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嚴厲的導演
“千夜，你不得好死！”
“唐田，你這個賤人，你給我等著瞧！”
被麻宮翔太帶來的兩名警員當場逮捕戴上手銬之后，東出這才開始絕望起來，意識到自己的艱難處境了。
一旦被警方逮捕的消息傳出，特別是涉及到這樣不光彩的罪名，那他除了坐牢之外，基本等于社死。
還有事務所和各種代言品牌的違約金，也同樣是一筆天文數字。
事業上毀于一旦，家庭上肯定是妻離子散。
想到不久之后丑聞曝光的凄涼下場，東出絕望之下作瘋狗狂吠狀也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被帶上樓下的警車，那個男人都是叫罵不跌，其中的怨毒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唐田一個小姑娘，自然是被嚇得夠嗆。
“他......會怎么樣？”
“法律會給他一個公正的判決，你也不用怕，有我們警方給你做后盾，一定讓這種人渣敗類接受他應有的下場和處罰。”麻宮翔太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充滿警官的威嚴。
唐田這才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公寓。
千夜則將麻宮翔太邀請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然后給他上了杯咖啡。
經過一番友好和諧的交流，送走麻宮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
從這位刑警的口中，他確實得到了一些比較關鍵的信息。
例如，警方已經發現了超自然生物的存在，計劃利用超高速攝像頭進行捕捉。
并且已經拍到了照片，只是兇手遮掩住了面部，看不到臉。
第二，因為遲遲抓不到“心臟消失案”的兇手，刑事課課長星秋子已經引咎辭職。
原本應該將那些超高速攝像頭撤銷，但不知什么因素，上頭暫時阻止了此事。
第三，科搜研法醫科在千夜之前的DNA樣本中找到一組非常特殊的基因組，于是將樣本送到了東京大學生物實驗室進行研究。
送走麻宮翔太之后，千夜心里暗呼僥幸。
那一夜如果不是母上大人突然打電話過來告訴父親不行了，或者自己那晚會外出行動。
如果無意間使用瞬移被天羅地網般的超高速攝像頭捕捉到，那么自己極有可能面對四萬多名警察的圍攻和堵截，說不定還有自衛隊重型武器的支援。
吸血鬼是強，但是面對現代熱武器的攻擊，則孱弱的就好像一只蚊子一樣。
前面就說過了，吸血鬼屬于智慧型英雄，而非戰斗性英雄。
別說熱武器，就連冷兵器，吸血鬼都不見得能夠抵擋得住。
然后今晚也是巧合，恰逢麻宮翔太，正好從他的口中得到這個關鍵的信息。
東京大學生物實驗室在千夜的基因樣本中，根據那一組奇怪的基因，找到了人類攻克癌癥的契機。
不僅如此，據說還可以大大的延長生命，如果能夠破譯那一段基因密碼的話。
但是，樣本并不完善，且數量單一，所以東京大學生物研究室請求科搜研幫忙弄到更多的DNA樣本。
怪異的基因與東京聳人聽聞的“心臟失蹤案”，高達78人的離奇死亡結合在一起。
千夜理所當然的列入了麻宮翔太的嫌疑人名單，在找不到其他嫌疑人的情況下，千夜的嫌疑就成了重中之重。
麻宮翔太正是星秋子的堅定支持者，警方從上到下，其實對星秋子的“超自然生物殺人”推理結果并不如何信服。
但麻宮翔太自始至終都是堅定不移的。
可惜當他從千夜老師家出來后，已經堅定不移的成為了千夜老師最忠實的擁躉。
堅決維護千夜老師的利益不動搖。
千夜老師是他最好的朋友。
剛好緩解了千夜此時的一大危機。
但東京大學生物實驗室很顯然從他的DNA中發現了什么。
如果不將這條線索徹底切斷，那么......警方遲早能夠順藤摸瓜，順著這條線所找到千夜的頭上。
但幸好，當初為了對嫌疑人信息進行保密。
乃木坂46松村沙友理失蹤一案，麻宮翔太也是病急亂投醫才將白石麻衣幫忙采集到的的線索送到科搜研，不過隱瞞下了千夜的個人信息。
免得烏龍顯得自己無能。
只說是一位成年男性。
讓科搜研與石棺中留下的DNA作為比對。
