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懷著野狼般的心境,將日神之矛刺向了人類的主人。」”
“「日神編織的理性世界在我的眼前破損,那原始而混沌的真相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主人吶,您竟將帶人類邁入如此萬劫不復的境地嗎?」”
“「主人吶,您竟將這樣殘酷的職責交給受賜日神的我嗎?」”
“「然我傾聽您的十三條命令,知曉自己將犯下的十三種罪惡,并將完成您給予的十三條使命。」”
“「我乃受賜日神的禁軍,命運與受賜酒神的狼相同又相悖。」”
“「那狼將為您尋得生命的樹,使您能得以如人類般歸來。」”
“「而我將為您尋得遺失的真名,使您能如人類般死去。」”
念到這里,周云微微頓了頓,他的語氣變得怪異,聲調情不自禁抬高,念出了這段筆記的最后一行“
“「我失敗的守衛者,我乃最卑劣的背叛者,我乃康斯坦丁.瓦爾多。」”
“「我將舍棄一切身份,僅以黃衣之王的名義存在,直至殺死吾與所有人類的共主。」”
“「愿我將犯下的罪孽永遠為眾生唾棄。」”
圣吉列斯陷入了沉寂,驚異不定地看著周云手中的本子,
周云也同樣被本子中的內容稍稍驚到了,
這是一本懺悔書,一萬年前的禁軍元帥康斯坦丁.瓦爾多的懺悔書,書寫與他和魯斯同時離開帝國的前夜,
瓦爾多用了隱晦和充滿象征意義的詞匯來描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周云看明白了,
酒神之矛和日神之矛是帝皇昔日鍛造的兩把雙生動力矛,
這兩把長矛具有相同的力量,即令人看到真相,
但這兩把長矛的力量又截然相反,
酒神之矛會令被刺中者看到自己的真相,
日神之矛則會令使用者看到被刺中之物的真相,
酒神之矛被帝皇賜予了狼王黎曼魯斯,而日神之矛則被給予了禁軍元帥康斯坦丁.瓦爾多,
按照周云前世的記憶,
受賜酒神的狼明顯就是指魯斯.在大遠征結束后,黎曼魯斯和瓦爾多爆發了爭吵,在不久后黎曼魯斯宣稱要尋找所謂的生命之樹治愈帝皇,隨后消失在了人類的視線之中,
而瓦爾多幾乎在同時離開了泰拉皇宮,不知了去向.現在,這冊懺悔書為周云和圣吉列斯解開了謎團,
所謂的黃衣之王就是康斯坦丁.瓦爾多本人,
也不知是帝皇本人的指引,還是瓦爾多自己的決定,他將日神之矛刺向了帝皇,并顯然看到了關于帝皇的部分真相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帝皇的命令,
一個和魯斯的使命截然相反的命令,
黎曼魯斯將尋找生命之樹,讓帝皇以人類的姿態重新復活于物質宇宙,
而康斯坦丁則尋找著帝皇遺失的真名,他要用那真名讓帝皇以人類的姿態死去。
“康斯坦丁.瓦爾多,他是陪伴帝皇最久的人之一,比我們這些原體還要久。”
圣吉列斯的語氣中少見地夾雜了一些復雜:
“某種意義上,他也是我們的兄弟,帝皇的孩子。”
周云點頭贊同,
康斯坦丁.瓦爾多是帝皇第一個塑造完成的禁軍,是日后所有禁軍的模板,是帝皇的左手,早在泰拉統一戰爭時期便跟隨在帝皇的身邊征戰,見證了帝國從泰拉邁向星空,又在復仇之魂號上倒在了荷魯斯的手中,
而今他卻承擔起了殺死帝皇的任務,想必對他的心理壓力也很大,
這個本子上使用的文字受到帝皇力量的庇佑,理論上幾乎不會泄露,
但倘若康斯坦丁.瓦爾多的任務完成,帝皇死去,這份懺悔書也將成為可以被解讀的內容,
康斯坦丁.瓦爾多渴望自己犯下的罪行得到唾棄,
但在周云看來,康斯坦丁.瓦爾多和黎曼魯斯都像是帝皇準備的保險之一,
倘若黎曼魯斯失敗,其他的方案也全部失效,那么尋得了帝皇真名的康斯坦丁.瓦爾多將成為帝皇最后的處刑人,防止帝皇成為黑暗之王,帶來全人類的徹底毀滅。
不過比起康斯坦丁.瓦爾多的懺悔,周云更在乎一些比較切實際的東西.
