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惣右介…這又是你的計謀嗎?”
“是,也不是。”
看著地面上那一灘曾經被稱之為綱彌代時灘的個體的殘存體液,藍染惣右介看著面前赤身裸體的四楓院夜一和神色緊繃的朽木白哉,臉上依舊是那個溫和而又彬彬有禮的笑容。
明明已經宣布了和瀞靈廷敵對,身為整個瀞靈庭之中所有人最不愿意見到的敵人,但是藍染惣右介還是始終保持著他那種奇怪的,好像是有點超然物外的狀態。并沒有像是那些真正的陰謀家一樣,熱衷于出面,并且進行戰斗,藍染惣右介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進行過任何意義上的對抗。
或者說,所有人就算是想要進行對抗,也沒有任何辦法對其造成任何能夠稱之為有效的傷害。
像是綱彌代時灘這樣的敵人,他們還會想著進行戰斗,進行作戰。
但是對于藍染惣右介,她們的選擇是對話。
從本能上,從自己的生命的延續的角度來說,死神都有一種非常敏銳的感覺。可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這種奇妙的感覺可能會產生某種程度的鈍化。但是在敵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那種感覺就絕對不會欺騙自己。
看著笑瞇瞇的藍染惣右介,四楓院夜一和朽木白哉,雖然手上保持著警惕和戰斗的動作,但是腳步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們不打算前進,也同樣不打算后退。因為他們的理智和本能都在告訴他們,這種行動都是沒有意義的。在藍染惣右介面前,任何的行動都是沒有意義的。劣質的綱彌代時灘能夠將他們玩弄于鼓掌之中,而藍染惣右介就是凌駕于他們的神明。
之前的憤怒和莽撞更多程度上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想法和位置,并且確認自己所處的生態位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現在,隨著藍染惣右介的出現,還有他表現的越來越詭異強大的能力,這種敵對和行動似乎正在逐漸被解構,失去了正常進行戰斗,進行交流的主要能力。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我滿足。
雜魚和蟲子之間的斗爭,并不會讓人類感覺到痛苦。而同樣的,死神和滅卻師的戰爭,盡管是藍染惣右介一手引導的,但是卻像是看著蟲子的戰斗一樣。
他恐怕只會興致勃勃的看著死亡與毀滅的不斷出現與坍縮,然后在一旁很是開心的笑著說自己的想法而已。
“…看起來兩位對我有很深的偏見,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面對四楓院夜一和朽木白哉那警惕之中帶著麻木與痛苦的神情,藍染惣右介嘆了口氣。
“我的行動確實不是那么容易被理解的,但是我也從來沒有對各位做出什么失禮的事情。倒不如說,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忍讓和克制,才讓如今的交流成為可能性。我不否認我之前確實做過一些錯事,但是現在,我認為交流才是最主要的。”
“你大可以直接在這里說出你的想法,藍染。反正你說什么東西我們也只能聽著。”
“真是讓人傷心的說法,我從來都不喜歡應聲蟲,更不喜歡別人擺出來一副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什么都無所謂的模樣。我想要看到的是大家齊心協力,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可能不是正確的,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人總是要有邁步向前的勇氣。我就是希望大家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才多次出現在各位的面前的。”
兩人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擺出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因為除此之外,死神們整個也沒有辦法對藍染惣右介怎么樣。大家還能對這種能夠單人將整個瀞靈廷的所有隊長耍的團團轉的家伙們有什么辦法呢?一整個瀞靈庭的全部精銳傾巢而出,就是為了抓他。
