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戟極快,典韋嗔怒。
他自信,以自己的力氣,這一戟下去,張繡必死無疑,不由的手中鐵戟更快,以至于他都忽略了張繡手中不甚鋒利的電棍。
剎那間,時間宛如暫停。
曹操笑出了聲,甚至都已經在想張繡被一戟兩段,然后他領軍掩殺大敗張繡軍,從而趁勢屯兵荊襄七郡,再伺機拿下揚州。
如此,就算河北袁紹坐擁四州,其同樣無懼從而一統天下。
然此時,鐵戟至。
鋒利的戟尖破開外層甲胄,欲要見紅,無數人提心吊膽,雙方武將都沖了出去,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然,下一息卻難以寸進。
張繡只感覺一股劇烈杵在了他胸膛,雖然那軟甲將力道分散,可那強有力的沖擊力還是讓張繡胸口一沉,臟腑翻騰。
這軟甲的確是個寶物啊!
典韋卻是傻眼,任憑臂膀用力,卻依舊難以寸進半分,這已然是顛覆了他的認知,因為他鐵戟可是鑌鐵打造,也算鋼制了。
如此力道下,就算有甲胄也會被撕開,可是張繡看上去除了臉紅了點,根本沒有其他變化。
不,這不可能。
典韋自喃,不光光是他,周遭眾將也皆是露出詫異神情。曹操原本欣喜的臉頰則全是陰翳,他清楚,這是寶甲,不弱于當年董卓身上的寶甲。
場中,典韋回神。
瞥了眼不遠處趙云那已經離弦的箭,其眉宇微皺,就欲抽戟轉為刺張繡頭部,同時準備側身閃躲趙云射來的箭矢。
然,此時。
那根黑不溜秋的東西杵近,典韋本來是不以為意的,畢竟這東西一不鋒利,二也不像是能要人命的東西,可他余光卻是瞥見,那黑乎乎東西好像閃過一絲閃電。
那絕逼是閃電,而且還有聲音。
下一息,
“我,艸”
“呃呃呃呃呃,”
典韋身體瞬間痙攣了一般,旋即以極高的頻率抽搐著,嗓子更是發出嗚嗚的聲音,他只感覺自己被雷劈了,根本停不下來。
曹操:“???”
曹操懵逼了,典韋這什么情況?瞎雞兒抖起來了?跳的還怪歡快?而他周身諸將笑容逐漸消失,轉而愣住。
妖術?典韋被施加了妖術?
至于張繡陣營諸將,先是見張繡硬接一戟毫發無損,接著又見典韋渾身顫抖,如同僵命了般抽搐,不禁好奇又想笑。
“呵呵,這夠典韋喝一壺了!”
賈詡不由感慨了句,唯獨他被這東西電過,丫的舒服的很,渾身皮膚都敏感不少,只感覺要升天了一樣。
與之同時,趙云那支破空而來羽箭聞聲而至,速度奇快。
噗呲!
羽箭透甲穿骨,力道極大,直接將典韋那肩上鐵甲貫穿了出去,箭矢穿骨而出,血淋淋的半支箭矢露在外面,有些森然。
典韋顫抖呃呃的聲音傳出撕心裂肺的痛,不過那劇烈的箭矢直接帶著他倒了下去,向馬下摔去。
這一刻,他身體依舊發麻。
可心里卻是喜極而泣,那黑乎乎的東西終于離開他的身子了。
不過在他下落之際,張繡冷眼一瞇,手中青釭劍直接奔著他砍去。只不過下砍的利刃未能斬中他腦袋,反而是砍在了他后背。
噗呲!
