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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玉佩

方運看了看正聊得火熱的楊玉環和趙紅妝,快步向門外走去。章節  一個黑衣舉人正站在門外,面色黝黑,雙目有神。

  雙方拱手見禮,方運道:“請問這位兄臺所說故人是何人?”

  “文侯可認識王正英?”

  方運當即沉下臉,道:“明知書院的王正英?”

  “正是。”

  “他父親是我老師,我雖未見過,但有所耳聞。你是何人?與他有何關系?”方運隱約猜到一個可能。

  “在下叫薄瀚,學宮的舉人,密州人。兩年前與他結識,志趣相投,曾秉燭夜談,抵足而眠。”薄瀚的呼吸不穩,有些許緊張。

  方運站在門口,向四周看了看,微微一笑,道:“你來我書房詳談。”

  “是。”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

  “請坐。”方運坐到桌子后面。

  薄瀚等方運落座,才有些拘謹地坐下,偷偷打量這個十國第一舉人。

  方運挺直上身,雙臂放在桌子上,道:“薄兄請講。”

  薄瀚點點頭,道:“就在一刻鐘前,正英兄的隨從跑到我那里,說正英兄被人誣陷盜竊同窗的家傳龍鳳玉佩。我仔細一問才知道,正英兄前些天曾跟幾位同窗抱怨,說為了黃家三小姐花了太多銀錢,手頭缺錢。今日,與他關系不錯的一個秀才的家傳玉佩被盜,明知書院的先生們展開搜查,發現玉佩藏在正英兄的被褥里,但已經被壓碎。明知書院院長大怒,把正英兄扭送入衙門,而玉佩的主人也要求正英兄賠償。”

  “那玉佩價值幾何?”方運問。

  “據說原是一位翰林的隨身玉佩,被才氣滋養,對讀書人大有益處。市價三千兩白銀,抵得上一間普通的房子。”薄瀚道。

  方運道:“那你以為如何?”

  “正英兄為人忠厚老實。絕無可能盜竊他人重寶,他有難的時候寧可自己吃咸菜窩頭,也不會做這種事!更何況,那可是三千兩的血玉啊,正英兄再蠢也不可能盜竊那么貴重的寶物。”薄瀚道。

  方運道:“你認定他是被誣陷的,所以才來找我?”

  “是的!院長和先生雖然說人證物證俱在,可他的家仆說,正英兄一路高呼冤枉,甚至說若不還他清白,必然以死證清白。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方運問。

  薄瀚眼圈一紅。再也忍不住,悲憤地道:“也不知誰把這個消息報于黃家,黃家家主逼著黃三小姐寫了一封絕情書,給了正英兄。正英兄看到絕情書后大哭不止,甚至昏厥過去,差一點瘋掉。”

  方運目光漸冷,道:“這意味著,哪怕正英兄洗脫罪名,跟黃三小姐的關系也出現裂痕。難以恢復,這才是最重要的,是吧?”

  “是的。哪怕正英兄出獄后不在乎,黃三小姐也有了心結。生怕正英兄對她有恨意。此事…若是有人刻意為之,黃家三小姐必然會在幾日內被逼嫁人,徹底斷了正英兄的念想。”

  方運立刻認定是康王府或管家的人所為,當日管長俞為了強買延壽果。曾用王正英的前途威脅王先生,今日小國公吃了大虧,必然馬上動手。小國公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劍指自己。

  方運道:“正英兄有你這個好友,也不枉此生了。此事我已經明白,不過,你把正英兄的家仆找來,說一下那玉佩的式樣,可能是我送給王先生的那塊,而王先生又給了正英兄。正英兄…或許是拿錯了。那枚玉佩既然碎了,我替他賠償!”

  薄瀚一愣,恍然大悟,王正英不可能認罪,但人證物證俱在,又不能徹底脫罪,拿錯賠償是最好的辦法。

  “好,我馬上讓正英兄的家仆過來。”

  方運則把趙紅妝叫到書房。

  “出了什么事?”趙紅妝問。

  方運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趙紅妝立刻道:“一定是出玉佩的形狀,我馬上可以找太后拿出一塊相似的玉佩,不會有任何人查到。”

  “到時候就全靠你了。”方運道。

  “不過,救出王正英后你又當如何?”

  “我親自去黃家提親!”方運緩緩道。

  趙紅妝美目一閃,道:“不愧是方鎮國,行事竟然如此與眾不同。不過,那黃家要是不答應呢?”趙紅妝說完狡黠地看著方運。

  “我親自提親都不答應,這種鼠目寸光家族的人,誰娶誰倒霉!天下有幾人值得我方運做媒?”方運道。

  “好一個狂君!”趙紅妝笑著稱贊。

  “我不狂,我只是做應該做的事!”方運道。

  趙紅妝點點頭,道:“小國公那里你怎么辦?”

