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透骨的悲傷
“不知真君所為何事？”，待呂布他們走后，袁歌恭敬地問道，他倒是已經不擔心這元真君會害他，僅憑借元真君剛剛送他們的那段話，已經讓袁歌將蒲團上坐著的這位視為了值得自己尊敬的長輩。
這時，真武殿內陰云密布，雷蛇環繞，將籠罩著真武殿的靈霧都驅散了大半，更準確的說，是同化為了一條條讓人一看便覺心驚肉跳的雷蛇。
處在天罰降世下的中心區域，袁歌頓時感覺到了毛骨悚然，內心生出一股強烈的沖動讓他想要離開這里。
卻見盤坐著的元真君笑了笑，開口道：“袁歌你這攝政王比我想象中更受天地意志重視，信不信此刻我若是跑到你們世俗界的洛陽城，這滅世天罰也會無視當代漢皇和滿城百姓，直接降落下來。
可你一個人站在這里，卻讓這天罰引而不發，怪哉，怪哉！
不過為了不讓你被天地意志記恨上，我這次就不測試天劫能忍多久了，給我散去！”
元真君的最后四個字是往天上吼出的，這一吼之下，袁歌居然發現那讓自己心驚肉跳的不安感覺居然消失了，他此刻簡直是不明覺厲，元真君到底有多強？
袁歌鼓起勇氣問道：“真君，你到底有多強，這天劫，你一嗓子就吼沒了？”
元真君笑了笑，答道：“沒有多強，也就是不算各門各派充作底蘊的老妖怪的話，沒人能讓我處于下風而已，星辰殿應該有兩人能與我過招，還有一人與我在伯仲之間。”
“臥槽，…”，袁歌忍不住爆了粗口，對元真君的裝逼之言絲毫不覺得反感，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大腿了吧。
可想到之前的問題，袁歌又問道：“真君，既然您這么強，為何我老丈人他原本的命運會是在世俗界殞命，以您的本事，保他一命應該很簡單的吧！”
“首先，我并非是一直這么強，說來我能變強還有你的一份功勞在內。
我們這些老頭子，修為早已陷入瓶頸，想要繼續進步，靈力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對于道的認知。
千萬年來，命運之道一直是公認的最強之道，一殿二宗里戰斗力最高的一批人，主修的大都是命運之道。
當年奉先在昆侖天梯以絕對的優勢登頂，按照常理，能登頂的便能蓋壓當代，而像他那么快、那么輕松登頂的，必是絕世妖孽；可他的命運卻顯示，他最高的成就便是神藏境，在神藏境綻放屬于他的霎那芳華后，便是他身死的時刻。
常理與命運的指示相矛盾，那時候，我們所有的老家伙都預示到，奉先他就是我們突破的契機。
是遵循命運的指示，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雙方以自己的道作為賭注進行對賭，賭贏的人可以掠奪對面的道基實現突破。
賭約自然需要兩邊都有人下注才行，可笑他們一個個枉為豪杰，居然沒人敢與命運作對，都站在了命運的一邊。
老夫我沒他們那么膽小，敢以一己之力掂一掂命運的斤兩。人活一世，不能總是膽小慎微，靠著命運之術趨吉避兇，當初看著奉先那孩子臉上的堅毅，我接下了這賭局。
勝則蓋壓當代，敗則身死道消。
可憐他們總想著分擔風險，卻不知那樣他們雖說敗了依舊能茍延殘喘，但勝了卻也只是少了一個對手，我一人的道分攤開來，哪夠他們那么多人突破，到最后，還是得進行一對一的單挑。
當年在世俗界拼殺之時，他們一個個的膽略都絲毫不弱于我，甚至尤有勝之，可惜修為越高，越沒膽氣，著實讓人看不起。”
元真君的話蘊含了太多信息，以袁歌如今的智力都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良久之后，袁歌開口問道：“敢問真君，我岳父呂布于您而言，只是與他人對弈時的棋子么？”
元真君笑了笑，“你心中不是早有答案了么，又何必問我？我收他為徒之時，便注定了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真正的全力幫他，豈有希望打破命運，把那遁去的一握在手里？”
袁歌點點頭，又問道：“真君剛才所言，您與其它真君曾在世俗界拼殺，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從未在世俗界聽說過真君大名？”
“因為那時我不叫元啊！”
“敢問真君世俗界名諱是？”
“吾名項羽！”
盡管袁歌因為呂布所掌握的霸王戟法而有所猜測，可當這猜測被證實之時，依舊無法收斂自己的震驚神色。
王不過項，將不過李，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居然就這樣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一般坐在他的面前，讓他感覺自己正在做夢一樣。
“烏江自刎的不是您本人么？”
“金蟬脫殼之術罷了，那時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失敗，自刎的不過一化身，真身早已回了這昆侖秘境。”
“那您的虞姬呢？”
“死了！”，元真君的話語中看不出絲毫感情。
“死了？你怎么不帶她一起走呢？”，袁歌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斥責，霸王別姬啊，多么感人肺腑的悲慘愛情故事，結果卻是霸王孤身逃走，留下虞姬無望地死去？
這一瞬間，項羽在袁歌心中的形象瞬間崩塌。換做是他，寧愿死，也不愿意留下心愛的女人獨自逃走。
元真君深深地嘆了口氣，“唉，救不了！入世歷練不是過家家，不體驗到心碎的感覺，又豈能真正的明悟有情大道？”
袁歌瞬間便被元真君話語間的悲傷所感染，對他提不出絲毫的憤怒情緒，不知不覺地眼眶便已濕潤，這是怎樣的悲傷啊，僅僅是被他所流露出來的悲傷所感染到，袁歌便已經心疼的無法呼吸。
“不好意思，讓袁歌你見笑了！”
不知在這樣完全放空心靈的悲傷中過了多久，等到元真君收起自己的悲傷情緒之時，袁歌從這個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仰躺在地上，兩袖早已被淚水所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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