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草莓味的
本來以為會是一段艱難的五分鐘跳樓機旅途，但是自從把手跟墨染秋牽在一起后他愕然發現，其實這時間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熬。
這···莫非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李唯不知道，他只知道大腦的自我欺騙，牛逼！
現在裝滿他腦子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跳樓機失重時的恐慌，也不是腦補出‘論在跳樓機上出現意外事故的一百種死法’的驚悚感，他的腦子現在被一個很簡單而又可怕的生物霸占了，而那個生物被稱為——墨染秋。
就很恐怖，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詭異和不自然，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自己啊！
‘這就是喜歡嗎？’李唯自我提問道。
可是沒有人能給他回答。
自信點，作為一個單身二十五年，差五年就能修成正果邁入大賢者行列的鋼鐵級別的老處男，他除了滿腦子的葷段子以外，遇到真槍實戰的時候，他就是個二五仔。
‘雖然沒有經驗，但是思考一下，想一想動漫里的東西，大概這就是了···’
感受著手心處傳來的溫度，李唯不由得把頭轉過去，看向墨染秋。
此時墨染秋臉上的表情與坐過山車時那種波瀾不驚的撲克臉完全不一樣，也不似先前那種明顯的狂喜后臉上掛著掩飾不去的笑意那樣，她現在的表情有點復雜。
兩個眉頭是皺起的，嘴巴是微微抿著的，不知道是不是高處風吹的太強烈的關系，雙頰上有著少許紅暈，抓著他的那只手微微有些趨向于越來越使勁的意思，而另一只原本把著扶手的手，也換了個位置，死死地抓住她衛衣的衣擺。
聽覺強化的他雖然在這種風聲呼嘯的地方有一些難受，但是他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屬于墨染秋的聲音——急促的呼吸聲，手搓揉在衣擺上布料的摩擦聲。
‘她這是怎么了？’
害怕？
不像。
雖然墨染秋這個人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主動要求坐上來，還游刃有余地搭把手給他，應該不至于害怕跳樓機的吧···
李唯在立出這個flag的同時，原本緩慢升高的跳樓機又一次‘刷’的一下猛然滑落，而就在此時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墨染秋抓著他的手更使勁的握了一下。
這一刻李唯懂了。
這個人不但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狠。
為了試驗個什么吊橋效應，她連自己都敢賣。
所謂吊橋效應的正確解釋是指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過吊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這個時候，碰巧遇見另一個人，那么他會錯把由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方使自己心動，才產生的生理反應，故而對對方滋生出愛情的情愫。
這是有因果條件的，首先引發心跳、發熱等等，之后再遇到一個異性或者是尋找到了異性后，腦子會為自己這一異常的現象下意識的尋找合理的理由，這樣的一個過程叫做吊橋反應。
如果墨染秋在開始坐云霄飛車的時候不跟他說，兩人之間興許還會擦出更深厚的愛情小火花，但是在已經告訴了他的前提下，在已經知道這是一個騙局的現在，他是不會上當的。
在腦中‘理智’復盤的李唯，選擇性的無視了先前在跳樓機升起時，當墨染秋握住他雙手時的心動感以及安全感。
有時候，嘴硬是改變不了已經既定了的事實的。
就比如說，他是不論如何也解釋不出來，為什么他會在黃昏的時候主動提議要跟墨染秋一起去坐摩天輪。
坐在摩天輪上，看著屋外的景色，李唯有種被神奇的力量操縱的感覺。
現在摩天輪內這個狹小的范圍里，一種名為‘戀愛的酸臭味’這樣的東西在持續的升溫發酵，這詭異的氛圍讓他有些坐如針簪。
墨染秋雙手抱住他的一條胳膊，整個人的重心傾斜到他的身上。
這一舉動讓他的胳膊，遭受了它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事情，就比如說洗面奶。