結果在四十六室上空,一群人就像是木偶一樣,被人隨心所欲的擺弄著。不論是他們的視覺,聽覺,嗅覺,亦或者是思想和判斷,自我的認知和熟悉的感觸,全都被修改編寫。他可以讓相愛的兩人拼死廝殺,也可以讓陌生的人將對方視作世界的唯一。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看藍染惣右介怎么想的而已。
而且現在,就算是想要攻擊藍染惣右介,如今的靈王政治風雨飄搖,所有人的隊伍都沒有選定,也不知道最頂層究竟是有著怎樣的考慮。
就算是想要從貴族的角度出發,將眼前的這個叛逆斬于馬下,但實際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作為貴族典范,朽木白哉自然不會隨意動怒。尤其是這種復雜的環境之中。
而四楓院夜一,更是作為老油條已經看過了藍染惣右介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完全不可理喻的能力。倒不如說,看著正在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兩人的藍染,她反而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他正在進行著某種搜救工作一樣,正在不斷的去尋找,然后決定某些事物的最終的結果。一個莫名的意志就促使著他們的相遇,讓整個瀞靈庭在如今轟鳴的煙火與碎屑之中崩塌,然后一群人不知道為何,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催促一樣的,在空蕩的白色墻壁和黑色空間之中廝殺著,付出了最終的生命。
然而,作為引發這一切的藍染惣右介,卻從來沒有表達過自己的真正政治意圖。游魂這種東西根本不算是他的真正手法,更像是某種玩笑,或者試圖證明游魂確實是有能力的這樣的說法而已。畢竟時間這么短暫,就算是游魂街的人有人再天才,客觀上的學習時間也是不足夠的。而藍染惣右介自己又身負重傷,不可能隨意的去教授其他人究竟要怎樣使用查克拉,這一切的一切對于貴族們來說,都有點太顯眼了。
而如今,在綱彌代時灘死后,這個一直在暗中躲藏著的陰謀家卻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不知怎么的,他們居然有了松了一口氣的想法。長時間一直擔心著的東西終于落地了。他們也大大方方的看向了藍染惣右介。
“繼續說下去吧,反正我們也不會在意什么,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可以。因為我們想要攔著也沒有那個能力。”
看著藍染惣右介,赤身裸體的四楓院夜一直接坐在了廢墟上,看著眼前那個跟印象已經完全不一樣的男人,精致的面孔上閃過了一絲古怪的困惑,但是卻也沒有說太多,只是靜靜的看著藍染惣右介。
她總感覺到,隨著事件的不斷推進,各種事態逐漸演變成了失控而又沒有辦法照本宣科進行下去的摸樣后,藍染惣右介似乎就變得和以往的,他們熟悉的那種陰謀家藍染惣右介不一樣了。他并不是那種會真正的在背后說一套做一套的人了,似乎有了誠信,也有了理智,信賴,愧疚等這一切在以往根本不會安放在藍染惣右介頭上的言論。
這種陌生感,像是碰到了其他人的感覺,也是讓四楓院夜一的情緒不再是那么激動的根本之一。
雖然假面軍團還是一樣,但是四楓院夜一就覺得,藍染有些不一樣了。
擺爛也好,觀察也罷,四楓院夜一看著面前的藍染惣右介,腦海中閃過了一系列過去和現在的畫面,但卻沒有說些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等待著他說出自己的計劃和謀略。
“所以說兩位對我真的存在著很大的顧忌和錯誤的認知。雖然在很多年前,我確實并不是什么能夠稱得上特別好的死神。但是現在的我,真心實意的并沒有做出什么傷害尸魂界的事情。倒不如說,尸魂界如今的鼎盛繁榮,可能有相當一大部分的原因,在于我自身的行動不是么?而且在未來,我也相信各位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那就讓未來來見證這一切,現在的我們比較短視,看不到這些東西。”
“也并非是讓你們看到什么東西,只是來宣布一個結果而已。”
藍染惣右介搖了搖頭,看著地面上血肉模糊的東西,推了推眼鏡,看向了面前的兩人。
“你們四大貴族內部之間的恩怨只是整個靜靈庭戰爭之中的縮影。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的恩仇而不斷的在這個世界上拼搏,最終奉獻出來自己的性命,打算在這個世界留下來一個絢爛的注腳。”