青釭劍破開典韋后背的甲胄,旋即利劍染血,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口中,估計有三四寸長短,雖然未能看見深度。
可張繡感覺,估計已經砍出白肉,恐怕已經能看見典韋那后背得脊骨,這一刀下去可謂是重創。
張繡冷笑,單手握刀側身出去,就欲將典韋那首級給砍下,然而遠處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直奔張繡。
張繡余光瞥見那射來的箭矢,后脊骨頓時發寒,箭矢速度很快,他不能不去閃躲,暗罵一聲該死,張繡只能是抽回要取典韋首級的青釭劍。
側身閃躲,羽箭破空而去。
而回首之際,曹軍諸將已經是提刀沖了出來,速度奇快,甚至能看見曹操在后面嘶聲力竭的去喊著。
張繡眼神閃過殺意,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典韋,時間還來得及,后者雙戟丟失,自己一刀下去其必死無疑。
當即,張繡提刀直取典韋首級。
地上,血泊里,典韋身子麻勁在那片刻功夫消散了不少,望著那刺來的青釭劍,其面色猙獰,牙口都是染血。
只聽他暴喝一聲,手中竟然不知從何處摸出了數個小戟,略顯吃力,強忍著肩甲和后背的痛楚,他奮力將小戟甩了出去。
小戟三支,直奔張繡面龐。
張繡眉宇一皺,神情凝重,他倒是把典韋飛戟絕技給忘了,這廝早年可是用飛戟斬殺了不少甲士。
只是讓張繡沒想到是,典韋傷的這么重,竟然還能持小戟甩射。可那小戟威力不俗,張繡只能抽刀去遮擋。
遮擋三戟,曹營諸將已經不遠。
張繡見事不可為,啐了口唾沫,看來老天是要留他一命,當即他調轉馬頭去撿地上的金槍,他沒必要為了殺一個典韋而身陷重圍。
更何況,典韋如此傷勢,能不能救活還是兩講,估計得看他自己骨頭硬不硬了,這種傷口感染戰死的很多。
例如周瑜之流,不過命硬的如周泰,這逼皮厚,被砍無數刀竟然還能活著,簡直算是奇跡,關鍵得看他自己命了。
不過就算能活他也得修養個一年半載,短時間是沒有威脅了。而一年半載后,曹操面對的就是河北袁紹。
撥馬退開,拾起金槍。
緊接著,曹營諸將直接將典韋護在中間,一個個面容凝重警惕著周遭,他們萬萬沒想到張繡竟然能將典韋重傷。
至于另一側,趙云趁著夏侯惇分神,一槍刺劃過他小腹,幸好在長槍洞穿下來時,他閃躲幾分,讓那槍刃只是劃開一條血痕。
“鳴金,收兵。”
曹操臉色陰沉,眉宇間同樣有著絲絲擔憂,典韋剛才被重創他可是看在眼中,其可是自己心腹愛將。
語落,金鳴之聲響起。
許褚刀勢漸亂,虛晃一刀令黃忠回防,自己則是撥馬而走。其中還有夏侯惇、徐晃,曹營諸將皆是調轉馬頭撤走。
曹操本是想趁著荀攸援軍至然后先揚一波士氣,這回倒好,非但士氣沒揚起來,反而助長的敵軍氣焰。
尤其是曹營第一大將典韋竟然敗與張繡手中,這可是讓張繡名聲大噪,更是令其麾下三軍斗志昂揚。
張繡歸陣,眾將聚攏過來。
此時他們看張繡的眼神隱隱都有著敬佩,剛才曹營第一悍將險些被他削去首級,可就算如此典韋也生死難料。
畢竟其肩頭被貫穿一箭,再加上后背那開花的刀口,恐怕能活下來的幾率不大。
“主公,剛才你那是?”
說話的是邢道榮,他撓著腦袋,他看的清楚,剛才張繡可是用那烏漆嘛黑的東西給典韋干倒的。
“邢將軍,主公乏了。”賈詡輕咳了聲,打著馬虎眼說著。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公開,畢竟神物太過虛無縹緲。
“好了,剛才比斗略吾略有乏意,便先下去休息了。”張繡說了句,旋即又道:“汝等可留與此處,繼續叫陣,以此打擊敵軍士氣。”
“漢升,汝居中持重,待今日日落前,當率三軍回城,擇日再戰。”張繡又看向黃忠說道。
“諾!”黃忠應下。
不過他看張繡的目光略微有些改變,他知曉典韋武藝,其武藝不弱于自己,可他萬萬沒想到其竟然會敗在自家主公手里。
接著,張繡縱馬而走。
如此生死比斗他還是有些生疏,以他的武藝,按理說不應該被典韋這么快打落兵器,回想起來是自己沒有拉開距離。
雖然力道,速度,各方面都很強,可是實戰經驗卻略微薄弱,不然他要是利用好長槍的靈活和長度,典韋不能卸他兵刃。
今日,若無軟甲和外掛,估計自己情況不容樂觀,極有可能被典韋重創甚至是斬殺,回想起來其不禁心有余悸。
與之同時,曹軍營寨外。
張繡麾下眾將分部各地在叫陣,然而寨內曹操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擅自出寨,再加上典韋新敗,三軍士氣低落。
無數士卒搖頭輕嘆,有些感慨。
而此時,帥帳內。
典韋那猙獰的面頰此時蒼白毫無血色,鮮血沾染著整個營帳,飛速趕來的隨軍醫師正在快速處理著傷口。
當然,這時候處理傷口就是止血。
“快,幫我扶著這位將軍。”那醫師面容焦急,看向曹仁說著。
接著,醫師剪開染血的衣甲和里衣,看了眼那傷口翻轉的白肉,此時已經染成血紅,同時那血坑內隱隱可見白骨。
刀傷長近四寸,傷口算深。
只見那醫師皺眉,神情凝重,取過帶來的止血草藥,旋即看向那貫穿出去的箭頭,箭頭剪斷,醫師遞了個木棍道:“忍著點!”
