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川空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他很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會,但進度條下依舊在走動的時間一直再跟他說,再堅持一會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進度條從三十二分五十九秒的時候,忽然發生了變化!
三十二分六十秒,三十二分六十一秒......
川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似乎從那一刻開始,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之中。
他雙目發直,精神緊繃,生怕錯過每個瞬間。
只見屏幕里的白衣女人慢悠悠從副座上直起身來,頭幾乎貼近車頂,似乎比之前高了不少。
接著,她轉過身看著川空,同時絕美的面容開始扭曲,撕裂。
川空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世界觀開始崩碎......
白衣女人嘴里吐出了一張人皮貼到了川空臉上,倒在方向盤上的川空頭部的傷口開始快速愈合,整個人像是被線牽著的傀儡,無意識的握住方向盤,發動了汽車。
他的身體被控制,駕駛著車輛不斷向前行駛。
白衣女人就在他旁邊看著他,同時張開了漆黑如洞的大嘴,面朝著川空,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將他一口吞下。
這種場面看得川空冷汗直流,那種初見時的心動完全變成了心寒。
他從未見過這種怪物,早知道在晚上會遇到這種情況,打死他也不會替崗。
川空看著視頻,不知道現在活下來的是不是自己本人,只能祈禱那看上去如筷子般粗細的防護欄能夠擋住裂口女。
毫不懷疑的是,只要這白衣女人低下頭,川空的腦袋將被細密的牙齒團團包圍,口感一定比爆米花還脆。
開了約有十分鐘,白衣女人就像是嚇唬川空一樣,遲遲沒有下嘴。
“不對,那時候的我并沒有意識。”
“難道她嚇唬的只是那張臉皮?”
川空覺得自己似乎看出來了點門道。
“或許這恐怖的怪物對自己并沒有惡意。”
他開始往好的方面猜想。
只是那時間像是中了邪一樣,根本不按常規計數法計數,從三十二分開始,已經走到三十二分七百多秒。
“有人在路邊打車!”
川空通過狹窄的屏幕,捕捉到了路邊一個一閃即逝的黑影。
車上的怪物似乎也發現了。
這時候的白衣女人收起了自己的那副尊容,公交車停靠在路邊,視頻也是第一次開始有了聲音。
“歡...迎...光臨”
這說話的明顯不是自己!
川空心里一個咯噔,作為專業的公交車司機是絕對不會說出歡迎光臨這種話的。
現在控制自己的,絕對是白衣女人嘴里吐出的那張人皮!
視頻繼續,川空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車門打開,卻沒有人上車。
寂靜的車廂內空無一人,白衣女人又化作初見時的美麗模樣,而視頻中的他雙手扶著方向盤,弓著身子看上去很是疲憊。
也就是在這時,正看著視頻的川空感覺很不妙!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握住,眼睛忍不住溢出淚水,四肢都要被凍僵!
分明沒有任何人上車,但他單單只是看著這段視頻,就覺得渾身發冷,生命體征在快速流失!
同時,他那張俊美的臉開始有了變化。
在他的下顎有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色紋差,就像是整個頭與身體是拼接的一樣。
在身體感覺到強烈不適之后,色紋開始蔓延開來,不出數息便往下移了一寸,似乎繼續這樣下去,川空身體的所有皮膚都會被替換。
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上了車......
川空的意識開始流失,他還在拼命睜大雙眼,酸澀感強烈還混合著血腥氣味,此刻流出的似乎不是淚,而是血......
“您的手機電量過低,已自動關機......”
一道悅耳的女聲傳來,川空的手機彈出機型logo,陷入了黑屏之中。
而他也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壓迫力快速消散,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
“好險!”
如果不是手機電量不足,他很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完這段視頻。
在車廂里找了個座位坐下,川空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雙腿也哆嗦的厲害。
看著自己的雙腿,川空想起來自己早上被宮勝道野的小皮鞋狠狠踢了一腳。
他掀起褲腿一看,那條黑毛腿完好無損。
“我腿上的傷好了?”
在看過視頻之后,他覺得并不神奇,反而充滿詭異。
“這更加證實了那張人皮還在我的身上,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治愈我的。”
“雖然它現在沒有表現出惡意,甚至還美化了我的容顏,但我也因此失去了面部表情。”
川空有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這就好像是你明知道自己體內有一條寄生蟲,但是你卻弄不掉它,只能任由它在你體內存活著。
這幾天,他體會到了何謂無力與渺小,所有的一切只能被動接受,無法主宰自己的人生。
人可以糊涂一時,但不能糊涂一輩子。
川空絕不會讓自己處在不確定的處境,他開始整理從這段視頻里看到的信息。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段視頻才是真實的,岡本給我發的視頻并不是那個時間內發生的。”
既然人皮可以控制他的身體,那么白衣女和他重新自導自演一段也合情合理。
“我的身體之所以發生變化,完全是因為人皮的原因,托它的福,我似乎是不死之身。但也有副作用,目前發現的只有失去面部表情。”
川空默默在心里記下這些,繼續分析道。
“那天晚上發生了很多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很多超出認知的怪物,很難不將他們與發生的那起車禍不聯系在一起。”
“而既然是車禍,如果思維再擴散一些,或許等到再遇上那位白衣女人的時候,我可以向她詢問一些關于我父母的事情。”
雖然一切都顯得詭異非常,但不合理的事情越來越多,也意味著他父母的車禍事故也極有可能并非外力導致。
這是一個新的思路。
長谷川空沒有陷于局勢的緊迫和難以言喻的恐怖中,他知道,有些路注定崎嶇,如果不打破常規,臨淵而行,自己絕無半點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