墨染秋平時的穿衣風格并不屬于很暴露的那種，就算是有收腰的衣服多半也是以寬松為主，校服也是大了半號的樣子，平時基本上不脫制服外套，所以李唯對于墨染秋的真實身材一無所知。
不過沒關系，他現在知道了，因為真的···好軟啊！！！
甚至會讓他有一種對胳膊大喊的沖動，‘放開那個墨染秋，讓我來’！
這種想法與沖動就是讓他感覺自己被下咒了的主要原因，說好的是幫助墨染秋‘治病’才答應她做男朋友的，現在這個輔助治病的人忽然開始對病人有了非分之想···
李唯的糾結又開始了。
但是這種事情，一直循環的自我思考時沒用的，就是一個死循環，自從那天忽然魔怔上了覺得墨染秋越來越可愛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思考的這件事就是一個死循環。
循環的開始，基于這樣的一個假設：
墨染秋是因為心理健康問題且真正的‘跳樓’產生的吊橋效應‘喜歡’上了他。
想要解釋清楚這個誤會，就要讓墨染秋意識到她并不時喜歡李唯。
不能實施上述方式的原因在于：
如果墨染秋意識到了她并不時喜歡李唯，這個人很有可能做出兩種事情，第一，了無牽掛的選擇自殺，第二，惱怒成羞帶著自己一起死，縱算自己有系統也不可能百無疏漏，總會有放松被人鉆空子的時候，畢竟只有一日做賊哪有百日防賊的道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優先解決的事情時：治療墨染秋的心理問題。
但是治療上述有優先權的問題時會面臨到另外一個問題：
墨染秋是基于喜歡他，想要跟他在一起才會接受他的治療。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
想要治療心理問題就需要跟墨染秋當做情侶，并且做一些情侶應該做的事情，并且按照她本人的意愿，應當是兩人都已結婚為目的認真對待，一到法定結婚年紀就直接民政局的。
但如果這種喜歡的感情真的是基于心理問題以及上述假設的吊橋反應，那么治療好了之后這個喜歡的情緒就不存在，治療者在治療的過程中，對病人墨染秋做出的一切行動都是不純潔的白嫖耍流氓，畢竟兩個交往的人其中一方沒有了‘喜歡’與‘愛情’這種情緒后，是百分之一百不可能結婚的，除非他李唯牛逼，能搞出來孩子，為了給孩子落戶口興許兩個人會妥協，但最后無外乎還是分手，并且給病人墨染秋留下抹不去的黑歷史。
這一逗到底的理論讓那天晚上陷入了沉思的李唯苦苦糾結了一個多小時，抽絲剝繭后發現問題根本就是一個呼啦圈，只能轉根本沒法解！沒轍！
但這都是基于他一個人思考的情況下，如果當事人可以進行表態，用實際態度證明‘心理問題：病嬌’與‘喜歡他’沒有任何關系的話，興許這個輪回就不存在了，他李唯也完全可以放下心中的結締去跟墨染秋做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朋友。
他這么在意這件事情，跟他本人有些矯情關系不大，單純的心理陰影。
不過這與田龍分析的‘承諾’并不同，有這方面的潛在因素，但更多的是他曾經偷聽到的他父母的故事。
他的父母關系稱不上是狗血，比起墨染秋隱約透露出來的她的家庭關系相比較而言，已經算得上是和平了。
父母的結婚基于相親，沒有過多地交往，僅僅是互相看上了對方的財力、家庭、政治地位進行的一場很是現實的婚姻。
孩子，也就是李唯，是維系兩個人感情的唯一紐帶，而這個紐帶也是讓兩人在被憤怒沖昏頭腦時肆無忌憚的原因。
因為兩個人沒有任何的感情，十幾年的相處累積的也算不上是愛情，增添的更多的是柴米油鹽中所帶來的不快樂。
興許兩個人的情緒都不要那么激動，兩個人的心態都放平一些，不要過于好高騖遠，十幾年的時間做到相敬如賓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們偏不。
哪怕是現在，童年時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他依舊清楚的記得，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常。
可以說，他的很多性格塑造，多虧了他的父母。
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他的成績一直很不錯。
壞處就是，除了成績以外他一無是處。
膽小、自卑等等。
他可以相信，如果不是華夏傳統一直對于孝道有著瘋狂的宣揚，以至于二十四孝小故事他現在都能背誦出來個幾個，他成年后的第一件事情絕對就是跟他的父母劃清界限。
除去基本的每個月的生活費以外，他大概是不會再想看到自己的雙親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
