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曲阿縣。
趙家村,外,良田千頃。
此時,春耕已經過去大半,不過村里百姓依舊是早出晚歸,沒辦法,天下戰亂不止,苛捐雜稅沉重,他們只能去開墾荒地。
這些個百姓扛著鋤頭,比較艱難的在開墾荒地。
其中一個婦人直起腰,擦了擦額頭汗水,望了眼不遠處那八尺壯漢道:“小凡啊,你說你這一身本事怎么就歸鄉了呢?”
“要我說,想過上好日子還是得參軍立功,到時候封候拜將,也能福澤妻小,這樣你父母親也能頤養天年,多好。”
埋頭開荒的趙凡頓了頓身形,旋即臉上溢出一絲嗤笑,或許是譏諷,不是對這個婦人的,而是對著世道。
他早年參軍過,本以為憑自己這身武藝就算不能當個將軍,也能混個曲長,然而參軍數月,他竟只是一騎卒。
后他歷經死戰,寡不敵眾,重傷返鄉。
若非他命大,估計早已經離開這亂世了。
想到這,趙凡搖了搖頭,輕笑道:“不了,在村里種種田陪陪父母挺好。”
那婦人搖頭輕嘆,露出惋惜的表情,道:“小凡啊,以你的本事留在村里真是可惜了。”
“對了,我聽說荊州刺史張繡開設什么武舉,欲招攬天下猛士,據說只要能奪得第一,就能獲得百金,還能直接封為將軍,”
“要不小凡你去試試?六月初開始,正好避開農忙,就算輸了也不丟人,可若是贏了那你當上將軍,你父母也能過上好日子不是。”
趙凡頓了頓,眉宇微蹙,陷入沉思,接著手中鋤頭繼續鋤下,不過他心中卻是蕩起一絲漣漪。
一下午,他開墾出了幾分旱地。
回到家,是幾間茅草屋,院子用籬笆和亂石圍著,望了眼,其父親還沒回來,估計又得摸黑才能到家。
李氏在院里紡布,望了眼趙凡,其露出笑容道:“小凡,你等會,等娘親弄完這些就去做飯。”
望了眼自己母親,其臉上帶著慈愛,不過同樣充斥著疲憊,那是生活所帶來的疲憊。
趙凡鐵拳握緊,暗恨自己無能,當即怔怔道:“娘,我聽王嬸說,荊州張繡要舉辦什么武舉,只要能奪冠就能當將軍,還有錢拿。”
李氏紡布的動作頓時停下,眼中帶著緊張,急聲道:“小凡,你又想去參軍?為娘不同意。”
說完,李氏低聲啜泣。
她可是記得,自己孩兒上次參軍歸來時,衣甲染血,奄奄一息,若非骨子硬恐怕早就沒了。
如今雖然苦了些,可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樂融融。
“娘,這次孩兒是去比武,若未能有所建樹,自當折返故鄉。”
“若僥幸能奪取榜首,那孩兒就遣人接你和爹他住大房子,再也...再也不要去過這種苦日子了。”
趙凡神情堅定,他想去試試。
此時,趙嚴從庭院外歸來,其丟下一擔木材,神情肅然,不怒自威,道:“讓小凡去試試吧。”
“可是...”
“好了,小凡他天資不俗,豈能一輩子陪我們在這小山村里?”趙嚴目光凌厲,旋即道:“去村頭二爺家買些雞蛋,最近給小凡補補。”
“小凡,張繡發布的武舉我也聽說了,去試試吧。”
“最近你就不要去下地干活了,熟悉下槍法武藝。明日我抽空去山上打些野物給你補補身子。”
趙嚴重重拍了拍趙凡肩頭。
知子莫若父,其心中清楚,趙凡知孝,同樣他也想當個將軍,之前參軍的種種也只有他知道。
“嗯!”趙凡重重點頭。
而天下各地,摩肩擦踵的猛士不少,他們可都奔著將軍之位去的,可以說勝者一步登天。
比參軍快很多倍。
潁川,許昌城。
曹操將手中竹簡重重摔下,不悅道:“這個張繡,竟又推出這般荒謬無稽之法,其治下世家難道都是死人不成?”
曹操怒啊,他任人唯賢都被自己治下的世家給捅過刀子,這個張繡竟然敢這么明目張膽推廣武舉。
雖然武舉不同文舉,可畢竟有損文士地位,應該為無數世家中人所不容才對啊。
“主公,張繡本就西涼出生,又以兵爭奪得荊州,相對而言,荊州世家對其掣肘遠弱于主公。”
“更何況,其最近整治荊州上下,肅清了不少貪污的官吏,荊州世家人人自危,又豈敢去管這等閑事。”
荀攸拱手輕聲道。
曹操頗為惱怒,自己麾下一堆累贅,自己短時間還不能動他們。畢竟上次稍微削弱他們影響力,整個兗州都差點被廢了。
“主公,區區幾個猛士不足道哉。如今主公已有兗、豫、徐三州,坐擁中原富庶之地。”
“中原雖久經戰火,可畢竟土地肥沃,主公當下應兢兢業業,令中原重回往昔,如此方可復興漢室,鏟除叛軍。”
荀彧面帶溫和,抱拳沉聲道。
如今中原已定,只要再擊敗袁紹,拿下荊,揚,復興漢室將指日可待,想來有曹操這般能臣,大漢將興。
聽著荀彧的話,曹操心中略有煩躁,自己對荀彧很好,自己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可他都當沒看見。
但是這么久了,荀彧依舊心存漢室,這讓他有些苦惱。
一側,郭嘉見狀,抱拳輕笑道:“主公,文若所言不錯,當下我方應厲兵秣馬,休養生息。”
“不過修養生息之前,嘉以為,應當先占據兩個地方,不然...”說到這,郭嘉看了眼荀彧接著道:“不然復興無望,只會隨這亂世化成齏粉。”
“奉孝是說關中,和南陽?”曹操挑眉,看向郭嘉道。
“沒錯,關中俯瞰中原,而今關中混亂,主公當趁亂據之。事前主公也令關隴豪強誅殺李傕,想來應該快有眉目了。”
“待李傕死,主公當遣良將取之,另可收編西涼諸多豪強,吸收西涼精銳,組建西涼鐵騎,從而與袁紹、乃至張繡決戰。”
“至于南陽,其勢連許昌、洛陽,距之不過數日路程,且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若不取南陽,主公與袁紹對決張繡定趁勢襲取我軍大營,故必敗。”
郭嘉闊闊其談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