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棺材蓋從地面升騰而起,一道涌動著黑霧的暗紅色光圈覆蓋了數百米的范圍。
棺材蓋上是數不清的人頭骨,密密麻麻看不清楚數量。
死亡的氣息粘稠而濃郁,長谷川空靜靜在一旁看著,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駭然。
他現在分明還活著,看到的一切卻都仿佛來自地獄與深淵。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無數的疑惑在他心頭泛起,他好不容易掌握了一些關于廆的信息,但卻發現自己知之甚少。
就像面前出現了一座漂浮在海洋中的冰島,他只看到了眼前一些可見的畫面,深海中的一切皆是未知。
然而這個場景卻不會因為他思想的凝滯而停止。
棺材蓋被一股不知來源的偉力慢慢打開,里面的世界亦是極夜與深黑。
一輛古老的公交車從里面緩緩駛出,停在川空家門口。
......
考究的家具和新式的裝潢,讓這座房屋產生了難以估計的價值。
據某些房屋銷售應用的報價,這一片區域的低價達到了一百萬円一平的天價。
這里是小澤的居所。
此時的她正跪坐在一把黑刀前沉思。
與往常看到的小澤不同,此時的小澤看上去沒有半點親和的氣息,完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穿著一身寬大的素和服,腦海里回憶起的滿是之前川空出刀的那一幕。
作為看完全程的人,她心里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一個分明不會劍術的人,是如何使出拔刀斬的?
但與他人不同,小澤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她還未踏入劍道之前,有一個劍術很高超的朋友,她臨死之前有一些話讓她有所啟發。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理解的,有時候一件事、一個人就能崩碎你的世界觀,影響你的心境。
起初她并不以為然,直到那位朋友死于自己的刀下,她才知道緣由。
一個晴天娃娃,毀了她本該平安且寧靜的一生。
帶給了她高超的劍術,以及無法挽回的痛。
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還有一些無法理解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它們比電影里演的還要詭異得多。
帶給人的絕望和無助也是真切的。
小澤慢慢睜開眼來,看向那把黑刀。
這并非是一把普通的刀,而是一把斬過廆的刀。
他父親是財團法人,通過特殊渠道交易過來,放在地下室存放了很久。
按照她對情況的理解,是時候要用上這把刀了。
“學校里沒有異類存在的氣息,那只能說明長谷是在公交車上遇到的。”
小澤將黑刀掛在腰間,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
廣村勝利一行人在群馬縣的站點已經等了很久。
“喂,你不會是騙我們吧?”
極道們罵罵咧咧。
大夏天在郊區等車很不好受,不僅要忍受蚊蟲的叮咬,還要扛住高溫的煎熬。
他們的性子本來就比常人要暴躁許多。
傳話的極道想起之前跟黃毛的約定,咽了口唾沫,“勝利大哥,我保證那輛車馬上就會來。”
“你這家伙!”
“別動手,既然等得了那么久,就不急在這一時。”廣村勝利阻止了手下的暴力行為,“你說那名公交車司機是那群人的頭頭,那他可說過是因為什么原因要刻意襲擊我們的?”
說辭早已備好。
“這個——”傳話的極道故意拖長了音,看上去有些為難。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們組織怎么招了你這么個廢物!”
廣村勝利狠狠瞪了那名手下一眼,“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
“大哥,對不起,我只是看這家伙磨磨嘰嘰,心里憋屈的慌。”
“他們襲擊的時候我怎么沒看見你有半點憋屈,跑的比老子都快!”廣村勝利狠狠給他的屁股來了一腳,“給老子滾一邊去!”
“你繼續說。”
得到廣村勝利的首肯,傳話的極道這才吞吞吐吐地說。
“他說這一塊的極道組織就是個笑話,遇上真刀真槍的,嚇得跟猴子一樣。”
“他還說——”
廣村勝利額頭青筋暴起。
“他還說什么?!”
傳話的跟班這才繼續道,“他還說做條狗都比做極道威風。”
“八格牙路!“
眾人臉色瞬間就變了,一個個的咬牙切齒,似乎要將長谷川空深吞活剝一樣。
“大哥們,你們待會行事還請小心些,他是司機,別在開車的時候開打,到時候都得玩完。”傳話的極道提醒道。
“這一點放心,我絕對把他的頭塞到他的屁股里去!”
暴躁的情緒迅速升溫,所有的人都在翹首以盼,等著那輛49路公交車。
......
郊外的一處私人診所。
黃毛和醫生正在急診室里,長野他們今天并沒有跟過來。
從綠色植被爬滿的窗戶看去,隱隱可以看到醫生忙碌的身影。
他不斷地從鐵盤子里取出鑷子和手術刀,切開又縫合。
這么具有視覺沖擊感的一幕,落在黃毛眼里,卻是如此稀松平常。
“真的很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活過來。”
醫生取出一塊臟器,放入保溫器皿,“你太著急了,異類偵查科的人可不是吃干飯的,要不是他們不清楚你的能力,現在我就是神醫在世,也絕對救不了你。”
“對了,聽說你要對一個公交車司機下手,有這回事?”醫生嘴上叼著一支正在燃著的香煙。
煙灰落在蒼白的皮膚上,被他隨手一抹,留下淺黑色的印記。
“只是為了與這具身體更好的融合,你也知道,除去精神上的殘念,也是徹底駕馭的必經之路。”
黃毛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很多老繭,但都已經結痂。
只需要用刀割除,很快又會長出新肉。
這具身體擁有的活力,讓他很是滿意。
“但也容易惹上一些不必要的事端,你難道沒有想過,能夠在這條線路上開車的司機,或許也是一個不得了的異類?”醫生反問道。
黃毛臉色一變,他顯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反而有些期待。
“如果他鬧的足夠大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在那些人出動之前,把他拉入我們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