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接過孩子問道:“再叫一聲聽聽?”
李夏咿呀咿呀叫了兩聲。
看到李正的臉他還大聲哭了起來。
這孩子似乎天生就害怕親爹。
李麗質苦惱地笑了笑。
涇陽南北兩片都是田地,在涇陽發展一些簡單工業的基礎上,還保留了一定規模的田地。
涇陽的東面是一片房屋,包括鐵匠坊和印刷作坊。
整個涇陽被分為了六個區域,其中還包括了養殖區和涇陽護衛隊。
李泰自從成婚之后越來越悠閑了,也很少再去過問書院中的事情。
這些日子李正每天都會去看看大狗的情況。
大狗的精神也不如往昔了。
李泰低聲說道:“這條狗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有十多年了吧。”
李正觀察著它的牙口說道:“應該還能再活幾年的。”
李泰一個用皮革做成的筒,“這個東海的學子送來的,說是段綸要教給你的。”
李正打開蓋子,從里面拿出一卷畫紙。
紙張很大,鋪開之后是一幅東海的地圖,上面畫著航線。
航線從高句麗往下一直到了南海的部分領域,沿著中原的沿海往呂宋島而去。
李泰疑惑道:“你說你花了這么多銀錢,東海就帶了這么一張圖。”
李正笑道:“魏王殿下你不知道這個圖的價值有多大,光是這個圖價值千金。”
李泰狐疑地看著,看著圖紙上的一些細節。
有些價值上的事情,李泰想不明白。
既然是說李正說價值千金,那就價值千金,他還沒有錯過。
李正看著海圖越來越滿意,“如果是完整的海圖,它的價值何止千金,多少錢都買不來。”
李泰被說話得越來越緊張。
海圖上的一切都是一片還未開辟過的天地。
有還沒發掘的財富,還沒有發現過的土地,無數的資源全在外面的天地。
李正打開一份信,信上寫著鍋爐的運用,裝載鍋爐很順利,第一膄鍋爐船已經下海試航了。
海上的船只主要還是依靠風力航行,鍋爐也只是起到輔助的作用。
李泰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正比見到錢更激動的事情。
現在李泰有點為父皇后悔,隱約覺得以后的海船會給李正帶來天大的好處。
當初父皇拒絕了為海船投錢,如今這些海船都在李正的手中,只要李正一句話,這些海船就可以全部出海。
貞觀十二年的五月,一個消息讓朝野震動,大食人再次越過了波斯,與天竺聯合攻打吐蕃。
戍守在吐蕃的蘇定方只得暫時撤軍,前往吐蕃后方。
松贊干布和祿東贊逃離了布達拉宮,前往大唐求援。
而這一次是沖著李正來的。
天竺和大食都喊出來一條口號,反對李正堅持的科學,只要大唐能夠殺了李正,他們都能退出吐蕃地界,從此相安無事。
朝野震動,一開始大家都反對。
但聽到大食和吐蕃共有六十萬大軍的時候大家都動搖了。
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不妥協管他吐蕃洪水滔天,有西北荒漠隔壁作為屏障,他們越不過荒漠來攻打中原。
第二,拿下李正,更可以借此將整個吐蕃收入大唐版圖,與大食人和天竺人相安無事。
天竺有戰象,大食更有雄厚的兵力。
蘇定方認清形勢不敢和他們硬碰。
早知道大食人會卷土重來,但誰也沒想到這一次卷土從來會和天竺聯合。
李世民早就對吐蕃眼饞很久了。
他想開疆拓土,想要將整個吐蕃收入大唐版圖。
但群臣的建議,李世民沒有任何回復 李正和大牛,還有許敬宗一起站在涇陽的河邊。
許敬宗低聲說道:“默嘔送來消息,這一次天竺和大食聯手有天竺的一份,至于唐玄奘在其中參與了多少我們的人還在查。”
“他們信奉神靈,對他們來說與科學相關的一切都是邪說,他們要鏟除與科學相關的一切。”
大牛看著李正,“他們要毀了老師的一切。”
李正摸了摸身邊的這個樣式怪異的鐵架子,再看四周也沒有人。
李正點燃炮筒上的引線,退后一段距離。
“嘭!”
