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堂堂一個大儒之孫、大學士之子向他區區一個秀才家的黃毛丫頭道歉?做夢!”
即便是族叔趙智親自開口命令了,趙爽骨子里面的一股倨傲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自己開口道歉,他一臉鄙夷地沖著蘇林笑道:
“蘇木頭!十五歲才開智!哼!你如何比得上我趙爽?我以翰林冉子成富貴貧賤論開智,‘天道倫常,富貴有命。貧賤子豈可與富貴命等論?’,你區區一個秀才之子,就算讓你考上了童生案首又如何?”
趙爽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智竅竟然在這一刻大開,圣力涌動,這是修為思想精深的象征。
“哈哈!趙爽侄兒,沒想到,你竟然因禍得福。
果然不愧是我趙家嫡孫,在如此倍受打擊的時刻,竟然能夠進一步領悟了冉翰林的富貴貧賤論,你以‘階級’觀念開智。
如今更是進一步領悟深化階級思想,你說的沒錯,哼!我們趙家乃是大儒世家,世襲的公爵,豈能向一個秀才家的黃毛丫頭賠禮道歉?”
趙智見狀也是大笑,在他看來,趙爽有如此明悟,甚至比起高中案首更加地難得。
吳國的冉子成,文位翰林,是朝中主張對百姓以嚴格的階級劃分,三六九等來治理國家的激進派大臣,現在位列從一品戶部尚書,一向同趙家交好。
趙爽便是以冉子成的富貴貧賤論開智,自視大儒世家,從來便不將低等下民放在眼中,視如草芥。
“賭約在此!趙爽,難不成你想毀約?”
面對狂妄的趙爽,蘇林凜然不懼,手執賭約,然后屏氣凝神,同樣智竅洞開。
其中圣力涌動起來,以圣力加持話語,言出法隨,聲如洪鐘,對著趙爽叫了三聲:“道歉!道歉!道歉!”
“言出法隨?圣力神通?連童生都不是,竟然可以使用出言出法隨?休想傷我侄兒!”
在蘇林以圣力道出三聲“道歉”的時候,趙智的目光瞬間凝重了起來,智竅中的圣力涌動,甚至帶著一絲殺意,怒道:
“刀槍無眼殺逆賊,趙家兒郎劍削眉。”
趙智一開口就用出“唇槍舌劍”的圣力法術,表面上是要阻擋蘇林的“言出法隨”,實際上卻暗藏殺機,這是想要趁機致蘇林于死地。
“趙修撰,休得傷人!蘇林乃圣殿欽點的案首童生!”
就在趙智的“唇槍舌劍”圣力沖擊出來,化作實質性的刀槍殺向蘇林的時候,圣殿監察葉鴻業和縣令徐文良同時出手。
監察葉鴻業手中的孔子圣像發出圣光護住蘇林和周圍百姓,縣令徐文良更是將縣令大印狠狠地朝著趙智擊打了過去。
“轟”的一聲!
這可是進士出手,聲勢自然不同凡響。四周圍觀的鄉民百姓何曾見過這樣大的陣勢,早已經被嚇得往后退了十幾米。
但是,蘇林卻沒有退,在徐文良和葉鴻業抵擋住趙智的“唇槍舌劍”之后。
蘇林那三聲“道歉”圣力如同白日貫虹一般,直接刺入趙爽的智竅當中,以思想為體,圣力為驅,竟然硬生生地強迫趙爽發出了聲音來。
“對…不起!”
略帶嘶啞和不甘的道歉聲從趙爽的口中說了出來,一旁的趙智雙眼通紅,卻被徐文良和葉鴻業擋著,無可奈何,只能叫道:
“蘇林,你好狠!竟然入侵趙爽的智竅,強迫他道歉!我趙家同你,不死不休!”
“哼!愿賭服輸,你們趙家堂堂的大儒世家,難道連這點信用都做不到?”
蘇林并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然后更是從袖中掏出一塊木牌,道,“還有這個,我壓了一千兩銀子自己中案首。你們趙家錢莊,該賠我十萬兩紋銀。”
“趙修撰!蘇林乃是本縣案首,童生文位。你私自出手企圖傷他,難道就不怕我在圣上面前狠狠地參你一本么?”
徐縣令不怒自威,義正言辭地對趙智說道。在他身邊的圣殿監察葉鴻業也是滿臉威嚴地道:
“趙修撰,別以為你趙家有趙大儒在,便可目無法紀。圣殿欽點的案首,就算是你們吳國的國君,沒有正當的罪責,也無權行生殺大權!”
