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距離長是不夠的,或者說這種特訓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跑更遠。”
回想著訓練安排,走到圍墻旁,安井真打開旅行包,解釋道:
“而是借此鍛煉垂直位移、身體協調、重心與力量控制等能力。
“所以說接下來的訓練,你能在墻上跑出去多遠倒是次要的。
“能不能按照要求去跑,這才是關鍵。”
說話間,他已經從包里取出一件件訓練要用的工具。
“先把這些穿上。”
“這是…?”乖乖地靠過來,北部玄駒好奇地打量安井真手中的東西,下意識問道。
“如你所見,頭盔,緩沖衣,護膝、護肘、護腕。”
隨口解釋著,安井真將一頂長著耳朵的頭盔戴到北部玄駒頭上。
“和你說過,真正的極限特技無論是訓練還是表演都有危險性。
“就拿‘橫向跑墻’來說,正式表演里會要求奔跑過程中做出規定動作,有時候起步和落地也有這種要求,落地動作要求多一些。
“雖然你不用練習那些復雜的動作,但跑動時的高度、弧度都會比之前復雜很多。
“剛開始練,你很可能摔下來,所以這些保護措施是必須的。
“然后還有這個。”
幫北部玄駒穿戴好各種護具后,安井真從背包底部抽出一疊厚厚的塑料帶,還有一個吹風機一樣的東西。
隨后在北部玄駒的好奇目光里,他將塑料帶沿著圍墻根鋪好,尾端接上吹風機。
一陣呼呼聲后,塑料袋膨脹成了一米多寬、六七米長的緩沖墊。
最初聽到安井真說之后的特訓會有變化、有一定危險性,北部玄駒還沒什么感覺。
這會兒從頭到腳全副武裝,又見到厚厚的緩沖墊,她多少有點反應過來安井真所說的變化和危險大概什么程度,不自覺有點緊張。
摸向勒著頭盔束帶的下頜,低頭看向裹在緩沖衣里的腰腹,還有腳邊的緩沖墊,她正要開口,忽然看到安井真開始用粉筆在墻上寫寫畫畫。
“籠統地說,日本德比非常考驗爆發力和持久力的綜合水平。”
標記著不同高度,安井真偏頭看著北部玄駒,“而這種要求就是源于賽道‘多段起伏’這一特點。
“出閘之后的直線上就有1.9米高低差的長下坡,這個坡道持續一段時間后,還會有半米左右的持續下坡。
“第三彎道前的入口處則是1.5米的上坡,彎道中段同樣是半米左右下坡,不過這次會陡峭很多。
“最后彎道前又變成了上坡,這個位置的高低差是2.4米,并且很長,這個坡之后就是最終直線。
“跟其他賽程相比,日本德比的坡道可以說很平緩,但全程累計超過5米的總落差所消耗的體力仍舊不小。
“并且由于分段,調整不及時很容易打亂整體節奏,一不小心就會導致后程乏力。
“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么剛才說你的練習還不夠了。”
伴隨著安井真的解釋,墻壁上出現了高高低低數個標記。
望著那些標記,北部玄駒更加緊張了。
以往練習的橫向跑墻里,不管她跑多遠,路徑都是一個順滑的拋物線。
然而從安井真所畫出的標記來看,日本德比的坡道可以說高高低低到支離破碎,根本不可能像之前那樣隨隨便便跑過去。
與此同時她也更清楚安井真所說的難度在哪里。
如果是在平地上練習這些坡道,無論是上坡還是下坡,她都不用擔心高低差的問題,只要按照以往的訓練正常跑過去就可以。
但要是把高度不同的垂直距離剝離出來,想要一次性挑戰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旦出現失誤,自然而然地就會從墻壁上摔下來,要是沒有身上的護具還有地上的緩沖墊,肯定會受傷。
不過緊張了一陣,她又有些明悟。
最開始接觸極限特技時安井真就告訴過她,假設能在直上直下的“道路”上如履平地,真正的平地上,無論要跑什么坡度都會輕松很多。
隨后的訓練明顯就是這個道理。
日本德比的坡道確實很復雜,但如果她能在墻壁上適應這些落差,真正的賽場上肯定可以游刃有余。
“…開始吧,訓練員。”
捏住護腕,活動了下關節,她看向安井真。
“我說過了,我完全準備好了”1
Are you ready?
原本還想囑咐幾句,聞言,安井真不自覺笑了下。
“OK。那就先從1.9米這個高度練起,要求很簡單,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在墻上跑到這個高度,能維持多久就維持多久。”
簡明扼要地說明要求,他后退幾步,舉起計時器。
這一瞬間,北部玄駒擺出起跑姿勢,尾巴唰地豎起,轉而落下。
這是她每次特訓和入閘后的小動作,不過此刻她的假想敵和對手并不是任何賽馬娘,而是面前那堵高墻。
“那么…開始。”見少女做好了準備,安井真點點頭,摁下秒表。
一個助跑起步,腳掌蹬擊墻面的瞬間,北部玄駒就咬了咬牙。
她沒料到僅僅是加了一個高度要求,已經熟悉的訓練竟然會增加這么大難度。
第一次嘗試,她完全沒達到安井真的要求。
眼睜睜看著一腳踏在“1.9米”這個數字之下,她略微有些慌亂,下意識想要調整高度。
然而豎直發力和垂直發力完全是兩碼事,和前者相比,后者給她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剛察覺到腳趾在墻上擰動,大腿靠墻那側肌肉就有種抽搐感,轉而是失控感。
本能地擰腰擺臂,另一條腿努力劃出弧線、想要尋找新的支撐點,粗糙的墻壁就變得無比滑膩起來。
僅來得及調整了下重心,下一秒,視線里的景色就天旋地轉,肩膀感到緩沖衣的肩帶猛地繃緊,然后背部跌進鼓鼓囊囊的墊子上。
…這、這就失敗了?
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愣愣地眨眨眼,她就聽到頭盔發出了咄咄咄地啄擊聲。
隨后,帶著一點陌生的壞笑,安井真的面孔倒著進入視野。
“怎么樣,是不是說過你練得還不夠?”
蹲在北部玄駒頭頂,敲著少女的頭盔,難以克制地揶揄一句后,安井真轉而認真。
“所以當做第一次特訓,重新來。
“記住我說的,極限特技不是靠蠻力,而是自由自在地運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取巧。
“這次試著修正一下落腳角度,內收一點,還有上墻時腳踝早一點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