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心事
橋本奈奈未打來電話，說是想談談。
飛鳥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約在附近的咖啡店見面。
“我和千夜老師已經分手了。”橋本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聽麻衣樣說了。”飛鳥回答。
“你就沒有什么話對我說嗎？”橋本問道，眼神漸漸凌厲。
飛鳥低下頭，沉默如死水般將兩人困在一團。
“對不起。”她說。
“除了對不起呢？你們是什么時候好上的？露營的時候嗎？”
飛鳥搖頭。
“我沒想過畢業，所以也沒有想過戀愛的事，千夜老師。。。很強勢，霸道，野蠻，不講道理，胡攪蠻纏。”
“所以你是被迫的，你是受害者？”橋本嗤笑道。
“我。。。”飛鳥真的感覺自己是受害者，確實挺無辜的。
娜娜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么？
她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千夜老師。
白石麻衣的直覺是對的，那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
不過，他做事還是留有一絲余地。
如果當時答應他清除那一部分記憶的話，兩人現在應該不會交往。
可是她心存顧忌，她不信任男人。
中途出現了一些岔子，導致現在兩人之間的糾纏越來越深。
“你喜歡他嗎？”
飛鳥咬唇，然后搖了搖頭。
“那。。。為什么？”
“他非要。。。和我交往。”飛鳥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
“然后你就答應了？”橋本眼底的諷刺愈來愈濃郁了。
飛鳥想說我敢不答應嗎？
我可不想一覺醒來少胳膊少腿的。
飛鳥的沉默，讓橋本更加難受。
焦灼，仿佛有一團火在胸口燃燒。
她的意思好像在說，我又不喜歡你的男朋友，是他死乞白賴的非要追求我，你們的分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一點關系？
“我沒有怪你，要怪也怪我自己沒有魅力，留不住男人的心，不過你既然不喜歡老師，能不能痛快點？”橋本奈奈未開始討厭她了。
“我不喜歡他，但我。。。也不討厭他，事到如今，我也是騎虎難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千夜老師是吸血鬼的事，是一個秘密，既然答應了他要保密。
那么這便是兩人間的一個契約。
說實話，她根本沒有料到千夜老師說分手就真的分手了。
這更讓她不寒而栗。
這說明了千夜老師說要做的事情，是一定會做到的。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男人。
“什么叫騎虎難下？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難道。。。他逼迫你了？”橋本皺眉。
“娜娜敏，我只能說聲對不起，我的心里也有愧疚，可是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改變了，沒有人能夠改變千夜老師的一意孤行。我馬上要去電視臺錄影了，你看？”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是被迫的，那么我可以幫你和老師說說？”
“你覺得他是個很好說話的男人？”
“娜娜敏，我覺得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飛鳥走后，橋本奈奈未呆呆地坐在原位，仿佛經歷了一場山呼海嘯。
心里一片狼藉。
一敗涂地。
千夜哥哥真實的樣子？
“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他。”
飛鳥的話言猶在耳，憐憫而愧疚的眼神更是讓她飽受煎熬。
他們兩人間一定發生了什么，飛鳥沒有說謊。
她不想畢業，自然不可能隨便和人戀愛。
這個人還是她的男朋友。
一定是某種力量脅迫了她，威逼了她。
逼得她不得不答應男人的交往。
難么，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她本來沒有打算再與男人見面，不過她還是打電話給男人，將他約了出來。
