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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伴隨著秋冬交際,渡頭上的陸軍營里病倒的人數開始劇增,從最開始的一兩千人到如今一萬多人。
這些人大體表現就是上吐下瀉伴隨熱病,而且大有上漲的趨勢。
最要命的是,隨行的醫官竟然還無法立刻判斷出來這是疫病還是單純的水土不服。
從表狀來看像水土不服,但水土不服通常不會伴隨熱病的,要說是疫病那可麻煩了,這玩意傳染起來能轉瞬間吞沒幾十萬大軍的。
“前些日子聽人說華佗在江流城出現,我已經派快馬過去請他來了。”
中軍帳里,呂布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不過江流城距此二百多里路,一來一回需要耗費不少時間,我是擔心等他過來這情況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軍營里的將士都被這病癥折磨的人人自危、軍心動搖了,要說這醫官也都是廢物,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非把他們的腦袋都摘了不可。”
“水軍方面并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估計很大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
林墨也只是臆測,專業的知識還是聽醫官的為好,不過基本的應對手段還是要有的,“岳丈大人放心,若只是水土不服,那等華佗過來肯定能解決。
若真是疫病.”
林墨頓了頓,方才繼續道:“不管了,先當它是疫病來預防吧。”
“怎么預防?”呂布側目道,你還懂醫術?
“我去與醫官說道說道吧。”林墨沒有詳細的解釋,不過作為穿越者還是懂一些基本的截斷傳染病的手段。
首先是隔離措施,要把患病的和沒患病的分開居住,為此要打造好隔離區域,禁止無關人員靠近。
再者就是口罩問題,現在當然是沒辦法做出像后世那種醫用口罩了,但勉強的改造出一些有實用效果的口罩卻也不難。
最后是消毒問題,自從淮南一戰后林墨就已經發明出了醫用酒精,但那會窮的緊,產量非常有限,勉強還是能夠的上這些病患和護理者的需求。
當然僅僅是酒精怕是不夠,所以出發前還讓笮融運來了大量的希灰,也就是后世的石灰。
這玩意也是有消毒效果的,主打在他們的日用品上,如鍋碗瓢盆什么的。
簡單是簡單一些,但效果應該還是有的,至少能在華佗趕來之前爭取到一些時間,不至于讓病癥過快的蔓延。
方才吩咐完醫官怎么做便聽得遠處敲響了鐘聲。
五聲,這是召集文武官員中軍帳議兵的信號,林墨呢喃道:“我不是才過來沒多久,出什么事了嗎?”
中軍帳處,呂布高坐帥椅,一旁賈詡、陳宮、龐統、徐庶、魯肅等人,武將序列張遼、趙云、高順、馬超、龐德、甘寧、徐盛、魏延等人。
林墨是最后一個到的,見他走入,張遼難掩得意神色。
讓呂林好奇的是,老岳父的臉上也掛著欣慰的笑,這兩人達成了什么共識嗎?
呂布看向張遼道:“好了文遠,都到齊了,你可以說了。”
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中,張遼干咳了兩聲,這才哪到哪,如此天衣無縫的妙計,這般簡單說出,逼格太弱了,所以他也看向了陸遜,“伯言,將今日戰場情況報與眾人。”
“喏!”
陸遜出列作揖后朗聲道:“今日在赤壁一帶遭遇曹孫劉水師,雙方軍力相當,一番鏖戰過后我軍潰敗,折損戰船一百二十七艘,陣亡將士五千三百余人。”
聞言,眾人一臉懵逼的看向張遼。
不是,你這么自信應該是打了勝仗才對吧,是我們聽錯了嗎?
就連林墨也撓了撓頭,我叔父指定憋大招了吧。
隨后陸遜將戰場上的細節一一轉述出來,很快,關于連船這個重要細節就被捕抓到了。
趙云凝神蹙眉道:“依伯言所說,用鐵索將戰船相連便可大大的增加船體的穩定性,不僅便于艨艟沖陣,更能讓戰船上的弓弩手增加命中率,所以我軍將士才吃了虧的。
那么,我們是否也能依葫蘆畫瓢,也將戰船相連呢?”
“哈哈哈,子龍果然才思敏捷!”
正當眾人陷入沉思的時候,張遼朗聲大笑了起來,“但是!我要的不僅僅是戰船兩兩相連,我要將所有的戰船都用鐵索相連,再在船上鋪上木板.”
說到這,張遼刻意停頓后,將聲調放輕,“諸位細想,如此一來這戰船之上可就如同平地了,不僅水軍將士可以精準射箭,就連我們的步騎都可以登船作戰!”
“妙啊!妙計啊!”