  “既然讓我賠了三千兩銀子,最后他就得連本帶利還給我,而且是利滾利!現在,讓利息慢慢漲,我最后一起收回!”方運斬釘截鐵道。

  “你這般想最好,我就怕你頭腦一熱直接對小國公下手,反而中計。”趙紅妝道。

  “不會,我還不至于傻到那種程度,我能在烏龜殼上鑿出洞,就不信扒不掉他小國公的皮!”方運冷聲道。

  “你…也是,小國公此次太過了,明明與你有矛盾,卻去害不相干的人,換成是我也無法容忍。這次若不回擊,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么事了。”

  “他若是與我明刀明搶斗,我見招拆招,但若是再用此等卑劣手段針對我,我會讓他知道,他選錯了對手!”方運道。

  “不論如何,你一定考慮清楚。若是有需要,一定聯系我。不為你,只為我自己!我與康王之仇,終究要報!”趙紅妝堅定地看著方運。

  “好。”

  不多時,王正英的家仆前來,并口述了玉佩的外形,不等方運提筆。趙紅妝就唰唰幾筆畫了出來,那家仆連連稱是。

  方運仔細一看,這趙紅妝的畫道至少是一境大成,直逼二境。

  “我這就去取玉佩。然后去京城衙門!”趙紅妝道。

  “不,應該先去一趟明知書院,翻找王正英的行李。”

  趙紅妝立即明白,道:“那我也讓人給王正英報個信。”說完匆匆離去。

  不多時,趙紅妝回返,把玉佩交給方運,然后一起前往明知書院。在路上的時候,趙紅妝讓人給明知書院的院長傳書。

  而方運也傳書給遠在大源府的王先生。

  夜色已深,馬車在明知書院門前停穩。

  方運與趙紅妝前后下車,就見七八個老先生正站在明知書院門口。

  那些人一起作揖道:“見過大長公主。”

  “諸位不必客氣。我只是隨人前來,正主是方運。”趙紅妝道。

  “方運?可是江州方運?”眾人驚訝地過來。

  方運一拱手,道:“正是在下。王正英乃是我老師之子,聽了他的事后,我感到蹊蹺,詳細詢問才明白。這可能是一場誤會。”

  “哦?是何誤會?”院長問。

  “他的家仆詳細描述了那玉佩的形狀,與我送給王先生的玉佩極為相似,應該是正英兄拿錯了。聽說正英兄所在的住舍已經封閉,我進去找找。或許能找出那枚玉佩。”方運道。

  書院的眾人相互看了看,最后院長一嘆,道:“既然是誤會,那就請方文侯入王正英的住舍一觀。或許能找到那玉佩。”

  方運在院長的帶領下進入王正英之前的住舍,果然“找到”那枚極其相似的玉佩。

  方運道:“正英兄因為被人誣陷,一時語無倫次。所以把這玉佩忘記了,等他見到這枚玉佩,必然會清醒過來!”

  “或許如此。”院長含含糊糊說。

  隨后,方運和趙紅妝連夜趕到京城的知府衙門,隨后麻煩秦知府深夜升堂,又去請被盜玉佩之人,正式審理案件。

  知府大堂內站了一些衙役,十幾顆夜明珠照得大堂猶如白晝。

  秦知府端坐在主位,副位有一位京城刑司的官員,而方運與趙紅妝坐于一旁。

  一個雙眼通紅、頭發凌亂的黑衣舉人站在大堂,目光清澈,但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瘋意。

  眾人靜靜等了一刻鐘,就聽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一老一少走在最前面,年輕的身穿深藍秀才服,而年長的身穿黑色舉人服。

  那老舉人進了大堂也不管上面坐著一位翰林知府,一邊掃視大堂一邊問:“方鎮國何在!”

  方運起身,微笑道:“方運在此。”

  那老舉人大喜,道:“三千兩銀子我們不要了,但請您親筆寫一篇《陋室銘》相送!老朽感激不盡!感激不盡!”說完眼巴巴看著方運。

  方運仔細一看,這對父子的神情毫無作偽,而之前趙紅妝也讓人查了,他們一家與康王府沒有任何交集,很可能是書院的其他人盜竊了玉佩放入王正英的被子中,這樣幾乎不會暴露小國公。

  方運道:“若是秦知府同意,那我倒可以寫一篇《陋室銘》賠償。”

  秦知府不悅地看了一眼咆哮公堂的老舉人,輕咳一聲,道:“賠償何物理應由雙方商定,既然雙方都同意,那本官判定,王正英失手損壞玉佩一枚,賠償苦主一篇方運親自書寫《陋室銘》,賠償完畢此事一筆勾銷,退堂!”說完一拍驚堂木,起身找趙紅妝閑談。

  方運當場寫了一首《陋室銘》交給老舉人。

  “哈哈,別是區區一枚玉佩,就是全部家當換一篇方運親手所書《陋室銘》都不虧!不虧!好字!好字!混賬完對準兒子的頭狠狠拍了一下。

  “是。”那秀才哭喪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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