一刻鐘后，男人姍姍來遲。
“千夜，你知道嗎？剛才飛鳥就坐在你的位置上。”
“哦。”
男人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淡淡地凝視著自己。
黑曜石般的眼眸。
閃閃發光。
“阿蘇卡說，我一點都不了解你。”
“其實，我們相處的時日尚短。”
千夜感覺到有些尷尬了，沒想到娜娜敏還是找飛鳥談話了。
“阿蘇卡說她不喜歡你。”
“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這是很正常的事，就算她喜歡我，我們的喜歡也不見得是同一種喜歡。”
“聽不懂。”
“她能懂。”
“老師就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娜娜敏感覺委屈極了。
他什么都不說，從哪里去了解他？飛鳥有些欺負人了。
“心事，只能說給一個人聽，我已經對她說了。”
秘密，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少，不然他還要忙著四處滅口？豈不是自討苦吃？
“她說自己是被迫的，老師為何要勉強她呢？”
“她真的這么說？”
“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我可以感受出來，她說自己并不想畢業，如果不是老師使用了某種手段，她怎么可能委曲求全？”
“你這么說，顯得我好像是無良惡霸一樣。”
“強人所難很有趣嗎？”
“從心理學上講，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我懂了。”橋本奈奈未霍然起身。
她確實懂了，自己太主動的送上門，對于男人來說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而飛鳥那種禁止戀愛的偶像，卻能給他帶來一種挑戰性。
異樣的刺激感。
男人的征服欲，在這種你追我逃的游戲中得到大大的滿足。
她開始明白了一些男人的心理。
她自以為了解的。
其實還是她不懂千夜。
見完娜娜敏，千夜的心情有些沉重，飛鳥在他面前。
與在娜娜敏面前。
對自己的態度，完全不一致。
顯然，她在壓抑著什么，隱忍著什么。
就像娜娜敏所說的，強人所難。
不過他將這種心情拋在腦后，繼續沉浸在新書的創作當中。
大概九點的時候，他接到表弟的手機。
“表哥，店里人手不夠，有個送餐的請假回家了，要不你過來幫幫忙？”金川雄介焦灼的口氣。
“送哪里？”千夜問道。
鹿苑現在確實考慮在別的地區開一家分店，擴大經營范圍和銷售模式，同時與時俱進的開通了外賣業務。
不過，只有訂餐達到一定數量和金額的才會免費送餐上門。
并不針對一般顧客，主要還是公司和團體訂餐。
這項業務也漸漸的發展起來了。
“東京電視臺，表哥你也挺熟悉的，乃木坂46的那個冠名番組。”
“你怎么自己不送？”
“以前我都是親自送的，今天太忙了，而且。。。表哥你不是和阿蘇卡交往嗎？我再去又有什么意義？”
“那好吧，我馬上過來。”
千夜說著將筆記本一合，換上便服，直接到了鹿苑，坐上了面包車的駕駛位。
店里的員工已經將打包好的便當整齊的放在車里，同行引路的還有田村真佑。
車子穩穩當當地向東京電視臺進發。
“沒想到是老師親自來送。”田村真佑好奇地看完男人的側臉，每次看都覺得怎么這么好看啊。
有才華就算了，人還長得這么帥，真是太優越了。
“經常送嗎？”
“不是，最近才開通這項業務，乃木坂的那個節目之前也只送過一次，店長親自送的，不過，我們并沒有見到乃團的成員。田村真佑想起上一次送餐，店長沮喪失落的神情，感覺有些滑稽。
“這么說，見不到人了？”千夜皺眉，感覺自己被表弟坑了。
因為見不到人，所以才讓自己過來幫忙的。
“應該見不到，我們把烤肉便當送到休息室里就行了，然后就可以下來了，很快的。”
“真的有員工請假了？”
“對，好像是家里有人生病住院了。”
“算了，來去開會吧。”
沒多久就到了電視臺，與前臺說過之后，然后被放行。
一共訂了30份便當，不得不承認索尼還真是財大氣粗，乃團的伙食還真不錯。
果然不愧是索尼養豬場。
千夜與田村真佑抱著盒子，一路上電梯，然后又見到節目組接洽的人員，指引著進入休息室。
將便當一盒盒的拿出來，整齊的堆放在桌子上，除了鹿苑的烤肉，千夜還看到了某知名連鎖店的甜品，零食，飲料。
現在做偶像真幸福。他想。
“今天怎么送的這么晚？”經紀人菊地友走了進來。