“我自己曾經也是一樣的,我自認為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一切,認為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我一直認為那些提倡團結,提倡一起生活的人都是無能者,只有廢物和無能力者才希望用道德和理念來約束強者,我曾是這樣認為的。但是隨著時間和世界的變化,我最終發現,我是錯的離譜的那個人。”
“對于沒有能力的世界,欲望或許溝壑難填。權利,金錢,色欲,等等東西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沒有辦法邁過去的天塹。但是對于我們這些擁有著能力,有著漫長壽命,并且有能力穩定世界,甚至是探索世界外的個體來說,我們最終的目標從頭到尾也將只剩下一個。那就是目睹更加璀璨的綻放,將那些文明和資料化作養分,來填充自己。沒有什么東西是要比進化更加快樂的。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延續更加讓人欣慰。”
“所以,我變了。在另外的因素的影響下,我變得看起來像是有些優柔寡斷,有些喜歡用感情和能力衡量其他人。開始提倡忠誠和開拓,但是這就是現實。因為現實就是,只有這樣做,人們才能發揮出來更大的效用。”
在這個完全由藍染惣右介支配的空間之中,看著面前兩個四大貴族的繼承者,這個人笑著推了推眼鏡。
人們常說看待事物有三重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依舊是山,看水依舊是水。
對于藍染惣右介來說,他對于如今的體系的認知,已經到了最后的一個階段。因為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他永遠不可能束縛在一個穩定的宇宙之中,他將要作為一個旅行者,前往各種宇宙。
在只有坐標但是卻沒有時間和空間認知的多元宇宙洪流中,唯有文明的光火能夠點亮周圍黑暗的長路。藍染惣右介一直相信,只有當人類掌握了文明,才能夠真正的從原本的局限之中掙脫出來。當所有人都能意識到這個世界到底有多么遼闊,資源多么的豐富,每一次的冒險都能有著無以計算的回報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有勇氣向前。
只是那種前提是,所有人都必須要將自己的仇恨,自己的憎恨消弭。或許個人的憎恨還是難以去除,但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這個世界存在的所有的組織上的憎恨,是必須要解決掉的。不然的話就沒有辦法抵達藍染惣右介所想要的那種境界。在無限的廣袤的仇恨之下,人們所迸發的創造力也會顯得無比的狹隘。只有當最為璀璨的思想自由的向著深空進發的時候,才有可能出現真正望向天空的個體和文明。至少藍染惣右介是這樣認為的,也是這樣行動的。
或許從最開始的藍染惣右介相比較,他已經完全崩壞了也說不定。不再是原本那個陰謀家,也不再是后面單純的希望人們走出去擁有勇氣的思考者,開始主動插手一些事情,試圖彌補裂痕和仇恨,讓更加精確地思考在周圍蔓延。
但是,藍染惣右介就不是那種喜歡按照所謂的某些劇本,進行照本宣科的人。
他是一個開拓者,同樣也是一個喜歡研究自身和世界的哲學家。
對于藍染惣右介來說,目睹這些曾經的好友和敵人,目睹這個世界最終的恩怨,對于他本人而言,有一種近乎蛻變的感受。就好像隨著這個世界不斷地進步,自身也能夠得到一些增益和想法一樣。
只不過這些事情就算是說出來,沒有看到宇宙廣袤,沒有意識到世界的進化對于個體來說多重要的人,也只是會茫然的攤開雙手,并不理解藍染惣右介到底在說什么而已。因為你沒有看到就是沒有看到,那些真正璀璨的光芒,那些震撼人心的美麗,那些能夠讓人忘卻仇恨和憤怒,沉浸在進步和思考中的勇氣,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或者說,如果沒有那個原本世界,那些人在沒有任何力量下鍛造出來的奇跡給自己的震撼,恐怕他也不會相信。
哪怕是現在的尸魂界的人間,多數也是被死神引導操縱,很難說是正常的自然發展起來的東西。
而那個世界卻真正意義上的什么都沒有。
曾經見過真正瑰麗璀璨的夢想和希望,又怎么會因為在這個世界人們之間的丑陋和打鬧而生氣呢?既然自己有著這樣的實力,能夠彌補這樣的缺陷,讓很多痛苦和絕望重新化作夢想和希望,那就這樣去做,又有什么不對?
