚在誰的手里。都不重要。”曹真道:“我們雖與呂嫻敵對,然而沒有撕破臉前,對袁軍的敵意是一致的。全軍聽我令,不可耽誤,立即隨我先行進此城去查。一進城,立封住四城門,封住此人府上。去了再動作,不可去信,反會打草驚蛇!”

  雖人不多,但都聽從,很快就收拾了行囊,片刻也不耽誤,火速的先行往前面的城池去了。

  這般火急,呂嫻竟沒問。反而慢悠悠的經過城池就要糧,似乎在等著曹真那邊的動靜。這般游刃有余的德性,也足以氣死曹真了。

  但是曹真卻不能因為她這樣明顯的目的,而真的不去尋找袁尚的可能。否則就是他失職了。這里終究是兗州。倘若他連在兗州都不能行使職權,做該做的事,那么,他跟來還有何意義。

  至于若是真的袁尚,會不會被呂嫻截胡,則又是另一番權衡和割讓了。

  因此,竟也不顧別的,火速的進了城。一進城,立即召集城中兵士將四門一封,將那大臣的府上一封,將這府中上上下下,甚至連地窖也不放過的搜尋了個遍,可哪里還有人,早人去樓空了,只余下些仆從和婦孺,只不見家主與其母!

  若出門為公事,這天寒地凍帶著老母算什么?!曹真此時已是可以確定必是袁尚了。

  一面遣人出去尋找蹤跡,一面則將府上下一拘,嚴刑拷打…這軍法如山,鞭鞭入骨,哪有不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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