一聲炮響幾十米開外的房屋被炸得支離破碎,甚至還燃燒著火焰。
大牛愣在原地許久沒有說話。
許敬宗也被突如其來的炸響嚇得一個激靈。
李正笑道:“你不是一直在追尋火藥的應用嗎?這就是火藥的應用,以前覺得不合適,現在我覺得我該交給你了。”
將一疊圖紙遞給大牛,李正說道:“告訴默嘔,全力生產這個。”
大牛神色堅定地說道:“老師,我親自去一趟吐蕃,我會讓他們見識見識科學的恐怖。”
其實讓大牛再去吐蕃有些不合適,再者說他也還沒成婚。
大牛又說道:“老師,你讓我去吧,我還想看看更廣闊的天地,三年之后我一定回到涇陽。”
人一旦有了見識之后就關不住了。
這三年一直把大牛留在涇陽,他早就已經厭倦了。
或許也該讓他出去闖闖會更好。
李正低聲說道:“你帶一支涇陽的護衛隊進入吐蕃,讓默嘔的人手配合你,如果你覺得合適,你也可以向魏王殿下要一些學子。”
“多謝老師。”大牛興奮地離開了。
許敬宗的目光還看著冒煙的炮筒,“長安令,這個東西…”
李正咧嘴笑道:“厲害吧。”
“厲害!有了此物,怕是長安城的城墻都形同虛設了吧。”
“哪有這么夸張,倒也不是形同虛設,還要多轟幾炮才行了。”
許敬宗臉上帶著笑意。
正說著,李治急匆匆跑來,“老師出事了!父皇他病倒了,母后已經回宮了,孫神醫也被請去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一個時辰之前。”
李世民得了一場大病。
陛下重病,由太子李承乾監理國事。
李麗質哄著還在哭鬧的孩子,過了小半個時辰,李君羨來了,“請長安令入宮一趟!”
看著李麗質的神色緊張。
事情突發,李正不確定這是不是李世民下得套。
西域大戰還在如火如荼,大食人和天竺人向大唐要人。
李麗質低聲說道:“我怕…”
“我知道,你擔心這一次是你父皇的圈套,為的就是用我的性命奪取吐蕃的全境?”
李麗質點頭。
李正低聲說道:“你放心,你父皇不會傻到這種地步的,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應該是病情嚴重到不得不讓我去一趟的地步,你父皇很清楚,就算是不是這一次,我也可以幫你父皇取得吐蕃,我的價值比一個吐蕃郡大得太多了,沒必要多此一舉。”
看了看跪在院門口的李君羨。
李正低聲對她說道:“該做的準備我都準備好了,會有人配合我們,千萬不要打開涇陽的村門。”
“明白了。”
李麗質重重點頭,懷中的孩子也不哭了。
李正跟著李君羨走出了院門。
李君羨神色失落地說道:“末將知道這個時候長安令有理由不去宮里,但陛下病重…末將替陛下謝過長安令。”
他跪在地上重重磕頭不像是在演習。
李正扶起他說道:“趕緊吧,不要耽誤病情!”
“喏!”
這是李正少有的幾次入宮。
從李正成婚之后,他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東宮,陛下病重,如今國事都在李承乾的手中。
長孫沖雙目通紅地說道:“太子殿下,這是拿下涇陽最好的時機!”
“可是…”
李承乾心里很猶豫,“可是麗質,稚奴,小兕子他們都在涇陽。”
長孫沖已經有了胡須,他嗓音低啞地說道:“現在李正已經入宮了,涇陽群龍無首,而且朝中這么多人聲討李正,人心所在,太子殿下你在擔心什么。”
“李正何錯之有啊!為什么!長孫沖你怎么成這樣了?”
李承乾目光看著他說道。
長孫沖咬著牙說道:“太子殿下,如果陛下一旦有事,他李正擁有這么多財富,有這么多皇子在他的身邊,太子殿下覺得這個皇位坐得穩嗎?”
