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面對圍攻,游刃有余,反倒是謝莉亞,被扯下一只袖子,露出細嫩的柔荑。
彷佛想刺激對手,這家伙故意把斷袖放至鼻尖,嗅了嗅,作陶醉狀,瞇眼感嘆:“真香啊!”讓美人又羞又怒。
魏超愛慕謝莉亞已久,本能的激憤,但如今的處境,卻讓憧憬破滅。“活著最重要,一定要鎮定,不放過一絲機會。”
寧乘風默念“破酆都離寒庭咒”,在滾滾刀氣中,暗藏陰寒。妖人渾不在意,一拳震散刀勢,忽然一個激靈,一股寒毒詭異鉆入手臂,帶來顫抖與麻木。
魏超與謝莉亞殺到,卻被黑衣人以左拳掀飛。
金光神咒綻放光焰,熾熱的刀風破防,劃開妖人左肩,另外二人的兵刃亦趁機刺入。黑衣人首次受創,咆哮著躍入空中,恢復本體。
黑豹噴出一道烈焰,將魏超逼至外圍,隨即掉頭,撲向寧乘風。
豹子看似怒極攻心,實則狡詐無比,其凌空撲下之勢,竟是虛招,僅做出俯沖姿態,身體斜飛,長長的豹尾閃電般抽出。
妖獸無視謝莉亞的短槍,任由它在尾部破開一個小洞,強行將美女攔腰纏住,卷回身前。
寧乘風驚怒揮刀,以暗藏的“風火雷電咒”召喚藍色電弧,將黑豹一大塊血肉燒焦。
一直等待逃生機會的魏超再無猶豫,趁黑豹被青年吸引,狠心不看豹尾中掙扎不已的美人,掉頭向后疾馳。
人在空出,已扔出兩張高階符箓,緊隨其后,是其激發的劍群,“轟隆隆”的爆炸不斷,他竟然破開妖氣封鎖,逃出生天。
黑豹被寧乘風刺激得怒火中燒,不打算放過任何一人,他揮舞前足,一枚空心趾殼激射而出。
魏超慘呼一聲,異物穿透身體,從右胸竄出,他咬牙死扛,駕馭飛劍,朝山下遁逃。
妖獸的心念一動,外圍的黑霧更加濃郁,讓結界牢不可破,他怨毒嘶吼:“你倆都得死。”
謝莉亞被黑豹牢牢束縛,無法動彈,她內心絕望,冷眼看著平日溫文爾雅的魏超,在危難時刻,臨陣脫逃,只覺滿心厭惡。
唯一的指望,就是寧乘風,“如果人族小修也敗了,唯有自盡。”
她的眼中閃過一縷溫情,“對這位生死關頭不離不棄的漢子,從前是不是太冷漠?”念及此處,竟莫名升出一絲悔意。
寧乘風見魏超先逃,不驚反喜,他扔下單刀,喚出見不得光的飛刀。三柄極品靈刀,均被染作棕色,顯得黯淡無光。
“畜牲,腦子糊涂啦?把人話說成什么呀?也算你運氣差,碰上我了啊,甭咋呼。”
謝莉亞不懂寧乘風的聊天式咒語,只覺這話怎么這么別扭?完全沒有斷句,且“啦把”、“呀也”、“差碰”和“啊甭”的發音,特別尖銳。
草叢中忽然射出三條毒蛇,天空中亦有兩只尖嘴大鳥,呼嘯著向目標撲去。
黑豹揮舞右足,將毒蛇擊成肉泥,接著二趾彈出,罡風讓鳥兒在空中炸裂。
三刀同時發動,內色為銀的飛刀率先殺到,準備不足的妖獸慌忙側身;藍刀在上方畫出一道弧線,突然俯沖,射向臀部。
他剛欲邁步閃開,小刀變向,轉刺脖頸,這一下再難閃避,只得踢出前腿。
紅刀雖被磕飛,刀氣卻劃破皮毛,帶走一縷靈力和血氣,黑豹剛緩過一口氣,便發出慘嚎。
黑刀悄無聲息的貼地飛行,刺入腹部,絲絲縷縷的黑氣侵入,血肉瞬間糜爛。
豹子痛得松開尾巴,猛的躍出,將青年撞飛。黑美人脫困,及時出槍,幫同伴擋下二次出擊。
妖獸憤怒地看向謝莉亞,忽然愣住,他“看到”人形的自己回到洞府,黑美人脈脈含情,幫他寬衣解帶,然后......