雖然自己的身份確實是,有那么一點一言難盡,而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也確實是無法挽回。但是藍染惣右介也不會選擇自殺,更不會選擇根本不會創造什么成果的坐牢。他會選擇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研發出來的體系和精神,將那些想也想想不到的美麗,那些真正在星空中璀璨閃耀的信念,重新交付給這個靜止的世界。
火影的世界中充滿著苦難和折磨,死神的世界也是同樣。無數的世界也都在悲傷和痛苦之中無限的無休止的循環。每個人都有著殺死對方,讓自己好過的理由和借口,每個人也都有著自身的不安和不滿之處。只是,就算是將自己的一切都訴說出去,將自己的最終的想法說出來,在局限在一個世界之中的人們,也不會理解這樣的想法和態度。他們也只是會漏出來不安或者迷茫的延伸,看著這個傳道者,臉上的表情滿是困惑。
“…你到底在講什么東西,藍染?”
“無稽之談,可笑至極。”
就算是四大貴族的繼承者,四楓院夜一和朽木白哉兩人,聽到了藍染那一系列的長篇大論之后,臉上也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這種說法就跟精神病人的囈語沒有什么區別。也怪不得綱彌代時灘最終認為藍染惣右介是一個不知道為什么行蹤瘋狂的瘋子。一個想要拆解靈王政治體系,并且走出這個世界和外面對接的人,這不是瘋子是什么?
誰知道外面的宇宙到底是什么東西?如果真的暴露自己的話,那么就跟黑夜之中點亮了一盞燈火又有什么區別?人們都知道在黑暗之中的燈火意味著什么,不僅僅是意味著安全,同樣意味著一種威脅,一種恐怖。萬一里面是不懷好意的人怎么辦?萬一會引來某些怪物,或者讓整個世界分崩離析怎么辦?這種事情四大家族是考慮過的,但是很顯然,藍染惣右介不以為意。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那么脆弱的就會被摧毀掉,那就讓他毀掉不好么?在這種腐朽的軀殼之中不斷的自我吞咽,然后最終死在這循環之上,我認為這是沒有意義的行為。生命總是需要突破蛋殼的。”
藍染微笑著推了推眼鏡,看著面前的兩個神色難看的貴族,很是流暢的說出了自己的理念。
一個純粹的,將整個世界放在天平上衡量的理念。
“其實很有趣的一個社會問題就是,當種族之間的數量越多,種族的核心個體做出的決定往往就越發的保守。人們會本能的規避那些有著風險和危機的地方,但是我認為,這種行為是錯誤的。因為正因為有著危機,才有著新的機遇。能夠看到好人和壞人的風險各占百分之五十,而能夠勝利和失敗的風險也只是百分之五十,相比較在黑暗之中困守著自己的蛋殼,直到文明的終點,我認為還是跨前一步比較好。”
“就像你說的,很可能會因為這種決定而毀滅這個世界,我不否認這樣的結局是真實存在的。我也認為有著很大的概率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但是,我依然決定要這樣做。這不僅僅是希望這個世界前進,我自身也是有著想要進步的欲望和想法的。所以,你們認識的藍染惣右介實際上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是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個賭博的籌碼,撬開了這個世界的門鎖,讓他們在外界的滋養下不斷的成長孕育,而我在這個過程中偷取你們生長的精華,也就是文明的成果而已。我只是這樣的一個旅行者。”
“你覺得,正常的善惡和行為能夠定義我的作為么?這樣的行為,究竟是善還是惡?”
