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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水火不容之荊州

  諸葛亮笑道:“他們自會阻攔,劉景升必也苦悶。年紀日長,自思長子。蔡氏可攔其行,卻難攔其心。劉景升苦悶,主公可與其要書信自約之。主公手上有他召長子之信,將來,也可應變!父之遺書,劉琦為孝,也不可不從!”

  劉備大喜道:“果也!軍師受備再一拜。備茅塞頓開。”

  關羽與張飛也心悅誠服!

  當下便議定了此事,然后推杯換盞的相互飲起酒來,劉備淚灑衣襟,拉著諸葛亮的手,頻頻落淚,自道己苦,與不易,然后又說幸得軍師,若不然,備此生余年,只恐再無有機會立業已!

  一時說的諸葛亮也有些感動,抱拳道:“主公勿憂!亮定助主公先定荊州,倘荊州險,則去取益州與蜀地…”

  “益州劉璋,只恐也不容備…”劉備思及此,不禁落淚。

  “亮自有計,”諸葛亮道:“先以仁義,取之荊州,倘真不可取,再思之后之業。”

  “一切全賴軍師矣,”劉備又哭又笑的,道:“先生可知徐州之勢矣?!”

  “知也,”諸葛亮道:“天下四分,中原必有霸主,袁,曹,呂出其一。然,徐州現下雖勢弱,然卻發展力最強,若縱之再發展下去,只恐中原呂氏興,一旦如此,恐對江東與主公皆不利。呂嫻此人的威脅,比之曹操,只恐更勝!”

  張飛哧笑道:“她?!區區小女子,不過是多些孔武之力…”

  “翼德有所不知,若論眼下實力,呂布與曹袁二人相比,的確弱了很多,然而若論長遠,徐州必后來居上,所以徐州不可不滅。”諸葛亮道:“三方滅呂,天下再三分。然后再定天下!”

  劉備眼睛一亮,聽著諸葛細細的說了安排的諸計,一時拍手撫掌道:“軍師神人也,運籌帷幄之中啊…”

  “盡之人事,成與不成,只看天意!”諸葛亮道:“若天要興呂,三方共征,只恐也會被破。倘未成,只恐再難抵擋呂氏興旺成北方雄霸之勢。”

  劉備聽的默然,道:“三方合力,必有勝算!”

  諸葛亮點點頭,道:“既便失敗,亮也會助主公取得益蜀,益蜀之地,易守難攻,主公自也可以據之,立業而再圖取中原!”

  劉備大喜,拉著諸葛亮的手道:“好,吾得軍師,如有天助也!”

  一時說的極其的盡興,關羽和張飛也很高興。他們三兄弟等風等的太久了。如今等來大賢,飛天之勢,便已有望。

  有希望,總是比那時候沒有希望,好得多!

  這些年的流浪,波折…關羽與張飛憶之都心疼劉備之苦也!

  劉備又哭了,又拉著關羽與張飛道:“吾有二兄弟,如吾之左臂,吾有軍師,如吾之右臂,以后諸事,皆有取處也…”

  這一場酒說說笑笑,至晚方散。劉備不盡興,要與諸葛亮抵足而眠,夜談天下之勢。

  劉備要是上了心想要籠絡人,便是諸葛亮這樣的人,也被他籠絡的死心塌地。況諸葛亮本就屬意于他,如今看他如此之賢明,諸葛亮最后的一點徨徬也從心底里徹底的消失了,那個如燭火一樣泛著不一樣的光的徐州,在劉備的用心之下,在諸葛亮心中煙滅了!

  第二天一早,劉備便來求見劉表,劉表聽聞是要引見新得軍師,便忙正了衣冠出來迎接,笑道:“賢弟今早來如此之早,可是有喜事,觀賢弟氣色,很是不錯!”

  “景升今日氣色也極好,”劉備笑道,攜著諸葛亮一并上前,諸葛亮笑而拱手。

  劉表哈哈大笑,“心頭一松,心情便好了,只是年歲到底大了,昨夜飲之夜深,今早起身,頭還暈呢,不服老不行。”

  他笑了一陣,又請劉備入座,這才看向諸葛亮,道:“這一位先生就是賢弟新得的軍師?!”

  諸葛亮抬手笑道:“不才復姓諸葛,明亮,字孔明,拜見荊州牧!”

  “免禮,休如此客氣,”劉表笑道,“一表人材,還極年輕!”