他內心狂跳,迷醉于幻夢之中,忽覺后腦刺痛,被藍刀扎入,寧乘風緊握刀柄,雙腳夾在黑豹背上。
“千層浪”發作,一波又一波力量大潮,永不停歇地灌入,除了暴擊,還有一股奇特的抖勁,讓大腦劇烈震蕩。
妖獸瘋狂,想要抓下敵人,又夠不著。萬般無奈,只得恢復人形,揮出左掌,卻拍在謝莉亞的紅槍之上。
美人幫青年成功擋下,大浪在不停摧毀黑豹神魂,他勉強揮出右掌,將對方的左腿打得骨裂。
寧乘風咬牙死扛,既不肯放下手中之刀,更不愿停下“千層浪”的潮汐。
黑豹癲狂,抓住青年,想要飛出懸崖,同歸于盡,胸口卻被短槍刺入,槍意勃發,摧毀他的生機。
他握住紅槍,怨毒地盯著讓自己中招的女人,將剩余氣勁聚集后腿,準備飛身而起,實施絕殺。
寧乘風松開右手,狠狠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黑豹一陣眩暈,未等他跳起,“千層浪”的浪頭加速襲來,一浪接一浪,越來越狂暴,將他的元神徹底毀滅。
魁梧的身軀轟然倒塌,趴在地上,恢復黑豹的本體。場中的男女,已經虛脫。
謝莉亞首次經歷驚心動魄的激戰,更為不堪,好半晌,才爬起來,給青年和自己喂下一粒恢復氣血的藥片,才盤膝而坐,開始調理。
寧乘風處理好斷腿,說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得去密林中潛伏。可惜了,黑豹的肉身絕對是寶貝,卻無法帶走。”
“你想要?我有空間戒指,可以幫你收起來。”
“好啊。”青年俯身,撿起一個方塊,把玩起來。
“這是遮掩氣息的高階電子符。”
寧乘風微微頷首,沒有客氣,收入懷中。
山風習習,吹動衣衫,讓青年顯得格外高大,黑美人怔怔出神,“原來他這么好看!比那無恥之徒,或流里流氣的小白臉強太多。”
遠方,樹梢縫隙的陽光照在舒亞黝黑的臉龐上,讓孟歡看得著迷,受傷不輕的漢子突覺耳根發熱,“誰在背后說我壞話?”
寧乘風被謝莉亞帶著,御槍朝山下飛去,微風送來獨特的幽香,讓他覺得很好聞,轉頭正好看見美人的嫣然一笑,不禁心中一蕩。
二人踩著山腳的柔軟綠草,向前走去,一座高聳的石壁映入眼簾,隨即看到一位落寞的熟人,在壁下盤膝打坐。
魏超見他倆活著歸來,不禁滿面通紅,羞愧難當。“謝莉亞,我,......”他想說些什么,卻實在找不到像樣的說法。
“魏超,沒關系,我能理解,在這里死了,就是徹底沒啦,連轉載記憶的機會都沒有。”
黑美人雖然瞧不起此人,卻不愿讓本就風雨飄搖的謝家,再失去一位盟友。
話雖如此,但那無形的鄙視,以及高人一等的寬容,仍讓男子失落。
想到因資質與機緣的不同,修為差距會越來越大,讓多年的傾慕落空,不由得生出嫉妒與怨恨。“你們怎么逃出來的?”
青年看向美女,后者明白他不想木秀于林,淡淡說道:“乘風逼著畜牲松開我,我身上還有保命之物,來了一個反殺。”
“哎,早用就好了。”
“一開始沒舍得。”
“魏先生,請問山壁有何玄機?”寧乘風看向紅霧彌漫的墻壁,岔開話題。
“我試過了,沒法繞過,無論怎么走,仍在原地踏步,至于飛越,更是休談。
“看來這是一道不關卡。”
細觀石壁,其上有各種雕花,正留神打量,忽聽一聲清脆的鳥鳴,抬頭一看,壁頂站著一只彩色小鳥。
它時而踱步,時而跳躍,卻從不離開,鳥兒的眼神銳利,小腦袋不停晃動,很是靈巧。
美人率先發現蹊蹺,“你們看,石壁左側雕刻的小鳥,是不是和頂上那只一模一樣?其他雕花都是凸起的陽刻,唯有鳥兒圖案,是凹陷的陰刻。”
“伱的觀察力真強。”青年贊嘆。
“要想過關,恐怕得抓住小鳥,將它塞入陰刻的凹槽。”謝莉亞繼續分析。
“多半如此。”魏超附和。
美人調集內氣,化作一只大手,向壁頂抓去,孰料不到一半高度,靈氣之手自動消散。
她不服氣,祭出紅槍,操控它向上飛去,飛至石壁的六成時,再難上行,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壓制兵刃。
小鳥覺察到攻擊,“喳喳”地叫了幾聲,昂首闊步,以斜眼瞥了她一眼,傳遞出極度的鄙夷。
美人氣壞了,用神魂幻化一張漁網,向上撒去,誰知更加不濟,才拋至三分之一高度,就自行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