“…當然是惡黨了,你這個不聽人話的瘋子。”
看著面前那個似乎絲毫沒有什么悔改意思的男人,四楓院夜一露出了刻骨的厭惡的神色。
作為一向很自由的四楓院夜一,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在各種情況下讓其他人代替自己做出了某些至關重要的選擇。就算是浦原喜助,這樣的行為她也只是會事后擦屁股,但是本身還是十分厭惡。
而朽木白哉同樣也是如此。對于這些貴族們來說,最大的,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尊嚴受損。而毫無疑問的,這樣的被取代了想法,甚至讓其他人代替自己怎么想,這樣的行為就是對貴族尊嚴的最大犯罪。要不是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確定藍染惣右介究竟在哪里,自己也不能隨意浪費能力,恐怕朽木白哉當時就給他一個終景看看。
“可是說到底,也是貴族的想法而已。對于那些游魂來說,我做的事情難道就是錯誤的么?”
“游魂?”
“是啊,游魂們。他們可是時時刻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你們的世界徹底推翻,哪怕這個世界陷入災難終結也在所不惜。”
看著那兩個看起來一臉不明所以的大貴族,藍染惣右介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平靜和藹起來。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四大貴族的聲音而已。
更不是死神的聲音才存在。
雖然一直以來主視角都在死神的那一邊,但是不論是對靈王來說,還是對藍染惣右介來說,人間,虛圈,地獄,游魂,都是需要考慮的角度。雖然從死神的角度來說,保持原本的狀況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是對于其他人呢?
游魂已經被壓迫了無數年的時間,死神的所謂的進步,所謂的成果,幾乎每一個都帶著游魂的靈體和血肉。那些虛也是同樣,很多已經改過自新,想要試圖理解并且救助的虛也會被全部殺死。虛圈已經成為了一個圈養的區域,專門用來調節世界平衡。而作為一切的根本的人間界更是被操縱的便所一樣的地方。死神想怎么規劃,就怎么規劃。
如果覺得需要游魂,那就制造戰爭。如果覺得需要虛,那就制造大量悲慘的事件。作為唯一指定的區域,除了遵守不必要不接觸的原則之外,死神和滅卻師之間的戰爭也很難不說沒有這方面的影子的存在。
死神和貴族們或許已經把自己當成主角太久太久,已經把這種事情當做常識來看待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對于他們來說,這樣的生活才是所謂的正常,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常理。他們的認知的世界之中,死神是維系這個世界秩序的執行者,而對于齒輪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們腦海之中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概念。
他們的正義,他們的理念,他們的行動和自信,都是基于自己是死神派系的這一方面。他們滿腔熱血的去將虛圈整套,他們心懷崇高的將滅卻師滅族,他們滿心覺悟的將整個流魂街毀滅。因為這是屬于死神的大義,屬于死神的正義。他們必然,也只能這么做,因為這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礎。沒有這種基礎,他們什么都不是。
說到底,這只不過是一場膽小鬼游戲而已。
每個人都秉持著自己各自的立場和信念發起了戰爭,并且希望每個敵人能夠理解自己發起戰爭的意義。這本就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人與人之間尚且不能相互理解,就算是理解也會彼此敵對。
雖然人們也很清楚死神或許確實對這個世界的秩序有著重大的支持意義,但是說到底,為什么要讓自己犧牲呢?游魂們做錯了什么就要被合情合理的犧牲掉?虛就要因為天性而被抹除意志嗎?那么反抗無形威脅的滅卻師又做了什么要被死神指責,最后制造出完全無法回避的沖突?說到底,都是視線的問題。
而藍染惣右介,現在已經找到了視線之外的東西。所以目前來說,也只是希望這個世界的人們能夠重新回到他們應該有的位置上而已。
或許一個人的想法并不重要,但是這種組織的,種族的,能夠蔓延整個天空的怨恨,必須要發泄出來。
“這就是最后的戰爭了,兩位。我并沒有跟兩位開玩笑。不論是貴族也好,死神也好,還是游魂們也好,雖然最后的最后也只是拿到了入場券的資格而已,但是我確實是幫助游魂們拿到了這個戰爭的最后的入場券。”
“你到底在說什么東西?!”
