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 圖窮匕見【下】

　　“這個條件雖然非常具有誘惑力，但是相較于拿到SMAP來說還是不太夠。”瑪麗平靜地說道。

　　作為杰尼斯事務所的實際掌舵者，林俊秀也必須承認她是一個合格乃至優秀的商人。而和喜多川姐弟比起來，即便后面有白波瀨杰的扶持，藤島景子與瀧澤秀明的搭檔真的是完全看不下去。

　　林俊秀覺得，讓這對二代目搭檔折騰十年，杰尼斯事務所就要淪為日本的一家二流經紀公司了。而且這個下滑還是持續的，畢竟他們掌控下的杰尼斯事務所連男子偶像這個基本盤都守不住了。

　　前有48系而后有坂道系，再加上民工團的虎視眈眈，杰尼斯愛豆的吸引力正在慢慢萎縮。甚至在King&PriONES和SnowMan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少年隊解散了、TOKIO半獨立了、V6只剩下半壁江山、嵐活動休止了，甚至連名義上還保持著團名活動的“小三團”也是很尷尬，NEWS從9人減員到3人；關西杰尼斯8從8人減員到5人；KATTUN從6人減員成3人。而曾被寄予厚望的Hey!Say!JUMP和SexyZone則始終沒有邁出成為國民人氣團的那一步。

　　最糟糕的情況是，日本娛樂圈的百年老店——吉本興業在與索尼音樂娛樂合作吉本坂46時嘗到了甜頭，也開始策劃自己的愛豆組合。要知道吉本興業的藝人幾乎把控了日本各大電視臺的綜藝節目，有這些前輩帶著，作為吉本興業的嫡系愛豆組合難道還愁沒有機會被觀眾記住么？

　　想到令和年代杰尼斯事務所的窘境，林俊秀不得不更加佩服眼前整個對自己咄咄逼人的小老太太。

　　“瑪麗桑，不如你直接說出你的條件吧？我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林俊秀說道。

　　“林君，你日后必然也要涉足男子偶像業務吧？”瑪麗非常認真地問道。

　　她看到林俊秀想要辯解什么，又立刻說道，“林君也不需要否認什么。你的那個EBiDAN是什么，大家偶讀看得出來。不要以為打著‘藝人’的幌子就不是‘偶像’了！我們喜多川家開始經營偶像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對于瑪麗的這番話，林俊秀的確無話可說。從某個角度來說，喜多川家族的確是開創日本偶像流派的開山鼻祖級別的存在。而且他和星辰傳播搞得那些年輕男性藝人團體也就是糊弄下外行人，日本藝能圈早就將他們視為偶像一樣的存在了。

　　“我也不想阻止你，而且我也沒有力量再阻止你了。”瑪麗有些黯然神傷地說道，“我們已經努力了幾十年，但是這個市場已經不是我們再能掌控的了。我只希望，日后你要經營男子偶像業務的時候，能夠帶上我們杰尼斯事務所。畢竟，我們團隊經驗還是值得合作的。”

　　“我需要考慮下。”林俊秀沒有拒絕。

　　誠然日本日后的市場還是以女子偶像組合為主，但是男子偶像市場卻還是一塊誘人的蛋糕。目前日本的偶像基本還是遵循兩大策略，一類是以杰尼斯和48系為首的養成系，還有一類則是星辰傳播和早安系為首的育成系。但是真正在后來造成更大影響的卻是從韓國開始發源的“選秀系”，雖然Produce系列節目在韓國和華夏引發了極大的爭議，各種批評是層出不窮。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類節目不管在商業上還是偶像運營上都是成功的。

　　偶像本來就是流水線產品，每年能推出一個爆紅團體就足以讓一家公司活得滋潤了。未來的林俊秀肯定要將這個節目弄出來，反正不管是選女團還是選男團，總之都可以讓公司立刻獲得利益。若是組女團，林俊秀還能將AKB48及姊妹團里那些萬年洗腳婢弄出來圈一波人氣；若是組男團，長期上可能打不過杰尼斯這樣的王道團，但是短時間能壓制住就算勝利。

　　何況這類選秀團的壽命本來就是一年，流程都是固定的。選秀、出道、發單曲、發專輯、巡回演唱會、解散、告別演唱會、精選輯；然后再是下一代團。林俊秀也在后世看過日本版的Produce節目，但是誠如觀眾吐槽的那樣，“是不是好看的男孩子都被杰尼斯收走了？”所以如果自己的版本有杰尼斯參與，那最起碼在顏值和業務能力方面就有很大的一個提高。林俊秀從來不反對一起賺錢，前提是參與的伙伴有足夠的能力。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是我需要提前說明的是，未來肯定不只是我和你們合作，所以你們能占多少股份是需要大家一起商量的。而且整個企劃肯定是以我為主導，你們必須服從大家通過的合作協議。如果你們做不到的話，我建議你們不如不要參加。”

　　“這個沒有問題。”瑪麗立刻答應了下來。

　　杰尼斯事務所在日本一直就屬于外來戶，不管是自己還是約翰尼，兩人都是美籍日裔出身。美國的成長經歷給了杰尼斯事務所開創的眼界，但也導致了杰尼斯事務所在日本一直就是無根之木。日本絕大部分的經紀公司都是在日本本土耕耘多年的相關人士所開設，即便有幾個外來戶那也是華納、環球這種國際巨擘。