“叔父,不能就這么放過蘇林。”
趙爽的聲音嘶啞而哽咽,他的智竅當中,還殘留著蘇林的圣力,這對于儒生來說,是大傷害。
“什么都不要說了。趙爽,跟我回去。”
有徐文良和葉鴻業兩人在,趙智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蘇林。
而且,就算是冒險動了蘇林,他自己也會背上打殺案首童生的罪責,輕則被圣殿削去文位修為,從此成為廢人,重則甚至可能牽連到整個趙家。
方才趙智也是因為蘇林先動手使出“言出法隨”要強迫趙爽道歉,他才暗藏殺機,表面上是要阻擋蘇林,實際上卻是想用“唇槍舌劍”暗算于他。
可惜被徐文良和葉鴻業阻擋了。
所以現在,趙智也奈何不了蘇林。只能放出狠話,然后灰溜溜地帶著趙爽回去。
“呼…”
見那趙智離開,蘇林其實也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對方可是貨真價實的進士文位,智竅圣磚達到十墻以上,圣力法術更是秒殺他幾條街。
如果剛剛不是有徐文良和葉鴻業在場,他恐怕就已經死于非命了。
但是,饒是如此,該爭一口氣的時候,蘇林卻還是必須要爭的。
這便是他的道,君子不器,甚至都不愿意成為國君手中的器,又豈能受到他人的威脅和擺布呢?是非曲折,只要秉著道理,便可殺將出去。
“蘇林,你倒是好大的膽子!連趙大儒的嫡孫都敢傷,你要知道,此次若不是我與葉監察在場,你早就已經被趙修撰的唇槍舌劍傷到了。”
逼走了趙家叔侄,徐縣令苦笑了一聲,沖著蘇林說道。
“蘇林多謝徐縣令和葉監察出手相助,不過我并沒有做錯。賭約上白紙黑字寫明了,那日他趙爽出言侮辱舍妹,我便要爭這一口氣,既然我贏了賭約,趙爽就必須道歉。”
蘇林朝著二人拱了拱手,謝道。
“過剛易折啊!蘇林,我從你縣試的字跡上,也能夠看出你的品性來。你的字跡雖是楷體,卻是我聞所未見的磅礴大氣,不到童生,卻能寫出達府之詩,將來必成大器啊!”
監察葉鴻業倒是不吝贊賞之詞,笑著對蘇林大加褒獎。不過,一旁的徐縣令聞聽此言,卻是偷偷地笑了一聲,心道:
“蘇林此子是以‘君子不器’開智,他是不愿成器的。”
但是徐縣令因為受到半圣的禁口令,無法透漏出任何有關蘇林圣言開智的信息,只好將話鋒一轉,靈機一動,立刻命人拿出筆墨紙硯,對著蘇林道:
“蘇林,你是我豐樂縣人氏,我徐文良好歹也算是豐樂縣的父母官。今日你高中案首,我徐某人就厚著臉皮,問你討要一副字如何?”
“問我要字?徐縣令,您這是何道理?蘇林何德何能,區區童生,焉能給縣官題字?”
蘇林有點懵了,不知道徐縣令這葫蘆里賣著什么藥,他堂堂一個正七品縣令,竟然問自己這剛剛考中童生的十五歲儒生要字?
周圍還在圍觀的百姓鄉民也是一臉地好奇地探出頭來,今日的好戲簡直是連臺了。
十五歲才開智的蘇木頭橫空出世,一舉奪走了趙大儒嫡孫趙爽的案首之位。
翰林院修撰趙智為侄出頭,進士一怒,唇槍舌劍,卻被徐縣令和葉監察聯合抵擋下來。那陣勢,真是讓這些鄉民百姓過足了眼癮。
現如今,堂堂的正七品縣令大老爺,進士文位,竟然會問蘇林要字,就更是讓人匪夷所思,想不出所以然來了。
“蘇林,不僅是徐縣令要,我也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雖然不是豐樂縣的父母官,但是你縣試的監察考官,勉強也算得上你半個先生。你這字,也得送我一幅。”
監察葉鴻業不甘落后,連忙也開口像蘇林求字道。
“這…行!徐縣令,葉監察,你們希望我給你們提什么字呢?”
蘇林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兩位進士大人都像自己求字,但是單論兩人方才從趙智手中救了自己一命,他也沒有理由拒絕。
拿起徐縣令讓人遞過來的上好狼毫筆,沾著極品杉云墨,蘇林笑著問道。
“秋詞,就你縣試詩賦卷的那首,可否?”徐縣令連忙道。
“可以,那…葉監察呢?”蘇林點了點頭,又問葉鴻業道。
“我也要秋詞,這可是達府之詩,更是由你這原創者親提。等日后你若是有幸成為大儒,這幅字甚至可以自己衍生進化成為文寶。”
監察葉鴻業道。
“行!那就兩首秋詞,一贈縣令徐文良,二送監察葉鴻業。”
執筆正襟,蘇林就在這縣衙之前,一口氣連書了兩幅字,內容都是秋詞,但是此時的他思想念頭更加通達,對于“君子不器”的領悟更深。
同時,從方才趙智的“唇槍舌劍”圣力法術當中領悟了一絲精髓,竟然在書寫之時,不知不覺地引動智竅中的圣力,以圣力染墨,筆走龍蛇,字字珠璣,兩幅字一氣呵成,詩成之時,竟然再次引動圣光。
“這…這這這…詩成鳴州!鳴州大作啊!”徐縣令見狀,立刻一陣驚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