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鏡花水月

　　瓢潑大雨走過，留下了一地狼藉。

　　盡管夏至一過，本就是天南市的雨季，但關瑯還是覺得近些年的天氣變得有些反復無常了。

　　夏天更熱，冬天好像也沒有記憶里那么凍人了，過去冬天都要穿襖子的。

　　也不知道是小時候比較不耐寒一些。

　　關瑯之前倒是有看過一個研究指出，現在所處的氣候狀況已到了過去2000年來最熱的時候。

　　尤其是今年，撞上一個中等強度的厄爾尼諾年，許多極端天氣也相較于往年更加頻發。

　　主因是否是人類活動尚不能下定論，但就關瑯自己的感覺，今年的夏天確實更加炎熱了。

　　關瑯拎著一段斷截的粗壯樹干甩到了臨時堆放垃圾的空地上。

　　小區物業聯系的垃圾車會將這些雜物運走。

　　拍了拍手掌，人多力量大，不消多久花園停車場就大致被清理完畢了。

　　關瑯稍微跑了會步就回公寓了。

　　坐在沙發上，他繼續測試著三心二意這項新天賦的應用。

　　昨天只是測試了一下心神和太極力的適配性，之后想進行一些別的測試，也因為精神力短缺的原因不得不暫緩。

　　他嘗試著把心神附著在附近的一些物品上，諸如茶杯，電視機，抱枕等等，但都沒引起任何的反應。

　　外界的物體對于心神來說就像是不存在的一樣。

　　這也比較符合關瑯開始的預期。

　　心神和意神并沒有實形，更確切地形容，是要比電影中的鬼魂形象還要虛無縹緲的存在，就像是一團團離散并且不斷波動的信號。

　　這樣一對比，它和太極力的親和性確實相當得不錯。

　　測試完無生命體，接著當然是看一下心意神在生命體中能否起到不一樣的效果。

　　他覺得心意神和生命體碰撞應該能產生些花火。

　　他的視線在公寓里搜索著適宜的目標。

　　躺在椅子上休憩的千秋陡然睜開眼睛，看到他迥異的目光，惡寒般抖了抖身子飛快地躥走了。

關瑯擺了擺頭　　這小家伙真是鬼精鬼精的。

　　不過算了，千秋還是不合適。

　　雖然是自己的心意神，但他也沒法確認它們貿然進入生命體體內會不會發生什么意外。

　　公寓衛生狀況極佳，當然也沒有耗子生存的土壤。

　　偶有幾只攀爬能力極強的小耗子從管道門窗爬進來，也都被他用太極力清掃房屋的時候察覺到了，然后處理掉了。

　　說起來，能爬上十幾層的高樓，那些小耗子攀爬天賦著實強悍。

　　找了許久，他才在電視機柜背后的陰影中發現了一只蚊子。

　　姑且也算是生命體吧。

　　關瑯甩出一道心神而去。

　　心神穿過蚊子，并沒有驚動趴在柜子上的它。

　　關瑯控制著心神左右數次穿透蚊子渺小的軀體。

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失敗的原因可能是和蚊子這種生物智能太低有關系。

　　就在關瑯糾結是不是要下樓去找幸運的小白鼠來試驗的時候，陽臺突然傳來了點動靜。

　　他瞧過去，發現是一只灰色的小斑鳩停在了陽臺護欄上，細細的爪子正踩在上面一蹦一跳著，如同帶了一條花色圍脖的腦袋正在花壇輕嘬著土壤里的小草籽。

　　關瑯控制著心神飛快地附著了過去。

　　接觸的一瞬間，關瑯發現小斑鳩果然出現了異常。

　　只見它猛然停住了啄食的動作，轉了轉脖頸。

　　在發現并沒有什么天敵在附近后，才又恢復平靜，繼續嘬著土壤。

　　具體心神和小斑鳩發生了什么反應，他也不太清楚。

　　因為心神是他的鏡像，他無法身臨其境地處于第一視角感知。

　　但，他可以通過本體念頭的轉變，對鏡像的心神進行一定的干預。

　　就像水面上的倒影一樣，雖然不屬于身體的一部分，但卻如影隨形地受本體影響。

　　關瑯腦袋里閃過一些片段，很快附著在斑鳩上的心神也泛起了輕微波動。

　　緊接著，那只灰色的斑鳩蹦著跳開了花壇，最后停在了陽臺的角落。

　　那只斑鳩似乎有些迷茫，盯著角落的空地看了許久。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關瑯透過打開的陽臺門看到了這一幕，嘴角輕輕上揚。

　　果然，心神對于有一定智慧的生命體是能夠有影響的。

　　他剛才在腦子里構建幻想的畫面是，陽臺墻角有一堆玉米粒和各種豆類。

　　在他有傾向性的主觀強烈情感的驅使下，心神鏡像了這一段畫面，并且應該是把這段影響滲透給了小斑鳩的并不復雜的思維里。

　　驟然出現在大腦里的真實畫面，讓這只小鳥對陽臺堆放了大量谷物的“事實”深信不疑，所以才會飛快地跳到了目標地點上。

　　同理，他應該也能通過心神對其他的動物進行幻覺欺騙，亦或是傳達一定的信息。

　　精神獸語？甚至可以算是最基礎的幻術？

　　關瑯琢磨了一下，心神暫時還沒有表現出什么和生物體的沖突，也不會像太極力一樣，一進入生物體內就斷開連接，這是個不錯的消息，感覺應該還能擴展一下它的應用。

　　也不知道心神進入像是人這種高等智慧生物還能否像斑鳩一樣順利制造幻覺。

　　關瑯接著又構建了其他的畫面，可能是因為鳥類智商并不高的緣故，基本是一試一個準。

　　比如幻想它頭頂有一塊砸落的花盆，就瞬間炸毛撲騰起來飛到空中。

　　它準備飛離陽臺的時候，陽臺外的天空和公寓的室內在構建的幻象中調換了位置，它則會直楞楞地朝著屋內撲騰飛來。

　　這只可憐的小斑鳩就像是牽線的木偶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在屋里飛來又躥去。

　　腦袋里的幻象和眼睛看到的畫面交替錯亂，顯然超出了這只頭腦簡單的斑鳩的理解范圍。

　　關瑯稍微測試了片刻就停手了。

　　在這么測試下去，他擔心把它玩壞了。

　　看著那只終于順利逃離飛走的斑鳩消失在天空中，關瑯抖了抖眉毛。

　　感覺這種幻術的發展提升潛力不小。

　　各種外界刺激通過感官系統傳遞給了大腦處理后才構建了生物對外界環境的感知，但他通過心神也能直接傳遞模擬出來的錯誤信號卻也起到相同的效果，二者的沖突直接讓那只小斑鳩陷入混亂的狀態。

　　不過其實暫時這種幻術并不完美，因為他只模擬了畫面，但在其他感知信息，例如聲音，觸覺，都沒有觸及，只能欺負欺負斑鳩這種智商不高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