結果并未符合。
科搜研也只是知道DNA有異，卻并不知道這NDA的主人具體是誰。
從頭到尾，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星秋子和麻宮翔太。
麻宮翔太已經解決。
那么......還剩下星秋子這個前刑警。
這個也好解決，至于生物實驗室，只需要給它一把大火，到時候都忙著處理事故清算損失追究責任，加上一大堆實驗數據的消失，一時半會肯定也沒功夫追蹤自己的事。
剛好，已經問清楚星秋子在東京的住所，千夜戴上墨鏡口罩和棒球帽，打算趁夜出去一趟。
免得夜長夢多，還是未雨綢繆，將禍患消弭于萌芽之際。
這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東京大學生物實驗室突然遭了一場大火，現場無人傷亡。
只是大火卻將之前實驗室內所有珍貴的儀器和研究資料全部毀于一旦。
燒成了灰燼。
然而對于警視廳來說，沒有死人已是萬幸。
他們現在已經風聲鶴唳。
一周過去了，心臟消失的案子再未出現。
兇手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警視廳由上至下全體警員們仿佛同時松了口氣。
只要不再死人，反正也抓不到兇手，這樣就是最好的狀況了。
除了星秋子，又有幾個倒霉蛋作為代罪羔羊徹底的被踢出了警察部門。
只要同樣的案子不再發生，那么高層便一致默契當做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至于無辜慘死的78人，也無人再幫他們去找回公道，抓住真正的幕后真兇。
此案漸漸不了了之。
讓編輯先看看，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千夜是謙虛的作者，并不會仗著自己的名氣大而不尊重編輯的意見，如果他覺得編輯的意見合理。
也是會做出適當的修改。
好文章，本來就是修出來的。
下周文春的專欄隨筆，千夜便對近期東京網絡上流傳的“心臟失蹤案”進行了一番評述，大意是謠言止于智者，不能讓邪惡勢力亂了民心，從而懷疑我們的zf，我們要對zf有信心，安心等待著官宣就是了。
算是一篇典型的正能量文章了，呼吁和平，安撫人心。
這就是一位社會名人應該發揮的作用，在國家遇到危機的時候，在當局的信用遭遇懷疑的時候，堅定不移的站出來支持當局。
同時讓流言止于智者，不至于在網絡上社會上發生更多的動亂和危機。
給文藝春秋社的書是寫完了，但是講談社那邊卻出了些岔子。
差異化競爭，講談社那邊的總編對千夜拿出同樣偶像題材的小說不是很滿意，間接的暗示了一下。
千夜沒辦法，同時期市場上出現一位作家的兩部小說，都是同樣的題材，確實是不大好。
愛抖露題材也是有其局限性的。
再則，肥秋還在，和他的關系不錯，有些陰暗的內容或者劇情便不好安排上。
總不免影射到他身上。
到時候肥秋總不免心想，兔崽子，我幫你那么多，結果你還在書中影射我？
忘恩負義？
狼心狗肺？
這就讓愛抖露題材在深度廣度戲劇性上面給了千夜極大的限制。
所以千夜需要重新思考一個小說大綱。
想著，天已經亮了。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袋鹿血喝完，吃了一整顆新鮮的鹿心，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出門剛好與唐田遇上。
“早呀。”
“早上好。”
“拍戲？”
唐田點了點頭，“老師呢？最近在忙什么？新聞上聽說在拍電影？”
“對，正在劇本排練，可能一周后就正式開始拍攝吧。”
“那祝老師一切順利。”
“有可能，我們兩部電影同期上映呢，到時候我們就是競爭對手了。”千夜其實是這樣計劃的，那位學院派導演濱口龍介不是十分高傲嘛，到時候他就偏偏要拿這部小眾題材的片子《橘》（因為太過拗口，縮減為一個字）。
與他在國際電影節上面pk一下，看看戛納評委更喜歡哪部片子？
以及在國內的票房上，用新垣結衣、木村拓哉、松島菜菜子勝之不武的給他碾壓一下。
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讓菅田將暉取代東出昌大了。