  “荊州能解圍,孫策能退兵,全賴吾之軍師,一去游說,曉以利害,孫策自退也!”

  “哦?!”劉表吃了一驚,忙重新打量諸葛亮,拜道:“敢問諸葛先生如何勸孫策退兵?!”

  “僵持不下,無意義也,雙方皆需臺階下,亮不說荊州之事,只說呂布勢強,有可趁之機,孫策自然退兵。”諸葛亮道。

  劉備道:“此是攻取呂布之良機,景升兄,不知可有意出兵?!”

  劉表搖首道:“荊州兵困馬乏,表已累矣,如今兵退,已足以,便只欲休整兵馬,休息。至于呂布,其人雖有虎狼之心,然荊州受困時,他并未趁機攻取,并無死仇,既是如此,表無意再妄自刀兵!”

  劉表所說,諸葛亮是半點不意外,因此便只是笑而不語,不再多言。

  劉備道:“只恐景升兄無意攻淮南,然呂布卻未必肯放過荊州…”

  劉表卻是回避了過去,不答這個問題,只笑道:“孫策此人野心勃勃,必然是要北上的,只恐他與呂布必有沖突,荊州,休整即可。”

  劉備便知道事不可為,便不說了。

  “既是如此,還是要召回劉琦長公子比較好!”劉備道:“荊州已平安,長公子便是避難,也該回也。”

  劉表沉吟了一回,道:“也罷。表去封信便可!”

  連使者都不派嗎?!也許他的意思,是真的在幼子身上吧。怕長子回來,長幼爭奪,既傷長子,又傷幼子,反不利。

  劉備便道:“景升兄可寫封信交與備,備命人去接長公子回荊州。長公子在徐州,只恐會成為人質。于景升兄極為不利。”

  劉表也怕這個,便道:“好,表便即刻寫信交與賢弟便是!”

  說罷磨了墨,寫了書信,吹干了,遞與了劉備。

  劉備慎重的接了,攏到袖中,抱拳道:“景升安心,備必設法助長公子脫險。”

  觀劉表確實是有些不舒服,劉備便告退。

  劉表道:“表欲謝諸葛軍師,怎么現在便告退。”

  “來日方長,改日再飲宴不遲,景升兄還是先休息吧,看著頭可還痛?”劉備道:“少飲酒,多保養方好。”

  劉表這才不勉強了,連連告歉,言是精力實在不濟,頭疼的厲害,便起身送了送,劉備再三拜手出來了。

  拿到了信了,劉備便松了口氣。

  “此信,主公先且留著不發。”諸葛亮道:“只派使者去徐州去表示荊州接人之意便可。”態度得表現出來,人也得接,但是肯定是接不回來的。

  劉備道:“依先生之計。”

  張飛不大高興,道:“退孫策兵之功,劉表就這樣揭過了?!也不主動說安頓我軍之事。哥哥為了他,可是丟了廣陵!”

劉備便斥他不要瞎說話。張飛不悅,只能郁悶。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蔡氏一黨必有讒言,待劉表優柔之時,再請去守襄陽不遲,”諸葛亮道,“也給他一個臺階下。”

  劉備欣然。

  他是不愿意說劉表的壞話,但確實是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滋味的。

  荊州受圍之時,劉表對他的援軍當然感激不盡。

  只是眼下,怎么安頓他與他的大軍,就成為劉表的問題了。

  蒯良與文聘也回荊州了,二人一同前來見劉表,劉表忙封賞了文聘,安撫了人心,便厚賞了他,叫他回去休息幾日。

  文聘謝了恩,便告退出來了。

  劉表捂著頭,坐在案上發愣,蒯良道:“主公可是為怎么安頓劉備而煩惱?!”

  “知我心者,唯子柔是也!”劉表道:“退孫策兵者,是劉備新得之軍師,姓諸葛名亮者。此人十分有謀略,若無他,孫策不會馬上就退兵。此次劉備多番出力,更是丟了廣陵,如此大恩,讓表煩惱不已。他非屬下,表何賞?!賞則是施恩,難看。他既是盟友,又如何安頓,才不失偏頗?!所以表才難為。所忌憚者,還有蔡氏一黨…”

  蒯良道:“這的確都是問題。若無安排,難免叫人寒心,叫將士們也難為。此次之事,劉備的確大功!然后,恩大如仇,功大,也蓋主啊。只恐此事,蔡氏也未必能容!若出言排斥,只恐主公更加難為。世人皆以為主公不明也,不賞有功者也…”

  劉表臉苦的厲害。大戰之后的后遺癥來了!