無可奈何，他會盡力做到的，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這并不是他一個未成年滑天下之大稽的中二思想，當初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完成他們的夢想的時候，當他站在跟小胖同樣的天臺的時候，阻止他的，也就是這些平時沒什么用，但卻真正能起到洗腦效果的詩詞警句了。
“唉。”李唯嘆了口氣，從他的經歷中，也不難揣測出墨染秋為什么會在沉默中變態了。
孩子并不代表著什么都不懂，正相反這個網絡信息爆炸的時代，大多數的孩子要比成年人想象的要早熟。
尤其是墨染秋這樣天資聰慧的，說她在出生的時候就記事兒，李唯都是信的。
在孩子的眼中，父母就是他的全世界，那天塌了，孩子又能怎么辦呢？
要么就等著被壓死，要么就另辟蹊徑自我生存。
而另辟蹊徑的，多半又會被正義的使者扣上‘不忠不孝’‘白眼狼’等名頭，在網上抒發情緒更是不存在的，總有一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有些事情只能一個人扛著，但扛著扛著，扛久了就會出問題。
“唉···”ε(′ο｀)))
愁容滿面的李唯，又嘆了口氣。
“怎么了親愛的？為什么嘆氣？”抱著李唯一條胳膊的墨染秋死死盯著李唯，眼神中充斥著地滿是不解，“親愛的跟我在一起不開心了？”
緊接著墨染秋如同奧斯卡影后附體一般，雙眼中已經泛起了盈盈的淚光。
“沒，我只是在思考，你究竟看上我哪一點了。”李唯收回剛才發散的童年回憶，把話題撤回破解循環的主動出擊上。
“誒？？親愛的你這是還想聽我給你告白的意思？”
仿佛先前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墨染秋是他的錯覺一樣，現在的墨染秋整個人又精神了起來。
“哼哼！現在然我來告訴你，我為什么會那么喜歡我家親愛的！”
墨染秋伸手拍了拍李唯的肩膀，而后將頭倚在李唯的肩上，看著窗外的景色，瞇起了眼睛。
“喜歡上我家親愛的應該是一見鐘情吧···當時他氣喘吁吁地跑上來，對我說了些奇怪的話，雖然蠻奇怪的，但是我確實不想跳樓了，覺得挺疼的嘿嘿。
而且他說了，我要是跳下去他會很傷心的···
我知道這句話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但是我一廂情愿的把那認為成了對我的告白。”
這個版本的故事敘述，李唯還是第一次聽到。
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口中‘既然知道不是，那你還纏著我干嘛？’這句話，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他在這時候再一次的意識到了，他并不想讓墨染秋離開他。
他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樣的一個奇奇怪怪的病嬌每天繞在他身邊。
“回家后，我得到了他的資料，我看著他的資料，忽然有一些傷感，我在想‘這樣的一個孩子，為什么會長成那個樣子？’
明明我們的經歷都是差不多的，父母也是差不多的，說區別而言，最多我是5級，而他是2級，為什么我們兩個人如此的不同又如此的相似？”
墨染秋這句看似矛盾，但李唯懂了。
不同是性格上的不同 相似是兩個個體的本質是相似的，都是孤獨的、不被人理解的。
“我跟他轉入了一個班級，我想了解他。我發現他對于烏冬面有偏執似的好感，每天吃頓頓吃，一周最多吃幾次炸豬排換換口味···感覺會是一個很忠誠的人。”
‘不是，等等，你前面說的還挺有理有據的，怎么到這里就變味了？？’
李唯收回了前幾秒對墨染秋升起的認同感，他錯了，他們兩個人果然還是沒有辦法互相理解的！！
‘而且照你這個比喻來看，我吃炸豬排蓋飯就已經算得上是出軌了吧喂！！’
李唯瞅了瞅嘴角，低頭看著滿臉回味且認真的墨染秋，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打斷她的‘美好’回憶。
“我家親愛的超級寵我，陪我出來吃了想吃的拉面，一起看電影，然后還去了畫展。嘿嘿，我超開心的。”
對于這個被魔改了的事情，李唯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吐槽好了，看著她一臉滿足的樣子、勾起的嘴角，如果不是李唯對于自己的記憶力有著絕對的信任，他可能真的會被這個墨染秋版本的歷史敘述迷了心竅。