這不是給敵人資助了彈藥嗎？
剛坐上車，發現唐田在走路，便搖下車窗好心問道：
“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走到車站就好。”
“好像有點距離，上來吧！”
千夜讓司機將車停下，然后將唐田送到車站入口，這才坐車到了港區某藝術大廈。
A1排練廳。
坐下來沒多久，演員們也都紛紛來齊了。
包括副導演的英勉，助理導演的川島小鳥。
“開始吧。”千夜也不啰嗦，直接便讓他們開始了今天的劇本圍讀。
接著昨天進行，正好到了兩位主演葉山小百合（齋藤飛鳥飾）和志田由衣（新垣結衣飾）開始最關鍵的一場對手戲。
內容為：葉山小百合（齋藤飛鳥飾）在房間內寫作業，繼母的女兒志田由衣（新垣結衣飾）突然闖了進來，兩人間的對談和交流。
這也是兩人情愫初生的最開始一場戲，所以雖然電影還未開拍，但是對這場戲的臺詞演練，千夜還是十分重視的。
齋藤飛鳥：“不準看！”
新垣結衣：“我做錯了什么嗎？你不樂意你爸爸再婚嗎？你不希望你爸爸幸福嗎？”
齋藤飛鳥：“你出去！老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樣子，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態度！你別管我！你滾！我讓你滾出去！”
場景17：葉山小百合（齋藤飛鳥飾）房間 景號：7
景別：近景、特寫拍攝方式：平視，固定 畫面內容：葉山小百合（齋藤飛鳥飾）開門趕人，被志田由衣（新垣結衣飾）走進，右手摸臉，大拇指摩挲嘴唇，強吻。
臺詞，音效，時間，備注。（略）
“停！”
第一次，劇本圍讀會現場有人叫了停。
由于昨天在幾位前輩演員的引導下，氣氛還不錯，副導演英勉也沒有叫停過，非常寬容大度，沒有對任何一位演員的臺詞做出點評。
整個排練過程中沒有任何意見。
但正牌導演千夜老師出現后，還沒開始多久，就已經叫了停。
“太淡了！阿蘇卡桑你的情緒，還要加強。雖然母親去世了，可是和父親兩人一起的生活也算平靜和幸福，對逝去的母親一直都非常懷念，所以對突然闖入家庭打破父女間平靜生活的繼母母女倆是有著強烈抵觸的。Gakki進到你的房間看你和媽媽的合照，你不讓她看，兩人由此起了沖突。你將她剛出門，她卻偏偏突然對你強吻。我希望你下次說臺詞的時候，情緒濃烈一些。還有，gakki桑，你也是同樣的問題，你應該溫柔一點，你對繼父的女兒一見鐘情，哪怕她對你如此抵觸，可你還是擋不住這股愛情的沖動，所以才強吻了她。”
“好了，再來一遍！開始！”
然后根據千夜老師的意見，兩人又來了一遍。
按照他的吩咐，各自在情緒上面進行了調整。
但千夜卻始終感覺不對勁，缺少了點什么。
單單對臺詞，實在是太單薄了。
他站起身來，對著副導演英勉說：
“要不我們把桌子搬開？按照舞臺劇的形式再排一遍？光臺詞的話，我覺得不夠深入人物的內心世界，這樣排練的效果有限。我不想浪費時間，然后大家在這里走個過場，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沒意見，老師的話很有道理。各位，你們覺得呢？”英勉民主的問大家的意見。
日本演員的社會地位行業地位包括收入都不是很高，兩位導演隨和的征詢了意見之后，大家也就順從了。
電視劇的話，通常圍繞著會議桌對臺詞就行了，講究的還是效率。
但電影投資大，講究精益求精，一些特別苛刻的導演，要求高的話，還會在電影拍攝前夕將所有演員聚集在一起進行封閉訓練。
就像話劇的形勢。
那個就更嚴苛了。
千夜這個要求其實也不算過分。
“好了，準備，action！”千夜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喊了聲。
這次雖然是同樣的戲份，不過加上了動作，所以整個排練看起來更真實了，比較接近真實拍攝的場景。
“阿蘇卡桑，不是憤怒，是委屈和抵觸，這兩種情緒，不用那么激烈，要有壓抑的感覺。”
“Gakki桑，你要更加主動點，要有攻的感覺，明白嗎？”
“好了，走過去，停，就這個距離！Gakki你依仗身高的優勢，低頭凝視著阿蘇卡。”
“好了，伸右手，摸臉，大拇指按在嘴唇上———”
