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足足下了一整天,直到入夜時分才堪堪停住。
解決了晚飯,零觀走出居住的酒店,步行在街道上慢慢走著。
頭頂的上空是色彩斑駁的星空,剛晴的夜空中一朵朵云朵組成綺麗的圖案,深邃的仿佛無底深淵一般。
皎潔的明月時隱時現。
街上的來往行駛的車輛不多,街道兩旁的行人更加稀少,每一個都急匆匆的行走著,臉上充滿了對四周的戒備和警惕。
都是“殺人鬼”鬧得!!!
每一個人都害怕自己會被“殺人鬼”盯上,人心惶惶,所以一到夜晚,觀布子市就會被恐懼支配,市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嚴重影響到了夜晚工作者的安全,使得某些工作完全無法正常進行。
街道上是不是就能看到結伴巡邏的便衣警察,看樣子“殺人鬼”的存在讓警局受到了很大的質疑和壓力,這才會加強了巡查的力度。
“事情有些不妙!!!”
發現便衣警察的目光有審視自己的意思,不想惹麻煩的零觀轉身走進旁邊的小巷子,精神聯系到了監視兩儀式的使魔。
“…往河灘走了么。”
腳步踩著被雨打濕,發射著燈光的地面,零觀沿著小巷子曲折的掉轉著方向,往河灘那邊走去。
河灘旁邊架設著高架橋,它和架在河流上的橋都不是用來走人的,而是電車專用的通道。作為觀布子市最為便利的交通之一,它平均每幾分鐘就有一輛電車通過。零觀走到這里的時候,正好有一趟電車駛來,又迅速離去。
轟然作響的聲音逐漸遠去,光線明了又迅速暗淡下去。很快,電車徹底過去,高架橋四周重新恢復了平靜。
零觀皺了皺眉。徑直走到高架橋下方。
這里雖然沒有燈光,連月光也照耀不到這里,無比的黑暗,但是并不能遮掩零觀的視線。依舊能清晰的看到四周的情況。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和服,外邊披著紅色皮夾克的短發少女。
在零觀看著她的時候,她也在看著零觀。雖然對方的目力不足以看透這邊的情況,但是她的確是在看著這邊。
驚人的直感!!!
零觀在心中贊嘆了一下。扭頭打量她腳邊的紅色區域。
高架橋下面的地面生長著雜草,原本的綠色此時已經被血色覆蓋,上面還躺著一個姿勢詭異的尸體。
這具尸體就好像一朵花一樣,以被切開的面部為中心,雙手雙腳被放置成四片花瓣的形狀,與頭部一樣被切開的手足從關節處扭曲,像是在特地強調花的形狀似地。而且,這朵花十分貼近一個卍字。
尸體的四周是噴濺出來的鮮血組成的血海。
粉色的花朵被強制染成了艷俗的深紅色,在刺鼻的血腥味中隨風搖曳。
“…這是第五個了吧。”零觀輕輕嘆息道。
他的使魔一直跟著兩儀式,這片區域方圓一二百米全都在監視的范圍之內。可是即便如此。也依舊沒能發現“殺人鬼”的蹤跡。從血液此時的狀況來看,“殺人鬼”明明應該沒有走出多遠的,太奇怪了。
“你…是誰?”少女緊盯著黑暗中的零觀,出聲質問。
也許她并沒察覺,她現在的語氣里多了一絲躍躍欲試的躁動,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興奮的狀態當中。
零觀在黑夜中仍然清晰的看到,式的唇邊無聲的扭曲成笑的形狀。
沒有敵意,有的只是殺意。
少女仿佛盯上了獵物的獵豹,身體四肢陷入臨戰的狀態里,右手反伸到腰后。摸到了別在那里的匕首的手柄。
“怎么說我們也是見過一面的,用不著以這種方式打招呼吧,式。”由于知道這位少女的情況,零觀一開口就叫了她的名字。如果是別人。一定會對這種行為感覺厭煩,可是這個少女卻不一樣。
“你認識我?”
少女——兩儀式凜然的黑暗中的身影,并沒有因此放松下來。
零觀慢慢的走出黑暗的角落,來到光線相對明亮一些的地方站住,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這位少女。
“我小的時候曾經到貴府上拜訪過兩儀家主。在劍道室曾經與你見過一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小的時候?”式打量著零觀,隨即很快搖了搖頭,“沒印象。”
零觀搖了搖頭:“那可真遺憾!!!”
當然,這只是說說而已。
兩儀式沒有記住他,對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和正常的事。遇到黑桐干也之前的兩儀式,只會關注自己的變化,對外界的事并不怎么在意。記不得曾經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本身非常正常,如果她真的記住了零觀,那反倒令零觀覺得害怕和不安了。
因為一旦被她記住,那被境界式惦記的概率就越大,后續的情況就麻煩。
式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只是對‘殺人鬼’很感興趣,來看看情況而已。”零觀輕輕地笑道,“反倒是你,經常出現在案發現場的話,你可是會被警察盯上的。”
式皺眉冷道:“一直跟蹤我的人是你?!!”
“算是吧。不過不要誤會,我這是為你好。你也許并不知道你的價值究竟有多大,外界有很多人可是很想得到你呢。”
“是為了兩儀家的錢?亦或者是…”
“不要亂猜了。”零觀出言打斷了式的話,“現在的你了解不了自己的價值,我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式皺了皺眉,繼續問道:“…那么,你也是其中之一?”
“不!我和他們不同!他們追求的東西我一點都不稀罕。如果不是因為某種原因,我是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零觀說道。
奇怪的人!!!
式在心中下了這樣的評價,又看了零觀幾眼,她謹慎的后退幾步,“不需要你多管閑事的保護,我能夠保護好自己。”
“是嗎?”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跟蹤我,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兇狠的撂下這句話,少女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零觀注意到了式離開的時候一直握著匕首的手柄,分明是在一直警惕著零觀。
“看上去比預想中要謹慎的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