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定南侯、西軍都督府右都督、七國聯軍總指揮馬大軍開疆定亂,勛比霍衛,功勛久著軍中,為國之重將,朕表其功于太廟,亦茲榮焉。
今制詔命、印、符相授,加馬大軍為貴國公,升授特進光祿大夫。
追謚曾祖父為武襄公、追謚祖父明毅公、追謚乃父敬懷公。
封長子威定南侯、二子勇封平印伯、三子榮封破虜伯。
妻馬韓氏加一品誥命夫人,長女鈴封盤水郡主。
另賞黃金萬兩、絹布錦繡各千匹、南海珍珠十顆、海東青一對,蟒袍一件,欽此。”
德里城外,天使站在由兩名小宦官扯開的足有兩米多長的圣旨后尖聲朗誦,圣旨對面,是跪了一地的泱泱千余號人。
而打頭的,便是這次被加封的馬大軍,此時的后者,隨著天使最后一句欽此落下,早已激動的全身打起了擺子。
“國公爺,接旨吧。”
左右收起圣旨,天使笑瞇瞇的上前攙扶馬大軍,就發現后者此時抖楞的厲害。
“臣、臣馬大軍,領旨,謝恩!”
馬大軍甩開天使,向著南京的方向跪下,咚咚咚的連砸三個響頭,最后一個的時候,整個人甚至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什么是光宗耀祖?
這就是了!
追封三代祖輩,封妻蔭子,從此之后的馬家,只要不犯謀逆重罪,那就是與國同休!
子子孫孫、代代榮華。
拼了十幾年,無數次的險死還生,這一刻的馬大軍終于實現了他的畢生夙愿,甚至,心里還有些空落落的。
“國公爺可莫要失態,那么多將士看著呢。”
重新扶起馬大軍,看著后者臉上一臉的淚水、泥污,天使感慨道:“陛下對國公爺可是格外看重,此番聞聽捷報,常常謂左右言‘國朝無有出馬大軍之右者’,還望國公爺可以自勉自誡。”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陛下隆恩,臣粉身難報萬一。”
馬大軍一抹臉上淚水,止住感激之情,開始傻樂起來。
國公寶印、令符,和那件瑰麗錦繡的蟒袍,這些曾經讓他無比眼熱的物件,此刻,終于刻上了他的名字。
“請天使落蹕。”
開心歸開心,馬大軍還是忍住把玩觀賞的內心,命左右先行收下,讓開身位恭請天使入城。
“確實需要安頓一番,那就叨擾了。”
對馬大軍,天使那是一點居高臨下的姿態都沒有,很是客氣的拱手:“國公爺先請。”
“不敢不敢,天使請。”
兩人推諉謙遜,最后實在是抹不開,天使才邁步在前,馬大軍緊隨其后,而后便是使團與一眾迎旨的各級將官。
“看到了嗎,這就是大明皇帝的威望和權力。”
接駕的人群中,可還有薩娜這個已經開始暫行總督權的大明兒媳婦呢,她向著身旁的沃格說道。
“承載他意志而來的使節,都遠比如此強大的元帥更加尊貴,若是他本人親臨,如我等非大明裔之人,怕是連跪迎近觀的資格都沒有。”
沃格的心里極度復雜,他知道,雖然北德里蘇丹國業已亡國,但更強大的大明人來了,而印度,將再無翻身的機會。
但此時沃格也顧不上去感慨惆悵這些事,因為任命他為吉吉拉邦總督的命令薩娜已經簽署,并且加蓋了馬大軍的帥印送往南京,只等那位神秘的大明皇帝批準,他就可以安然回到故鄉,享受自己的余生了。
縱使洪浪滔天,又與之何干?