田村真佑一臉緊張地解釋道:“店里有些忙，有位員工請假回家了，不過我們保證下次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算了，你們家的烤肉確實好吃，特別是鹿肉，真的是冠絕東京，不過之后千萬別遲到了。”菊地友叮囑道。
正說著，休息室的門推開，一群美少女呼啦啦地闖了進來。
大概是看到千夜和田村真佑身上的員工制服，一個非常明顯的鹿的圓形圖案，有幾個人就叫出來了。
“鹿苑的烤肉便當嗎？”
“上次吃過一次，味道真不錯，又香又嫩，汁水四溢。”
“沙友理一人吃了兩盒。”
“繪梨花也是，這兩個吃貨，毛賊。”
“其實，實體店更好吃。”
如果沒有猜錯，這是齋藤飛鳥的聲音。
“好啊，阿蘇卡你吃烤肉也不帶我一起去。”
一個腦袋很大的女生走過來說道。
似乎很想親近飛鳥，結果飛鳥反而不怎么搭理她。
“阿蘇卡，不要這么冷漠嘛，一個人到店里吃飯不寂寞嗎？我陪你好不好。”大頭女生不依不饒地。
“不用了，我習慣一個人。。”飛鳥冷漠的拒絕，隨手拿了一盒便當，一個人坐到角落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大頭女生神色懨懨不樂。
“老師？”田村真佑看到男人發呆，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
此時千夜是戴著口罩的，一看就知道是送餐人員，所以乃團成員進來也沒把他當回事，陸續從他身邊經過。
“怎么啦？”千夜低頭問道。
“送到了就可以走了。”田村真佑提醒。
“你先下去車里等我。”千夜將車鑰匙扔給她。
“那老師呢？”田村真佑傻眼。
“我還有事。”
田村真佑不知道千夜有什么事，可是她卻不敢耽擱，拿了車鑰匙下去停車場車里等著。
千夜拿了一瓶水，徑自走到角落處，放到飛鳥的面前。
“老師？”盡管男人戴著口罩，可是那優越的身材條件，那雙明亮幽深的眼眸，飛鳥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千夜拉了把椅子，坐到他的身邊。
“老師你？瘋了嗎？”飛鳥左看看又看看，心慌得不行。
“你冷靜，我又沒做什么怪事，你怕什么？！”千夜竊笑。
“你快走，不然經紀人看到了怎么解釋？”
“有筆和紙嗎？”
“做什么？”
“給我就是了，我要做一個餐后反饋，征求一下你們對我們店食物的意見，方便下次做出改進。”
飛鳥便遞了紙筆過來，兩人一問一答的倒真像那么回事。
經紀人進來看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催促他快一點。
“我見過娜娜敏了。”
“怎么啦？”飛鳥表情有些心虛。
“她說你不喜歡我，是我在強迫你？你覺得是這樣嗎？”
“我總要有個說辭吧？不然我還承認自己勾引你？而且明明都是老師你恣意妄為，我才不背這個鍋。”
千夜聽完松了口氣。
“老師是特地過來問我這個的？”
“也不是特地，店里確認忙不過來，就過來幫幫忙。”
“那現在放心了？”
“我在想要不要給你催眠，然后聽聽你的真心話？”
“不要，老師要是這么做了，我們就分手。”飛鳥賭氣道，“還是老師就這么缺乏自信？”
“千夜老師？”一道試探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白石麻衣走上前來。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千夜起身看了白石麻衣一眼，然后不緊不慢地朝外面走去。
豈料白石麻衣不依不饒地跟在身邊。
“老師膽子挺大的嘛，竟然追到這里來了？”
“湊巧而已。”
““如果有下次，我就舉報你！”
舉報我？”千夜失笑，肥秋和今野都已經默認了。
她有什么資格管自己的事。
以前是娜娜敏，可是自己和娜娜敏已經分手了。
以前是為了朋友，現在又是為了什么打抱不平？
她和飛鳥的關系可沒有那么親昵！
“怎么？以為我不敢？你和飛鳥背著大家在團戀愛，說破天你也沒有理，這已經不是飛鳥一個人的事，這關系到我們整個組合的信譽和誠信！”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千夜單腳跨入。
白石麻衣跟了進來。
千夜手撐電梯，當即給她開了個壁咚。
“我建議你別多管閑事。”眼神惡狠狠地。
男人低頭湊到自己的耳畔，說話的口氣輕輕的噴灑在她的耳廓。
癢癢的。
她縮了縮脖子，語氣依舊強硬。
“我就是管了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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