  “剛剛劉備來見過主公?!”蒯良道。

  “是,來讓吾召回劉琦,以免在徐州為質,他也是好意。”劉表道。

  蒯良急道:“主公答應了?!”

  劉表詫異道:“怎么了?!表寫了封信與他,叫他派人送出,給琦兒。”

  蒯良目瞪口呆。

  劉表也略微有些失策,道:“莫非…表既刻便叫人要回信。”

  蒯良苦笑道:“晚了。若去要,劉備如此想,以為主公忌憚他也。便是真去要了,他也說送出去了,派人去追,追不回來的。”

  劉表面色一變,道:“…他,果真有不良居心!”

  “與徐州目的一樣,要劉琦,無非與蔡氏之意相同,與呂布又有何異?!”蒯良嘆道:“呂布雖是豺狼,然吾知長公子在徐州甚好。先前送去徐州,也是保有一脈之意。這是良策,現下,主公卻寫了信與劉備,只恐…”

  劉表的臉色立即掉了血色,道:“這,這…”

  “不過劉備想從徐州咬下塊肉來,難也。”蒯良道:“不知這諸葛亮,是何方神圣。”

  “是個青年,”劉表道,“此人所為,膽色,謀略,的確過人!”

  “此事,還是等蔡氏出手吧,”蒯良道:“主公不妨順水推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劉表嘆了一聲,心中悔的不行。

  他朽老也,而這個荊州,內外之輩皆惦記著,這叫他情何以堪!

  蒯良告退出來,十分默然,不料被蔡瑁攔住腳步,蔡瑁面色不善,氣怒沖沖,草草拱了個手,道:“劉玄德可是薦主公接回長公子?!”

  蒯良自然不可能摻合其中,佯裝驚了一回,道:“有此事?良剛回,不知也。剛見過主公,并未聽主公提起此事。”

  蔡瑁氣消了一回,這才笑道:“也是吾氣糊涂了,竟牽連到了子柔,子柔見諒,實是瑁氣這劉備甚無禮也。都言疏不間親,他一個外人,如何敢插手主公內宅之事?!瑁實氣不過。退孫策之功,也是吾與汝,以及文聘之功也,與他劉備何干,一點小功,而妄以為大力,此人,瑁實在不屑也,這便去見主公,言及此事!”

  蒯良笑道:“此次荊州人多番出力,良也跋涉苦也,急欲休整,剛見過主公,這便回府休息去也,此事,還是蔡將軍出面方好,良是謀臣,實不能多說公子之事!”

  這是不插手,也不管的意思了。算是表明態度。他兩邊不占。

  蔡瑁也知道他這人就是這樣,便拱手道:“告辭!”言罷便匆匆的去尋劉表了。

  蒯良沒有多留,面色無常的出了府,回家去了。

  蔡瑁一進內室,便急呼道:“姐夫!”

  劉表被他一呼,頭都暈,道:“一把年紀了,何故急急呼也?!”

  “姐夫,吾怕姐夫被人蒙蔽,倒被小人所謀,叫吾如何能不急!?”蔡瑁道:“那劉備自詡有功,如何敢插手劉琦之事,實在可恨!姐夫還是不要被他所蒙蔽,退孫策,是吾荊州水軍有實力,非他一謀士之力可也。姐夫,不要因他,而寒了荊州將士之心吶,若是只肯定一謀士的舌辯之力,豈不是否認了荊州上下將士的以死相抵?!此次失去家人的人家多傷心?!為荊州盡死捐軀也,結果到頭來,說退孫策兵,是他人之功,叫他們如何想姐夫!”

  說罷,竟是悲憤的落下淚來。

  劉表真的是怕了他,道:“何故哭也,我自知之。”

  劉表是真的左右為難,所以,他才真的是難到爆炸。

  若是厚待劉備,荊州人不甘,不忿,悲怒。若是薄待劉備,天下人又怎么看他?!說他是個小人,過河就拆橋,借了人的力,結果退了兵了又把人丟一邊?!

  劉表是真的頭暈了,昨晚喝多了,本就頭疼,現在頭更疼。偏蔡瑁還在說呢,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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