一行人抵達由原馬赫穆德王宮臨時改建的印度總督府,馬大軍在這里設下了宴席,恭請天使上座。
“同坐,同坐。”
這個時候,天使那是實在不敢忝居,硬是加了張位子,并把左首位留給了馬大軍。
“咱家離京前還是建文十一年,到了這便是跨過年關,沒曾想,這里倒未曾多寒意,果真是風土各不相同啊。”
飲盡杯中酒水后,天使感慨道:“咱家有幸久伴圣駕北上過草原,而今又南下于德里,南北之遙何止萬里,越是如此,越可見陛下之功,光耀千古春秋啊。”
“天使所言甚是。”
馬大軍附和著:“今圣譽臣勛比霍衛,實在是令臣羞慚不已,臣微末之才哪里有資格比肩霍衛兩位名將,實在是沾了陛下的光才僥天之幸,立了些許微末之功而已。”
誰說人馬大軍不會拍馬屁的。
說自己遠遠比不上霍去病、衛青,就是在夸朱允炆的能耐比漢武帝強。
“馬帥所言甚是,我等在西南建功立業,也都是仰賴陛下如天之德的庇佑,米粒之功罷了,陛下才是這當頭皓月明輝,光耀八荒四海。”
府堂之上,幾十號人都紛紛開口,接風宴瞬間變成了對朱允炆的歌頌大會。
這次圣旨何止只是加封馬大軍一人,自副將陳春生往下到全軍,那是通賞。
上千萬兩銀子砸下來,自然是一片君臣相宜。
再說了,捧皇帝不叫拍馬屁,那叫做政治正確。
這一屋子的哪個不是高級將領,高級軍人,本就應該要懂什么叫政治正確。
“陳將軍吶,咱家來此,還有件事那是專門找你的。”
等大家伙的吹噓告一段落后,面上帶著滿意微笑的天使才看向陳春生。
“聽聞你有一房妾室,是那什么印度教的神官之女,其父不幸被叛徒謀害,祭神官的位置,暫由你那妾室來擔任是吧。”
陳春生轉身拱手:“確有此事,若天使欲見,末將遣人傳賤內來此。”
“得見見,咱家這,還有一份皇爺給她的親筆手諭呢。”
天使含笑自袍袖中取出一封信箋:“來前,皇爺聽聞此事后,可是著重交代了咱家要辦好這件事呢。”
皇帝給自己媳婦寫親筆圣諭?
陳春生有些驚詫。
推薩娜出來當印度總督的事,本來陳春生是不愿意的,當初就跟馬大軍質疑過,自己本就是邊疆重將了,再讓自己媳婦當印度的家,那不是有割據立藩的嫌疑嗎。
將來,這可都是禍根啊。
雖然心有疑惑不解,但陳春生還是喚來一名親衛,趕忙交代下去。
不多時,薩娜便趕了過來,而讓眾人極其滿意的,便是薩娜穿著的是一身蘇繡縫制的明制漢服。
這姑娘長得確實不賴。
天使暗暗點頭,含笑道:“薩娜是吧,咱家今番來此,是帶了圣意,爾雖為化外,但既嫁于我大明的重將,便是我大明的兒媳婦,今日你也算三生有幸,我大明皇帝陛下為你寫了親筆信,跪領吧。”
薩娜有些緊張的慌忙下拜,姿態比朝拜三主神時還要恭謹。
密封的信箋由一名隨扈的宦官轉交到了薩娜的手上,而后后者便聽到上首天使的聲音。
“你退下吧,要把圣諭牢記在心,另外,還有一道口諭敕封,為你加二品誥命,將來,你也是我大明的誥婦了。”
正式敕封薩娜為印度總督的誥命得等到班師的時候,在南京受封,包括一些合約的簽署,現在印度的一應事宜,仍是暫由馬大軍進行軍事臨時管制。
“是,妾謝過大皇帝隆恩。”
接過這封信,薩娜恭恭敬敬的磕下三記響頭,而后起身告退。
“來,我等再同祝國公爺一杯。”
大堂之上,熱絡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