龐德興奮的摩拳擦掌,“我軍最為驍勇的就是步軍與騎兵,昔日太尉和司空收復十州之地便是仰仗了麾下無敵的步騎,若是步騎可以登船作戰,我四十萬大軍必如滾滾雷霆之勢橫掃敵軍!”
“哈哈哈,令明說的好,張將軍之計驚為天人呀!”
馬超因為暈船不能作戰一直是很苦悶的,如今聽得這般妙計樂開了花,大笑道:“鐵索連船橫掃長江,張將軍定能一戰載入兵家史冊,為后世仰望!”
“妙,確實精妙。”
“此法簡直是為我軍量身定制的,張將軍慧目如炬啊。”
武將序列里清一色的拍手叫好,這一計讓他們大開眼界了,就連文官序列里的陳宮和魯肅都頷首贊同了。
悶罐子的高順忍不住感慨:“想不到文遠還是懂一些兵法的。”
“伱以為都跟你一樣是莽夫嗎?”
張遼一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回來報仇的樣子,趾高氣揚道:“當初在安豐的時候,我曾多次教你虛實奇正,你若入心何至于此!”
高順冷嗤了一聲,真小氣,不就是八年前的晚上把他推出門外去了,竟然記恨到今天。
呂布也朝著張遼滿意點頭,畢竟,如果可以讓自己的步騎上戰場,那不是開玩笑的,用碾壓兩個字一點也不過分。
想不到啊,破敵之計竟然是文遠給想出來的。
原本在享受著眾人吹捧,感受逼格提升的遼神赫然發現,文官序列里除了陳宮和魯肅外,賈詡、龐統、徐庶他們竟然不說話。
幾個意思,你們對我這絕世妙計有懷疑?
“你們幾個,想什么呢,怎么不說話?”張遼要的是白璧無瑕,要上下一干人等都認同,不允許有瑕疵的。
幾人對視一眼后,還是徐庶站了出來,拱手道:“張將軍此計確實精妙,可是.萬一敵軍用火攻,那這些連船可就會受鐵索所累,盡數燒成灰燼,船上將士也會.”
“哈哈哈,我道何事。”
張遼不以為然大笑,指著外面道:“先生請看帳外旌旗。”
眾人尋目望去,看著飄蕩的旌旗,張遼繼續道:“我軍在北,敵軍在南,聽伯言說這個季節長江盛行的是西北風,可沒有東南風,他們如何用火攻啊?豈非會燒了自家戰船?”
聞言,將士們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是巴不得連船的,只要連船了,他們的軍功就有保障了。
徐庶為人還是很耿直的,并不退讓的反駁道:“張將軍,這個季節盛行西北風不假,卻也不是不吹東南風,將軍可知,一旦連船,只要被他們抓住了一次機會,占得一夜東南風,這幾十萬大軍都將毀于一旦。”
從頭到尾其實也不知情的陸遜也是剛剛才知道張遼的想法,但一開始并沒有立刻判斷出來,待徐庶說完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站出來說說話了,“將軍,元直先生所言是實話,末將熟悉這一帶的風向,雖然極少會出現東南風,卻不是完全沒有。
其實敵軍連船取巧尚可,真要是下次再遇上,我軍可令赤馬襲擾之策破敵,連船笨拙正受赤馬所制,必勝。”
張遼眉頭一皺,也許他們說的是真的,可在張遼看來,連船一旦成功,其實同樣可以在短時間內破敵,總不能擔心那極少出現的東南風放棄大好良機吧 但他并沒有與他們爭論,遼神很清楚,你們誰拒絕都沒用,誰支持也不夠,他的目光看向了林墨,“允文,你說,叔父此計如何?”
