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紅與紅杏兩個女人燒菜做飯速度真快,龔繼昌剛從陶冬椒的臥室退出來,此前那個開門的老媽子就把四菜一湯端到了客廳的餐桌上了,幾個小屁孩早就圍坐在一旁了。
“將軍——”紅杏看著一臉慌亂的龔繼昌,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也不便再問。
她疾步到了陶冬椒的房門口,輕輕地叫道:“姐姐,該吃飯了。”
“哦,知道了…”陶冬椒手里拿著半截黃瓜,打開了房門嘟囔著。
“姐姐,你這是?”紅杏一見陶冬椒就穿著個肚兜,嘴里還在嚼著黃瓜,甚為詫異。
“剛剛龔將軍…給我治了一下腰上的傷,沒有來得及穿衣服。”陶冬椒笑了笑。
“姐姐,療個腰傷也不用這么大尺度吧,全身幾乎都光溜溜的?”紅杏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
“紅杏妹妹,不脫了衣服,猶如隔靴搔癢,沒有效果的…”陶冬椒將紅杏一把拉進來房間。
紅杏從臥榻邊拿了那件藍花旗袍,遞給了陶冬椒:“姐姐,客人都在餐廳等著我們了。你是一家之主,不要扭扭捏捏了。”
“好咧。”陶冬椒飛快地將旗袍往身上一套,沒有想到,用力過猛,腰間的線繃裂很長一段,腰間的肉露了出來。
“姐姐,你也太心急了,衣服都破了…”紅杏將手指戳進了旗袍開裂處。
“咳咳咳…癢死我了…”陶冬椒格格地笑出聲來了,將紅杏的手推到了一邊,“快去拿針線來。”
“姐姐,不用縫了,就這么出去,還更誘人。你和龔將軍有沒有那個?””紅杏打趣道。
陶冬椒隨手在紅杏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當我是隨隨便便的人啊?小丫頭片子!好歹我也是黃慶功將軍的大夫人!”
“姐姐,你就別裝了,你的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啊?”紅杏指了指陶冬椒一直不離手的黃瓜。
陶冬椒笑道很是勉強:“傻妹妹,這黃瓜是用來美顏的,不是…”
“哦哦哦,美顏,美顏。”紅杏點點頭,似有所悟。
“黑大帥那死鬼半年沒有和我們兩個親熱了,太難熬了。今天我們要不要把龔繼昌將軍一起給吃掉?”陶冬椒轉動著活流流的眼珠子。
紅杏連連搖頭:“不可,姐姐。將軍是小桃紅未來的夫君,我們還是別打歪主意了。說不定我家那廝明天就回來了,忍忍就過去了。”
“好吧。你快把我的旗袍縫好。”陶冬椒差點打消了邪惡的念頭。
“嗯。”紅杏很快找到了針線,在旗袍上飛針走線,一會兒就給縫合好了。
等她們兩個出來之時,孩子們和龔繼昌早就吃開了,桌上好吃的菜肴差不多光盤了!孩子們在龔繼昌說冷湖山擊斃蒼狼聯軍的故事,一個個得聽得入迷了,連碗上的飯都忘記吃了。紅杏與陶冬椒也加入了聽故事的團隊。
“…話說咸通三年,我在冷湖山做了一屯將官,帶著四百余人,咱在蒼茫的群山之上,墾荒種糧…在風高夜黑的晚上,一股蒼狼聯軍摸入了冷湖山的龍潭虎穴…”龔繼昌一邊說,還一邊配以適當的肢體動作,眉飛色舞的,和大街上那些說書的有得一比了。
“龔叔叔,那個被你俘虜的黑大帥是誰啊?”黃從軍(黃慶功的大兒子,六歲)問道。
“那個黑大帥長得非常黑,非常黑,和包黑炭差不多。在咸通元年的時候,打劫了我的商隊,搶走我的馬匹、貨物,還有一萬多兩現銀,是我的仇人…”龔繼昌微微一笑,“我到了冷湖山,黑大帥又想偷襲我的營地,被我活捉了,當時真想一槍崩了他!”
黃北戰(黃慶功的三兒子,五歲)憤憤不平:“黑大帥真壞,挨一槍也太便宜他了!”。
黃南征(黃慶功的二兒子,四歲)扼腕說道:“對,這黑大帥就是一個土匪,最好給他凌遲處死!”
“幾個傻小子,黑大帥是你們的爹…”陶冬椒忍俊不禁。
“我爹對我可好了,每次回來都給買好多好多好吃的…”黃慶功唯一的一個四歲女兒黃小小噘著嘴說,“娘,你說是不是啊?”
“該死的黑大帥,在儒林縣幾天了,也不回來看我們!他在外面肯定又娶了別的女人了…”陶冬椒臉色大變,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沖著黃小小吼道,“你爹好個毛線!”
