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上次課堂留下的作業你寫了嗎?”
新貴撓了撓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抄,我只是單純地鑒賞鑒賞。”
“拿去吧,記得變換一下句式,這種寬泛性的答案如果出現重復你比我更清楚結果會怎么樣。”
川空這一提醒,新貴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上次他就被律法課的老師逮了個正著,除了被罰抄律法典之外,連帶著川空也被警告。
要是再出現下次,肯定會被院系通報批評的。
新貴有些猶豫,要不要冒險,但想到每天晚上如果被學習的時間占去,而不是抱著蕾姆玩艦娘,他就十分老實地接過了川空的練習冊。
沒辦法,我只想做個快樂的小肥宅。
新貴把作業收入外套里,緊貼在胸口,然后再把一堆零食抱起來,心里這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他偏過頭看向川空,認真道:“你真的決定退學?”
盡管川空跟新貴解釋了很多,新貴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川空的這個決定。
“你父母可是一直希望你能夠順利畢業,找到一個好工作的。”他嘆了口氣,顯得有些落寞。
“我只是下了決定,還沒有想好什么時候去辦理退學手續。”
川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還有律法課,你先去上課吧,我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新貴懂事的點了點頭,抱著零食和作業本踏著小碎步離開了。
川空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話始終沒有說出來。
這個世界或許一直有著奇詭的一面,又或許開始發生了改變。
在廆的面前,律法能起到作用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這一個問題的答案幾乎直接否定了川空前二十年學習的意義,但是他必須踏出這一步。
靜置在沙發里的手機再次亮屏,川空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
老板。
安達公司的老板?
沒錯了,他的通訊錄里只有這一個老板。
川空不敢怠慢,這可跟他的薪水相關。
“莫西莫西,老板好,我是長谷川空。”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沙啞的聲音。
“岡本去哪了,你知道嗎?”
岡本?!
川空一個激靈,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岡本被那詭異的尾巴刺穿的一幕。
他顯然已經死了,所以才沒有去上班。
但是川空不能這么說,只要他開口,日本的警視廳馬上就會開車過來喝茶。
之后的事情肯定會更加無法控制。
就在他思忖怎么回答老板提問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嘴巴竟然不受控制的發出聲來,而且還是岡本的聲音!
“您好,老板,我現在在川空家里有點事。”
這種意識清醒下的不受控制行為,讓川空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想要扔掉手機,手臂不聽從指揮,想要閉嘴,嘴巴卻照常說話。
“今天怎么沒來上班啊?如果有事的話需要提前跟公司報備。”老板責問道。
“嘿嘿。”川空聽著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只覺得整個人世界觀都要崩裂,“我不想干了,所以就沒去。”
“不想干?岡本你是認真的?!”老板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分貝,“公司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
“那也從來沒有優待過我!”失去控制的聲音對情緒的起伏表現得惟妙惟肖,“我的后續問題就交給川空吧,他比我更勝任這個工作。”
電話被掛斷了。
失去控制的身體再度回歸了川空的掌控。
他渾身打著冷顫,身上大汗淋漓。
一股難言的恐懼在他心頭升起,沖擊著他的感官,讓他久久不能平息。
之前還只是在行車記錄上看到被控制的自己,而現在切身體會到,他才意識到自己身體里的埋下的炸彈。
人皮廆雖然修復了傷勢,但無時不刻都想要掌控他!
我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你到底想干什么?”川空哆嗦著嘴,在偌大的客廳自言自語。
無人知曉他體內正在發生的詭異。
他的意識分明做出了指令,但是身上的皮肉卻不受他的控制,有著自己的想法。
還有劍廆。
他給出的任務和下達的威脅絕對不僅僅是恐嚇。
真正到了那個時間,他沒有完成任務,肯定是會死的!
“我是在幫你。”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說話的是人皮廆!
“我不需要你幫我。”川空憤怒非常。
沒有人能允許自己身體里裝了個炸彈。
“如果我不開口,你能怎么回答?說岡本有事離開了?這樣只會加深他的懷疑。”
“只有這么做,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人皮廆似乎比川空理智的多,“而且若不是我,你早已經死了數回。”
“你不過是想要奪取我的身體。”川空根本不相信它的鬼話,“你與他們都是一伙的,為了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把我拉上了賊船。”
他雖然恐懼,但言語并未表現分毫。
這種情況下,暴露自己的心態,只會給人皮廆可趁之機。
“呵呵,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你覺得我會選擇你?”人皮廆不屑一顧,表現出相當的高傲。
“那拜托你從我的身體里離開。”
川空一點也不想要人皮廆做出這種選擇。
他本來只需要好好上學,周末兼職一份工,再認個劍道老師,就可以過上安靜舒適的生活。
結果現在,無端生出了這么多的事故。
“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從我的身體里離開?”川空繼續問道。
“已經晚了。”人皮廆慢悠悠回答道,“我已經下不了車了。”
“你應該知道這輛公交車的特殊,只要上了車的廆,必須送到目的地才能下車。”
“而我不一樣,你是我的載體,不對,那家伙跟我也一樣,哈哈。”
她訕訕而笑,笑聲中帶有幾分無奈與譏諷,還有疑惑。
“只是他是主動選擇的你,而我是被迫的。”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就在剛剛他還想當面殺人,而且還是斬首。”
人皮廆似乎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我,這場鬧劇就無法收場,而你下半生絕對會在警視廳里度過。”
“所以,你需要端正你的態度,你現在不是在跟我說話,某種意義上,我就是你。”
“我掌控自己的身體,做正確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