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昭和末年經濟泡沫時期的日本,煥發著勃勃生機。
即便是公交司機薪水也相當不錯。
長谷川空每個月上班大概能拿到十萬日元左右,折合人民幣大概在6千多,雖然除去生活費和房租水電所剩無幾。
正常雙休的公交車司機每月月薪在25萬到30萬不等,年紀比較大的司機還能給公司帶來一部分國家補貼。
他覺得自己能找到這份工作很幸運,因此也從未懈怠過。
一直都兢兢業業,雖然有時候會發些牢騷,但這些并不重要,這只是打工人最后的倔強。
49路公交車逐漸駛離世田谷區,兩旁的路燈開始變得稀疏,夜色逐漸猖獗。
“我之所以不在夜晚開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沒有人氣的公交車,帶著一種絕有的孤寂,又不能像出租車一樣打開電臺,聽女主播的聲音。
單純是沒有感情的機器,走走停停,就連時間也是固定的。
“沒有乘客還好一點,這要是突然上來個人,我反而會有些慌。”
川空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
他正這么想著,在站臺等待處,一眼便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車燈的照射下有些晃眼。
“是個女人,很美。”
川空心中難言悸動,他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這種高質量的乘客會讓他眼前一亮,連帶著心跳也快了幾分。
“車輛即將停靠,請站穩扶牢。”
公交車車門打開,女人看了川空一眼,隨即便投了幣。
她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車廂,坐到了川空身邊的座位。
一陣香風襲來,川空發動了汽車,腰桿不自覺挺得筆直。
他偷偷打量著身邊座位上的乘客,心里的念頭不斷蹦了出來。
“這種人很少會坐公交車,更何況是在這么偏僻的地方。”
“日本的治安雖然不錯,但這荒郊野外的,保不準會有惡人出現。”
“而她看上去并沒有遭遇這些。”
“她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會在哪一站下車呢......”
川空制不住自己的想法,這種突然的熱鬧讓他始料未及。
心思攢動之間,他并沒有察覺到。
因為沒有乘客上車,為了節約成本,他并沒有打開車廂內的空調。
而自從這個女人上車之后,車廂里的溫度開始下降,漸趨涼爽。
“下一站,群馬縣川場村站點。”
依舊無人上車,川空停留了一分鐘,再次發動了汽車。
“等一等!混蛋!”
幾個頭發染成各種顏色的小伙子在公交車后面追趕著,嘴里罵罵咧咧。
川空通過后視鏡看的清清楚楚,他看了看深邃的夜色,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將車熄火,停在了路邊。
這在平日里屬于違規操作,事態嚴重甚至可能會失去工作,但天色這么晚,他的責任就是將乘客送到目的地。
“車輛即將——嘭!”
長谷川空話還未說完,一股大力便將正在打開的公交車車門踹開,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你怎么開車的!我們在后面,沒看到嗎?!”
黃發惡狠狠的盯著川空,手中揮舞著棒球棍,上面還有斑斑點點的紅色印跡,似乎之前見了血,讓他看上去更加暴戾無常。
后面跟隨著的幾人隨后上了公交車,他們根本無視了長谷川空,就去往車廂內尋找座位。
“你們還沒有付錢。”
川空皺了皺眉頭,聲音洪亮。
如果說惡人的話,這些應該算得上。
群馬縣已經在市區之外,這邊沒有監控,連路燈也昏暗破敗,相較于市區的法律管制,這邊明顯要疏漏一些。
幾個青年嘴角帶笑意味深長的看向黃毛,黃毛自然心領神會。
“你覺得我們應該付多少錢?”
黃毛手中的棒球棍敲擊著川空身邊的防護欄,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200円一位”,川空打量了一下他們,“乘車費一共1200円”。
“再加上剛剛車門被你損壞需要修理,修理費50000円,一共51200円。”
“現金還是刷卡?”
川空盯著他,眼神里沒有絲毫迷惘。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遇到能忍則忍,現在副座上可坐著人,他怎么能就此認慫?以后在日本東京司機界,他還混不混了?
“哈哈,他竟然真的敢找我們要錢!還要賠償!”
黃毛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前仰后合,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長谷川空身邊的副座上坐了一個大美女。
他瞬間便將川空的話拋之腦后了。
鋼制的棒球棍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之后,朝著長谷川空的腦袋而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就連在車廂尋找座位的眾人也是兀的一愣。
“嘭!”
鮮血飛濺,顱骨似乎已經裂開,川空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他迷迷糊糊地倒在了方向盤上,雙手無力垂下,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黃毛這才滿意的顛了顛顏色更加鮮艷的棒球棍,歪著嘴笑道,“嘴硬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說是吧,美女?”
他咧著一口黃黑相間的牙齒探著頭看向副座上的白衣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獨特的香味填滿。
白衣女人蹙了蹙好看的眉頭,像是發現了什么,嘴角微動,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大哥,那小子沒暈,都是裝的!”
手下提醒,但已經為時已晚。
不知川空從哪里掏出一個巨大的扳手,給黃毛的腦袋也來了一個重擊!
兩人的頭鐵程度立時就分出了高下。
黃毛上一秒還咧嘴微笑,下一秒直接倒在地上抽搐,嘴里還不停吐著白沫。
顯然,他被打出腦震蕩了。
長谷川空手中拿著還在滴血的扳手,整張臉都被鮮血覆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浴血戰神,有萬夫不當之勇。
黃毛的幾名手下還準備上來,看到長谷川空這個樣子,一時間竟畏葸不前。
“先別打了,把老大抬回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黃毛還在地上抽搐,眼看著就不行了。
“先把錢給付了。”
川空雖然受了傷,但思路依舊清晰,他可不會忘記車門損壞的事情,要是自己賠償,這大半個月不僅白干,還給好大哥岡本丟人。
錢不敢不付,一眾人將身上所有的錢全部掏出來,這才堪堪湊齊,抬著黃毛落荒而逃。
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長谷川空看到他們離開,這才心頭一松,劇烈的疼痛感從他頭部傳來,他還想繼續開車。
至少將這位女士送到目的地,但天旋地轉之間,他真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