“娘…嗚嗚嗚。”黃小小被嚇哭了。
“大娘,你嚇著妹妹了。”黃北戰趕緊摟住了小妹妹。
陶冬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哄住黃小小:“妞妞,不哭不哭,都是娘不好…”
“北戰,你們吃飽了,都出去玩吧。”紅杏笑瞇瞇地對兒子黃北戰說道。
“娘,我知道了,這會我就…帶妹妹看…去后院看螞蟻搬家。”黃北戰點點頭。
四個孩子出了餐廳之后,龔繼昌一臉嚴肅看著陶冬椒的臉蛋,一聲不吭的,直看得陶冬椒頭皮發麻。
“將軍大人,我臉上有什么啊?”陶冬椒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白里透紅的臉龐。
“什么都沒有…”龔繼昌低低地說道,“只是你當著妞妞的面,說黑大帥的壞話,對孩子的成長有害無益的。”
“大人,我…”陶冬椒頓了頓。
“有火也不要往孩子身上撒…你都做外婆的人了,在相夫教子這方面應該比我懂,用不著我來教你怎么做一個好母親和好妻子。”龔繼昌一本正經地說道,“當著客人的面打罵孩子,是對客人的大為不敬。”
一席話說得陶冬椒無地自容,她拎著酒壺,給龔繼昌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滿臉堆笑:“大人,我給你賠不是了…”
“這還差不多,本將軍坐了半天,也沒有見過你給我斟酒。”龔繼昌毫不客氣地接過了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一杯酒下肚,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了,先是涼涼的,繼而全身又冒火似的,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大人,這酒如何啊?”陶冬椒端起小酒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然后抿了一小口。
龔繼昌將酒杯放到了桌上,連哈幾口氣:“夠勁道,這是什么酒啊,龔某從未喝過?”
陶冬椒給他又斟滿了酒水,笑道:“大人,這是冷泉冰涼酒。入口即化,你沒有感覺出來嗎?”
“與一般的酒完全不一樣。冷泉冰涼酒,這名字好奇怪啊,是不是和冷泉有關?”龔繼昌問道。
“沒錯,這釀酒的泉水是從云山上邊的白玉泉那里挑來的…”陶冬椒開始滔滔不絕說起云山上的白玉泉釀酒的由來——
…云山風景秀麗,為佛教第69福地的"楚南勝境”,古今名人題詠甚多,宋高宗趙構感嘆,說云山七十一峰,煙云變幻…
…如果說"崖前簾水"是以高取勝,那么"一瀑飛濤"則是以粗壯神氣,富有野性力感為特色。那一股白玉般的山泉自崖頭飛瀉而下,吶喊轟鳴,跌落在巖石上,形成團團簇簇的浪花。溪旁有古人題字"白玉泉"、"飛瀑"及"秦人古道"等摩崖石刻…
取那泉水釀制的酒水,甜中帶澀,甜澀兼有,而后這這酒瓶裝好,再用武陵井的井水保鮮,一天一更換,確保冰冰涼涼的…
“哦,原來如此。”龔繼昌點點頭。
忽而他感覺喉嚨、嘴里直冒火,順手舀了一大勺雞湯,盛在碗中,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哪知道那雞湯是被油脂蓋住了,看著不冒氣,可到嘴里卻燙的不行,舌頭都燙起泡,滾熱的雞湯一骨碌下喉,想吐也吐不出來了。
“燙死我了——”龔繼昌叫道,丟下瓷碗,站了起來,不停用手往嘴里扇風。
“大人,誰讓你那么火急火燎的呀?我忘記告訴你了,這雞湯出爐沒有多久,熱度很高,可是來不及了…”小桃紅憨笑著說。
龔繼昌白了小桃紅一眼:“你為什么不早說?你想謀害親夫啊?”
“大人,妾身哪敢啊…”小桃紅弱弱地說,甚是無辜。
“算了,本將軍不怪責與你們…”龔繼昌笑道,“都是冷泉冰涼酒惹的禍。”
陶冬椒給紅杏、小桃紅斟一杯滿酒,起身道:“今兒我們怠慢了貴客,我們姐妹三個同敬將軍一杯,聊表歉意…”
“好。”小桃紅、紅杏一齊應道。
“不不不…你們三個得一個一個得與我對飲三杯。”龔繼昌擺擺手。
“夫君,你就放過我吧…”沒從喝酒的小桃紅面露難色。
“放過你可以,那你就和本將軍喝一杯交杯酒,可好?”龔繼昌笑道。
“成。交杯酒就交杯酒,小女子我豁出去了!”小桃紅舉起酒杯,與龔繼昌的手臂糾纏在一塊,閉著眼睛,將冷泉冰涼酒吐了下去,速度比龔繼昌還要快捷。
“我們也要喝交杯酒!”陶冬椒叫道。
“好,好,好…”龔繼昌頻頻點頭。
“來,干杯——”陶冬椒和龔繼昌碰了一下杯子,而后兩人的胳膊交互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