“等一下，排練也要真親嗎？”新垣結衣有些尷尬地問道，吻戲她不是沒拍過，但都是和男性演員拍的，和女人拍吻戲？
這個還真的不熟悉。
非常陌生的感覺。
而且對象還是蘿莉一樣的小女生。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千夜老師身上。
“當然是真親？要不然排練的意義何在？我們總不可能站在陸地上學會游泳吧？你們在影片中是一對相戀的情侶，歷經種種挫折，可是現在你們卻這么陌生，如此見外，這樣怎么行？別一部戲拍完了你們還是這副生人的模樣？你們怎么讓觀眾相信你們是相愛的？剛好借此機會，你們也可以培養一下感情！”
第一部電影，千夜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好歹不能讓人挑出太多刺來。
“再來一遍，從摸臉開始，然后gakki桑直接親下去就行了。阿蘇卡桑，你沒問題吧？”
齋藤飛鳥一臉紅潤地點頭。
心想，老師是故意的嗎？
她和西野七瀨私下里排練劇本的時候，可都是忽略過吻戲的部分。
然而現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讓她和新垣結衣親嘴？
這也太害羞了吧？
還沒來得及反應，新垣結衣微涼的手指已經撫上了自己的臉，然后大拇指在自己的唇瓣上輕輕地摩挲著。
齋藤飛鳥害羞地閉上了眼睛。
“停，阿蘇卡桑，誰叫你閉眼的？”
“被吻的時候，不應該閉眼嗎？”飛鳥有些不解。
“你是突然被強吻的，不是應該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嗎？眼睛里滿是困惑和不解？你閉眼睛做什么？誰教你閉眼了？”
千夜惱火了。
他現在可以理解為什么很多大導演都喜歡在現場發火了。
實在是演員們的領悟力太低，跟不上導演的意圖。
“對不起！”飛鳥非常委屈地低頭道歉。
“那我呢？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新垣結衣被導演嚴厲的態度嚇到了。
“你閉著眼睛，睜眼親的話就顯得你太游刃有余了。這是你第一次親女生，之前也只有一段異性戀，你其實是生疏的，閉眼比較好，睜眼就太油膩了。我需要的是純情的感覺！這是一部純愛片！”
“好了，再來一遍！阿蘇卡桑，沒問題吧？”
“沒有。”
于是這次好了很多，靠近，摸臉，撫唇，強吻，一氣呵成。
飛鳥一雙寶石般清澈的眸子里涌現著被強吻的委屈、困惑和不解。
然后，再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段吻戲大概持續了十秒鐘。
吻完之后，飛鳥將新垣結衣推了出去，然后將門緊緊關上。
“可以，差不多了，記住這種感覺，我希望正式拍攝的時候也是這樣。”
這段兩人間的對手戲完成后，接下來是四個人在早晨餐桌一起吃飯的一場戲。
木村拓哉、松島菜菜子、新垣結衣、齋藤飛鳥一同排練。
這個過程中，可以看出老戲骨就是老戲骨，對于兩位前輩的功力，千夜心里是極為放心的。
新垣結衣也十分不錯，比較輕松的做到了收放自如。
至于齋藤飛鳥......依舊有些不在戲的狀態，于是便大大的拖累了另外三位的發揮。
明眼人一眼都看得出來，飛鳥的演技比較爛。
但爛是正常的，怎么說都是一部影視劇都沒拍過的新人。
千夜知道，要給飛鳥開一回小灶了，要不然正式拍攝得時候。
就是一場災難。
對自己來說。
因為千夜老師的要求。
一向比較高。
不僅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同樣如此。
男人，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對別人，也同樣如此。
如果飛鳥真的要走演員這條路，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目前她離演員的及格線，都差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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