“然后我跟蹤了我家親愛的，確定了他的現住址跟資料上寫的一樣之后，我花了一點自己這些年賺的錢，買下了他旁邊的房子。嘿嘿。”
墨染秋每說出一句話，對于李唯而言都是一個重大的沖擊。
‘原來那天跟著我的人是你啊！！！’
破案了。
李唯至今記得，那天疑似被尾隨時的恐慌感，腦中勾勒出了無數個電鋸殺人驚魂夜的片段，結果就這？
有些頭大，但也在情理之中，他早就應該想到的。
他現在倒是有些希望這個摩天輪趕快轉下來了。
不過，看著外面還在緩緩下降變小的景物，李唯知道，時間還很漫長，小破站主題游樂園的摩天輪據說是仿照著霧都的來的，大小基本上一樣，但是每一個小包間還是執拗的還原著最基本的兩人一間，給足了情侶們面子。
“唉···”李唯享受著胳膊上的柔軟，煎熬地聽著墨染秋魔改后的小故事，以及部分未解之謎的真相，痛并快樂著。
“后來在漫展上遇到了···啊，那真的是一次美好的邂逅。”
這是真的忍不了了。
“你對于美好邂逅的定義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把墨染秋的頭從肩膀上推開，抽回自己的胳膊，沒好氣的對著墨染秋翻了個白眼。
“誒誒誒？難道不是很美好的回憶嗎？你沒有嗎？”
“沒有。”
對于被拿剪刀追了幾百米的李唯來說，那里簡直就是萬惡之源。
“那天你跟我告白了呢！！！我超開心的！！原來我并不是在單相思暗戀，我超開心的！！”
不，你別開心了，我沒有。
不過李唯終究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他知道墨染秋絕對會哭的，就算不哭也絕對裝作根本沒聽見這句話的。
“然后我就開始了跟我家親愛的沒羞沒臊的小生活！！”
“醒醒，你還沒喝酒呢！”
“誒，你都親人家了誒。”
吐槽累了，李唯已經不想做過多地思考了。
“我家親愛的還給我心早餐和晚餐，我好開心噠！我們還一起穿了情侶裝，一起出去玩兒，嘿嘿，還被邀請上了摩天輪，我超期待后續發展噠！”
沉默。
“誒誒誒，我都這么說了，你就不能給點反應啊？”墨染秋不滿的嘟起嘴，拽著李唯的袖子，瘋狂暗示著。
本來挺感動，甚至有點小愧疚，但是···后來嘛，都沒了。
“你想讓我有什么···”
就在李唯轉過一直盯著窗外的頭，看著墨染秋準備吐槽的時候，他被墨染秋猛地一下拽住了衣領向下一拖。所有的吐槽都被強行懟回了嘴里，因是正在說話的，微張的嘴也給了墨染秋最大的進攻空間。
墨染秋的舌頭很軟，甚至是有點甜，草莓味的。
應該是剛剛她吃的軟糖的味道。
黃昏將這間摩天輪的小車廂內打的很熱，柔舌纏綿間熾熱感也在二人之間悄然蔓延。
也有被拽著哈下腰的原因，也有本能的原因，李唯一只手按在墨染秋的肩膀上，一只手不自覺地環住了她的腰。
醞釀了一天的曖昧情緒，在此刻得到了宣泄點。
從被動化為了主動，李唯現在滿腦子，‘去你媽的矯情’與‘真香’。
一吻結束后，兩人的呼吸不免有些沉重，而墨染秋下意識填了一下嘴唇的舉動，更是讓李唯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崩掉。
這一次，低下頭再一次品味著墨染秋唇齒間的甜意，而李唯的本能已經不再滿足于單純的親嘴與舌頭之間的纏綿，雙手在墨染秋的脊背間摩挲，順著衣擺把手探了進去。
對比起他手掌的溫度，墨染秋的后背有些涼，但手感卻意外的很好。
獨屬于女性的柔軟指引著他朝著圣地探尋。
身體永遠先行于理智，當墨染秋不自覺發出了一陣嗚咽聲后，李唯才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么。
連忙推開墨染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盯著他剛剛搓揉著異常柔軟地方的手，沉思著。
‘我怎么就這么熟練呢？’
李唯在秋季，自己對自己提出了冬季著名的臺詞，有些早，但很符合現狀。
“親愛的，不繼續了么？”
墨染秋的聲音有些沙啞，雙眼中難以掩飾的是興奮與激動，看著李唯沒有任何后續反應直接湊了過來，學著李唯剛才的樣子對隔著衣服對著李唯的胸捏了起來。
李唯是平的，正反面都是，所以墨染秋捏起來的只能是衣服，但···意外的澀情，尤其是聯想到先前他的舉動，更讓李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不經意間，在李唯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摩天輪已經開始緩緩下降，但這不足四分之一下降的時間又再一次的漫長了起來。
分外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