“我是在說這個世界的結果。只有當人們奮起反抗的時候,你才能夠意識到,那些看起來任打任罵,被你們隨意拋棄并且割舍的個體,是一個個活著的生命。而你們現在在五大貴族這個劇本之中,已經完成了各自的任務。然而,指責我的存在就有一些過分了。畢竟,我也沒有做出來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相對于貴族來說。不是么?”
看著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藍染惣右介,四楓院夜一和朽木白哉都有點被噎住的感覺。
按照理論上來說,藍染惣右介做的那些事情對于貴族而言還真就不是什么問題。哪怕是事情關系到護庭十三番隊,說實話如果牽扯到最高等級的貴族們,還是會按照原本的樣子壓制下去,沒有任何什么其他的說法。
藍染最大的問題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站的位置不對。死神和貴族們是有著死神和貴族們自己的立場的。唯獨藍染惣右介這個人,站的是其他人的立場。就像是綱彌代時灘說的那樣,作為死神和貴族的他完全不理解為什么藍染惣右介要這么做,更不理解他為什么最終選擇了這條路。對于綱彌代時灘而言,藍染惣右介就是一個未知的謎團。
他雖然已經感受到了某種使命的召喚,雖然已經感覺到有些戰斗已經不可避免,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他只是感覺到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五大貴族之間的內部斗爭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而且整個瀞靈廷尸魂界內部都是一片壓力鍋的模樣。可是數千年來的習慣,他們久遠的傳說故事,一切的一切最終都讓他們選擇不約而同的站在了貴族的那一邊。而面對這樣的瀞靈廷戰爭對其他人保持斥責和仇恨。
所以兩邊是無法理解的,因為雙方甚至不知道到底在說些什么東西。只是眼看著那天空綻放的無數花火,看著那些死神和天空的隔膜不斷的碰撞,迸發出了璀璨的火花。
而沒等多久,就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傳來的喧囂的聲音和憤怒的吶喊聲。
“嗯,看起來瀞靈庭的結界已經在里應外合之下攻破了。”
看著天空綻放的無數朵煙火,藍染惣右介沉默的點了點頭,瞇著眼睛打量著那個五彩斑斕的天空。
隨著瀞靈庭結界的破碎,那些在外面堵著的真正的游魂的浪潮開始涌入進來,周圍吶喊和什么東西爆炸的嘈雜聲越發的清晰,也讓瀞靈庭的這兩位貴族成員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光是從擴散的靈壓還有那些呼叫和慘叫就能夠判斷出來,隨著外部結界的破碎,無數的掌握查克拉的游魂開始成群結隊的闖入這個神圣的區域。那些普通死神們還沒有掌握多少力量,說到底比游魂強不了多少。而那些真正掌握卍解的隊長們不是失蹤就是鎮壓滅卻師區域,根本無力去對抗那些擴散開來的游魂。
一盞盞結界的燈火開始潰散,無數的尖叫和痛哭,還有吶喊聲隨著周圍的火海不斷的燒灼,燃燒向了天空。
流魂街不知道多少年的苦難開始在這一刻釋放,甚至不只是那些真正出現了災難的人,那些被壓迫的人,那些承載著死神惡意的人,還有曾經那些身為游魂但是卻發現天賦,然而因為出身只能壓制自己的人,都開始加入到了這場末日的狂歡之中。
而作為掌握卍解的朽木白哉剛想沖出去,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什么都沒有動作。就連想要拯救這個行為本身都已經被掐斷了思考模式。他和四楓院夜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天空綻放著越來越多的花朵,耳畔響徹著越來越多的慘叫和悲鳴,感受著無數熟悉的靈壓開始逐漸在自己的認知之中擴散,湮滅。那代表一個又一個熟悉的死神死在了那些游魂的手中。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們是想這么說的,對吧?但是這些游魂承受的苦難可是你們的百倍。”
未知的力量固定著兩個人的身影,讓他們不得不看著那陷入了火海之中的瀞靈庭。
藍染惣右介站在原地,看著那燃燒著的大地和天空,感受著那逐漸擴散開來的靈壓和查克拉的力量,臉上也露出了些許遺憾的表情。那些巨大的查克拉個體并沒有選擇集中力量直接消滅還在和滅卻師僵持的死神們。