　　曾經的杰尼斯事務所靠著藤島家族才勉強扎下根，但即便如此還是發生了“鄉裕美出逃事件”。瑪麗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她恨的不是鄉裕美而是同行面對自己時的那種排斥和嘲諷。這也是為何杰尼斯事務所一統日本男子偶像市場之后，瑪麗一直強硬打壓其他任何試圖進入這個領域公司的緣由。

　　簡單來說，她就是要報復。只不過藤島家族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只不過仗著與天皇的那點同學關系而勉強能自保而已。所以杰尼斯事務所一直在拉攏各種強勢人物進場，比如小杉理宇造、白波瀨杰兩人。小杉理宇造出身華納、索尼，有著足夠的海外資源；而白波瀨杰更是跟著喜多川姐弟二人從渡邊制作一起出來創業的伙伴，他手中握著日本的本土媒體資源。也難怪白波瀨杰在退休后還是被召回來輔佐瀧澤秀明。而現在林俊秀提出來的條件不過就是讓杰尼斯事務所在接納一個盟友罷了，瑪麗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的。

　　“瑪麗桑，既然你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了，那么我們的要求呢？”林俊秀問道。

　　“杰尼斯事務所可以允許SMAP們單獨組建公司，但是我們有幾個小要求。”瑪麗也知道再拖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既然鄉裕美當年可以帶著公司辛苦培養的小杰尼斯跳槽，那現在SMAP再復制一次又有什么難度呢？

　　“首先，我希望至少在明面上還需要保持SMAP和事務所的友好關系。比如安排SMAP上一上事務所晚輩們的節目，同樣也請SMAP的節目邀請下我們的藝人。其次，時間必須由我們安排。宣布的日子就定在新春那天吧，而正式解約的日期就選在明年的6月30日。”

　　杰尼斯事務所出道多年的資深藝人的合約都是一年一簽，而每年簽訂合約的日期就是6月30日，否則過期就是自動解約的自由藝人了。

　　“新春那天太晚了，而且很容易被其他新聞壓過去。”林俊秀搖頭拒絕了。

　　SMAP這樣的藝人換經紀公司那是可以上各大電視臺旗艦新聞節目頭條的，林俊秀才不會放棄這么好的宣傳機會。

　　要知道當年SMAP被解散時悄無聲息發行的紀念專輯愣是在毫無宣傳的情況下拿下半年度的銷售冠軍，若不是下半年撞上安室奈美惠的告別精選輯，當年的年度專輯銷售冠軍搞不好也是SMAP的。

　　“既然你堅持的話，我也沒有意見。”瑪麗說道。

　　談妥了后續的工作之后，雙方終于不再唇槍舌劍，而是開始聊起了彼此的淵源。對于杰尼斯事務所來說，林俊秀已經成長為它們無法對抗的存在。既然是在商場，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吧？而杰尼斯事務所現在畢竟還沒有成為雞肋，林俊秀也巴不得趁著合作的時候深入內部，到時候等喜多川姐弟過世之后，自己就揮動大鋤頭挖幾個高級人才過來也好。

　　東拉西扯了一個多小時后，瑪麗終于宣布餐敘結束，于是三人分成兩組各自離開。林俊秀從料亭出來之后就直奔飯島三智的紅酒俱樂部而去，要知道飯島三智和SMAP五人已經在這里等了好幾個小時。為了今天的結果，紅酒俱樂部是整整一天沒有營業，而SMAP也是特意排開了所有工作在這里等候。

　　在俱樂部的包廂里，飯島三智有些無措地不斷看著手機；木村拓哉則是靠在沙發上思考著什么；中居正廣也不斷拿著手機發送著什么消息；草彅剛和香取慎吾有一搭沒一搭地低聲聊天；剩下的稻垣吾郎倒是頗為優雅地品著紅酒，只是微微顫抖的手指也顯示出他此時的緊張。

　　就在這可怕的寂靜中，林俊秀推開了門，他是笑著的。

　　雖然SMAP組建獨立的經紀公司一事要到一個月后的感恩節才公布，但是電通等廣告代理公司以及幾家主要電視臺的高層都收到了消息。大家現在最關心的就是SMAP身上的廣告及演出合同該如何處理，飯島三智對此的答復就是所有的新合約將到明年6月30日后再簽訂，而現在的合約將如約履行。像軟銀、大阪環球影城、7ELEVEN等幾家長期合作的廣告客戶，經過法律方面的溝通和協商之后決定合約可以繼續，只需要到明年6月30日更換簽署對象就可以了。

　　安撫好金主之后，SMAP的經紀合約更換一事就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感恩節這一天下午，日本各主要商業電視臺都臨時中斷了節目，開始直播起一場記者會來。雖然NHK因為其公共電視臺身份沒有中斷常規節目，但是新聞跑馬燈部分還是不間斷地實時播報記者招待會。

　　在招待會上，SMAP公開了與原經紀公司杰尼斯事務所友好解約并整體移籍到由SMAP五人控股的PAMSOFF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