典韋無力搖頭,示意自己不用,接著那醫師速度很快,直接用力倒抽出那箭桿。
“蒽!”典韋悶哼,額頭冷汗密布。
蒼白的臉上更加沒有血色,至于那肩窩處鮮血更是汩汩的涌出。那醫師早有準備,抓過準備好的草藥直接按了上去。
肩窩,還有后背傷口全部用止血草藥沾上去,效果立竿見影,接著醫師用布包著,整個過程看的眾人渾身顫抖。
整個包扎過程中,典韋強忍著痛,可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是因為痛的還是因為失血過多竟然暈了過去。
以至于,
曹操及眾將身心一顫。
“呼!”醫師包扎完,松了口氣。
“怎,怎么樣醫師?”曹操急聲問道,聲音有些發顫。
“這位將軍傷勢嚴重,而且失血過多,不過好在救治及時,目前已經給他止血了,他也只是暫時性休克,至于…”
“至于什么!”曹操急問。
“至于這位將軍能不能醒過來,老朽也不敢保證,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醫師神情黯然低頭說著。
畢竟這般傷勢,想活命就難了。
“哼,你給我務必醫治好他,不然吾要你碎尸萬段,與他陪葬。”曹操陰冷雙目,急聲喝道。
“主,主公放心,老朽自當盡力。”醫師渾身顫抖,連忙作揖說道,以曹操性格估計真會殺了他。
轉眼,兩日后。
荀攸領援軍趕到,也是讓曹軍士氣恢復了不少,可是因為典韋昏迷,曹操卻是神情有些恍惚。
帥帳內,荀攸入營后首次議事。
見曹操有些萎靡,神情略顯失落,荀攸當即寬慰道:“主公,將軍戰死沙場乃歸宿,如今既然是聽天由命,那便無需操心。”
“想來典韋將軍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會化險為夷,渡過此番難關。”
曹操沒有接話。
荀攸略微思忖,又道:“主公,攸趕赴此處前倒是前后推演了一番。既然張繡葉城屯兵四萬余,那其荊南,及武關絕對空虛。”
“我意,如今也該讓鐘繇在關中鬧出點動靜了,只要武關告急,張繡必然抽兵,皆是在攻取葉城不遲。”
聽著荀攸說完,曹操恢復了些精氣神,點頭沉聲問道:“鐘繇集關中兵馬幾何了?至于馬騰韓遂二人子嗣呢?還沒送往許都么?”
“回主公,鐘繇節督馬步三萬,再加上關隴十余個豪強,總兵力應該不下于八萬,只不過這些鐵騎多數以馬騰韓遂為首。”
“去,傳信鐘繇,告訴他準備集中兵力攻取武關。另外讓荀彧頒發兩道圣旨,分別敕封馬騰韓遂二人。”
“既然二人不想反抗,那就先不要去提子嗣,待戰事平穩,再去拿捏二人把柄。”曹操略微沉思道。
“嗯,”荀攸點頭。
“對了,劉備那三兄弟最近如何?可有消息傳出?”曹操唯一擔心的就是劉備,不過此時他卻是有些思念劉備。
若是劉關張在,以關羽張飛的武藝,就算張繡把重部將全部調回來,也未必能抵過典韋關羽,張飛許褚。
估計只能落荒而逃。
“據細作言,劉備三兄弟多無所事,只是練兵,并無奪權的可能。”荀攸解釋了句,神情倒是沒有在意。
“練兵?’”曹操挑眉,思忖片刻,眉宇不由皺了皺,馬上就要上戰場了他開始練兵?這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難不成他要…
“去,傳令鐘繇,讓他看好劉關張三兄弟,此戰勝負皆在關中,若關中勝,南陽指日可待。”曹操凝重說著。
“諾!”荀攸應下。
接著,眾人開始議論各項布置。足足良久,這議會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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