他們似乎對于滅卻師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友好印象,而是選擇了兩邊開始進行三方混戰。無數的烈焰,靈子火柱開始噴灑在天空之上。那些被留在無形帝國內部,實力并不算是特別強大的星十字騎士團成員們開始了最后的反撲。和那些殘留的十三番隊成員一起,在這個神圣的區域之中進行著最后的戰役。
而本來應該守備森嚴的穿界門地區如今也是門戶大開,隨著虛圈遠征軍在拜勒崗面前的節節敗退,一群死神只能退守瀞靈庭,并且打算采取輪換機制。然而在這混亂的場面之中,根本不存在任何能夠提供有效幫助的部隊。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殺死面前的敵人們。哪怕是虛圈遠征軍,一時之間也抽不出來更多的死神來維持這個混亂的局面。所有人都被迫只能做到眼前的事情,就好像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某種絕望之中。
“三界的靈數量正在急劇減少,每個個體都在努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方式活著,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如今這樣。東梢局是如此,西梢局方面實際上結果也差不多。童話龍部隊和龍王子,還有倫敦管理局都在互相斗爭。”
指著一片暗紅色的天空,藍染惣右介扭過頭來,看著面前的兩人。
這兩個作為貴族的代表的死神已經放棄了一切希望,只是麻木的看著自己視若珍寶的尸魂界開始逐漸的燃燒。
似乎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整個瀞靈廷內部都開始產生了皸裂和坍塌的跡象。就像是神話傳說之中的最后末日之戰一樣,所有人都在吶喊著,努力殺死眼前的敵人。一個又一個靈魂徹底消散在虛空之中,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大家似乎都重新回歸到了某種最原始的狀態,在這逐漸崩塌瓦解的世界之中,那天空之中折射出來的影像也是彼此之間交錯殺戮的扭曲模樣。而看著這一刻,制服了瀞靈庭最后的機動力的藍染惣右介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又慢慢的吐了出來。在這被鮮血和災難染成一片黑紅色的瀞靈廷中,這個滿足的呼吸著的身影是如此的丑陋與恐怖。
但是就算是如此,又能做到什么了?他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咬牙怒視著眼前的一切。
甚至就連破口大罵的想法,也只是斷斷續續的漣漪,最終什么都沒有剩下。
看著那一片黑紅色,無數火焰燃燒著的世界,藍染惣右介感受了一下周圍的靈壓數量之后,最終滿意的點了點頭。
“啊,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了。”
“…什么?”
“我只是在跟你們講述我的理念和想法,并沒有打算征求你們的意見。”
看著面前那兩個被自己禁錮的身影,藍染惣右介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又有些陰森恐怖。
而在他露出笑容的一瞬間,周圍的世界全部都化作了破碎的碎片,就好像是打破了一個鏡子一樣,在支離破碎的認知之中,兩人墜入了無限的深淵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剎那,又或者是無數年,他們才意識到自己重新擁有了意志。
然而,在他們的意識回歸的那一剎那,他們就看到了對于五大貴族來說無比熟悉的景象。一個巨大的,幾乎要烙印在所有死神的骨子里面,讓他們的精神和意志永久的存在在其中的宮殿,正呈現在他們的面前。而在周圍,那一切已經死去的,還活著的身影,那些微妙的,亦或者是敵意的視線,都讓他們身上驟然炸起了無數的寒意。
為什么是這里?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在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兩個人的腦海之中高速旋轉,但是卻最終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歡迎來到最后的世界。一切恩仇的終點。靈王宮。”
這里就是一切的終點了。
唯有藍染惣右介,在無數的身影之中,像是有著某種吸引力一樣凸顯出來,看著他們露出了一個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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