比如這本筆記的后面,記述了康斯坦丁.瓦爾多對咒言的訓練,
那種不需要借助亞空間,直接篡改現實宇宙的神奇語言,周云自然是極感興趣的,
然后周云就看到了在區區兩頁的懺悔書后,厚厚一整個本子都是用蠅頭小楷記錄了關于咒言的知識,
但就是這么厚重的一本筆記,一共只記錄了三個咒言,
第一個咒言是最簡單的,其含義大概包含了「傷害」「等價」「痛苦」,
周云簡單理解了一下,效果似乎是令自身承受一定量的傷害,而受到咒言作用的對象也會承受等價的傷害,
這個咒言一共包含了六個音節,但每個音節都都包含了七千多種特定的頻率,每一種頻率都必須在特定的時間里以特定的順序和節奏吐出,中間不能有任何的卡頓,音節、頻率和詞語間的銜接必須流暢完美,
相互疊加下,這其中可能產生的變化是指數倍上升,僅僅是記下正確的發音方式就是在挑戰人類大腦的極限,
更何況在發出第一個音開始,使用者的嗓子就會承受極大的壓力,
沒有強大的肉體,根本不可能堅持到念完完整的咒言。
至于其他兩個咒言,
第二個包含了「本質」「詛咒」「接觸」,使用這個咒言后只要傷到敵人的任何一個部分,即便是脫離身體的頭發、指甲、睫毛甚至皮屑,都能直接越過所有防御手段,直接向對方的本質造成傷害,不過其變化與復雜程度遠勝第一個咒言,
第三個咒言則包含了「模仿」「復現」「相似」,這個咒言的復雜程度更是讓周云看著頭大,其功能大約是通過此咒言,貌似是什么借助相似的因將過去的事件以相似的果復現,但周云并沒有完全搞清楚。
“第三個咒言最為強力。”
圣吉列斯聽著周云的敘述,很快做出了判斷:
“這個咒言可是無視特定的時空間條件,強制讓相似的因達成相似的果。”
“舉個例子來說,「圣吉列斯在登上復仇之魂號后死去」,登上復仇之魂號是因,我的死亡是果。”
“用這個咒言可以跳過達成這個因果的條件,只要再登上復仇之魂號,就會直接迎來死亡的果,哪怕上面沒有荷魯斯等著我。”
“按理說因和果之間的相似度越高,達成的效果應該越是強力。”
“不過,這復雜程度.”圣吉列斯看著本子上記述的內容也忍不住直搖頭。
“如此復雜多變,又會對咽喉造成不可逆傷害的技術,難怪大多數時候只有永生者會用。”
周云明白圣吉列斯說的意思,
這三個咒言都非常強力,一個強制造成傷害,一個無視所有防御,一個能直接扭曲因果,
但缺點是訓練的難度太高了,單是記錄下這些復雜繁瑣的發音方式,并且在念誦的時候一字不差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此外咒言對念誦的流暢度有影響,但偏偏在念誦第一個音節開始,咒言都會對咽喉造成破壞,沒有恢復力強勁的嗓子,幾乎不可能進行訓練,
一來二去,能正常學習這玩意的似乎就剩下原體、永生者或者禁軍了,其他人想要學習堪稱難上加難只能說兄弟你的咒言確實很強力,但還是太吃操作了 等等,記憶力、流暢念誦復雜音節的能力和能承受高壓的咽喉.
周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下巴,
有的兄弟,有的!這些似乎都有的!
他好像有點辦法了 “基里曼完成談判了。”
就在周云思考的時候,圣吉列斯忽然開口說道,
兩人扭頭向著原來的位置走去,
然后就看到剛剛的地方被擺上了一張極其寬大的木桌,桌上擺滿了成堆的紙質文件,
西高奇帶著一副有點滑稽的小眼鏡坐在基里曼的對面,手上拿著筆,一臉生無可戀又呆滯地在一疊疊的文件上簽著祂的名字,
祂的身上不知為何染上了一種令人心酸的社畜感,像是被基里曼傳染了,
現在的西高奇看起來不像是笑神,反而像是某個被基里曼拉來處理乘務的苦逼極限戰士。
“當然,我希望您理解,這些條約都是基于我代理帝皇的權柄而和您簽訂的,如今我尚未被真正賦予作為帝皇代理人的權力,所以文件中關于人類義務的部分大多數要等到我拜見帝皇后再行啟動。”
“當然,您作為靈族目前唯一一個具有獨立行為能力的神,我應該可以認為您具有代理整個靈族的權力,相信靈族在兌現自己義務時不會遇到和我一樣的阻礙。”
基里曼的嘴就像是機魂大悅的爆彈槍一樣,不斷向著西高奇輸出著信息和新的協議內容。
西高奇兩眼一抹黑,
“這都可以答應,但是文件有必要這么細致,有必要每一條都獨立簽署嗎?”祂看著眼前浩如煙海的文件,身體顫抖著問道。
“您怕不是在說笑。”基里曼露出了禮貌的微笑:“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靈族欺詐之神,銀河間第四偉大的騙子,與您簽訂契約,當然要細致入微了。”
“來,這份文件還有二十二份補充文件,您在這里,這里和這里簽字。”
西高奇一臉要死的模樣,祂的聲音顫抖著問道:“你踏馬不該和我簽訂契約的,你該去找瓦什托爾。”
基里曼不知道瓦什托爾是誰,他只是露出了屬于純粹政治動物的微笑,
“您剛剛對我母親的辱罵嚴重傷害了我的情感,進而傷害了整個奧特拉瑪和人類的情感。”
“我認為我們需要再簽訂幾份補充條約,作為靈族對人類受傷情感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