文武皆是看向林墨,有人興奮,也有人緊張擔憂,可林墨的思緒似乎有些游離,呢喃道:“明白了,厲害呀,我倒是沒想到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進行這個計劃,高招,這回我還是真的服氣的。”
在林墨的計劃里,讓黃射渡江詐降,此等雕蟲小技當然是騙不了曹操、荀攸和諸葛亮這等大才的。
可他真正的用心也不在此,而是希望讓黃射扮演了蔣干的角色,讓聯軍派人過來用出連環計加苦肉計。
而縱觀現在的局面,沒有了龐統,苦肉計和連環計要上演只有一個人合適,那就是受了奇恥大辱又害的聯軍丟人現眼的諸葛亮。
當然,苦肉計肯定是會有兩個人,一個是過來獻連環計鐵索連船,另外一個則是詐降騙開水寨大門點火焚燒的。
林墨想著,諸葛亮過來,那就先抓了,等他們的詐降來到后再一網打盡,雖說收益不能算一擊打垮十幾萬聯軍,可把諸葛亮抓了就是最大的收獲。
再者說,林墨也是想制造出一副不管你用什么計策,我都能掌控其中,從心理上摧毀他們的防線,導致他們士氣一跌再跌,最后甚至不戰而勝。
至于耗費的時間,無所謂,反正現在自己財大氣粗,有的是糧草跟他們耗,他們可未必耗的起。
只是沒想到啊,對面竟然沒有走回歷史的軌道上來,可卻通過這樣的方式有意讓張遼意識到連船這個計劃,最后希望己方將戰船都連接在一起,他們再用火攻。
雖然看上去這沒有什么差別,但其實內里乾坤大有不同。
這種方法其實比起跑來獻連環計,可以不著痕跡,拋開風向問題來說,如果不是林墨清晰的知道這場歷史和人物性格,上當也不是不可能。
林墨的心里在剖析著整個戰局上彼此過招的斗智斗勇,可那一番對諸葛亮的感慨由于沒有指名道姓,遼神便當是在說自己了,放聲大笑道:“就連我賢侄都贊同了,你們還有何話說!”
老陰貨沒有說話,只是瞥了林墨一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龐統和徐庶還想站出來說話的時候,林墨的思緒已經穩住,反應過來的他有些愕然,揚手道:“此事需當從長計議,諸位先請回吧,容我三思。”
從來文死諫武死戰,這用兵方略上武將和謀士起正面沖突那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極其少見的,所以他們覺得,這不過是林墨暫時性的穩住一下局面。
再一個,可能他也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哪一方更有道理吧。
文武眾人作揖后轉身退走,張遼沒走,他非要拿到一個確定答案不可,這關乎他最在意的逼格和名動天下呀。
不僅自己沒走,還把要走的老陰貨也拉下來了。
剛才老陰貨沒說話,他覺得,老陰貨不說話那是正常的,但他懂自己,而且他說話也有分量。
“允文,這里沒別人了,說吧,你到底怎么想的,此番連船后有望半個月內破敵,如此良機豈能因為極少出現的東南風而放棄?
用兵就是用險,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張遼昂首挺胸的質問。
“干嘛,你要兵諫啊?”看著遼神這德行剜了他一眼。
林墨太了解自家叔父的性子了,你想裝逼嗎,可以理解,但這真不是時候,不過老陰貨沒走,剛好讓他來做出頭鳥吧,“文和,你跟他說吧。”
“啊?”
賈詡一臉懵逼的看著滿臉期待的張遼,又看了看一臉玩味的林墨有些郁悶,訕笑道:“這,文遠的計策不得不說很精妙,但是元直和伯言的擔心又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一時間難以”
“廢話,你說是不說?”林墨就知道他要玩這套。
“說吧文和,我要聽實話。”張遼也補充道。
賈詡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文遠啊,元直和伯言說的是實話,天有不測風云,我們真的不能這樣去賭的,最關鍵的是我懷疑你中了別人的計啊。”
果然,這老陰貨也看出來了,就是悶聲不吭。
“中的什么計?”張遼戰術后仰,一臉不可置信。
“文遠不妨站在聯軍立場想一想,這種兵力、補給都處于絕對弱勢的時候,有什么方式可以一戰獲勝嗎?
只有兩個辦法,第一糧草,第二那就是讓我們把戰船連起來后采用火攻之計。
這一戰里他們都在盡量的發揮連船的優勢,可正如伯言所說,那些弊端都是因為初次作戰被他們掩蓋過去了,其目的就是讓你堅定的相信這連船是最合適我方作戰的方式。
倘若我軍真以鐵索連船,遭遇東南風,我們會一敗涂地的,屆時文遠可能真的會名留青史,不過是罵名。”
林墨瞥了老陰貨一眼,厲害啊,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用黃射渡江做什么,可他從全局俯瞰,直接就否定了這個方案,同時呢,又不忘用張遼最看重的逼格來恐嚇他。
效果是很直觀的,張遼當即低頭沉思了起來。
當然啦,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自己的罵名問題,而是林墨和賈詡既然都反對,那這件事看來確實是不可取的,心中不免一陣巨大的失落。
原以為是自己的神來之筆,沒想到竟然是淪為了對面的棋子。
“那,需要應對一番嗎?”看著張遼落寞的模樣,呂布還是心疼的,趕忙轉移了話題。
“既然他都搭好了臺子。”
林墨杵著下巴沉吟道:“那就配合他們唱一出好戲吧。”
沒能把諸葛亮給賺回來還是有些郁悶的,不過林墨覺得能設計出這般巧妙的計策,很大可能就是出自諸葛亮之手。
這回再給他破了,羞辱一番.
嗯,應該會很生氣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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