李承乾否決道:“李正雖然富有,但是他沒有兵權!他造不了反!”
長孫沖緩緩站起身,“太子殿下這是一個萬中無一的機會,以后不會再有了。”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閉著眼思量好一會兒,“因為孤,青雀進入了書院不再與孤爭,從此不問朝中諸事。當初也是因為青雀,麗質扇了孤一巴掌,徹底把孤打醒了,孤絕對不能走父皇的路。”
李承乾對長孫沖大喝道:“孤要堂堂正正名正言順坐在那個皇位上!而不是因為你的狹隘做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情。”
長孫沖退后兩步說道:“太子殿下,你不敢做的事臣幫你做,如果臣成功了,殿下就等著登基,如果臣失敗了,殿下就給臣收尸!”
“什么意思!”
長孫沖拿出一把橫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今晚三更長安城二十四衛,會有其中三衛的兵馬直撲涇陽,還有三衛會直取皇城守備。”
“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承乾怒吼道。
長孫沖苦笑道:“馬上就是三更天了,說什么都來不及了,怪就怪臣不該與李正出生在一個世道,我不甘心庸庸碌碌,李正不除大唐難安。”
“你瘋了!”李承乾怒吼道。
深夜一隊隊兵馬從各個方向從涇陽直撲而來。
李績孤身一人等在要道口。
兵馬行進看到前方月光下只有一個人影站著。
侯君集拉住韁繩,看著那個人影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李績?”
李績笑著走上前,看著侯君集身后數不清的兵馬,“侯大將軍帶這么多兵馬是要做什么?”
侯君集低聲說道:“奉命拿下涇陽!”
“慢著!”李績疑惑道:“奉命?奉誰的命?”
侯君集開口說道:“陛下病重,當然是太子的命令。”
李績低聲對他說道:“侯將軍,你知道老夫為什么會在涇陽嗎?”
“為何?”
“陛下的安排,你知道李正未為什么是龍武軍上將軍卻從未拿過龍武軍的兵權嗎?”
侯君集呼吸沉重,“你什么意思?”
李績開口說道:“如果有一天李正要死,那也是老夫來殺他!如果李正不該死,誰也不能碰李正,誰也不能動涇陽縣半地!”
侯君集拔刀指著李績,“都到這個時候了,老夫顧不上其他!”
李績嘆道:“如果你這個時候走了,老夫就當你深夜出來練兵,如果你再往前一步,見到龍武軍你就必死無疑,這是陛下的旨意。”
說完李績拿出一個令牌和一卷黃絹,大聲喝道:“如果陛下死了這就是遺詔!早在幾年前,袁天罡過世的幾日之后,陛下就已經為身后事做好了一切,不用你們操心!”
侯君集看著四周,他心里也沒底,那龍武軍究竟埋伏在何處。
騎著馬拉著韁繩,半個時辰了愣是沒敢上前一步。
侯君集臉上全是汗水。
倒是李績悠閑地坐在路邊。
一個傳令兵騎馬狼狽地跪倒侯君集馬下,“將軍!我們的三路兵馬遭到伏擊,還沒攻進涇陽,就…”
“伏擊?”侯君集失控般地大聲喊道:“哪路兵馬的伏擊!涇陽哪里來的兵馬!”
繃了許久的神經在這一刻崩潰了,侯君集大聲喝道:“哪里兵馬!”
“龍…龍武軍!兵力很多…”
聽到這話侯君集也是身子一軟。
李績低聲說道:“侯君集,你還不明白嗎?”
侯君集苦澀地笑笑,“這不是機會,這才是陛下的圈套!都到了這一刻了,陛下還在算計我們!”
李績很同情侯君集,但是這條路他走錯了。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陛下的圈套,如今朝中形勢緊張,很多人都冒出來,要在這一刻看著李正死,或者等著李承乾登基。
不論是不是圈套,陛下都已經做好了為李唐江山的以后掃除一切后患的準備。
前方就是死路,就看侯君集敢不敢走了。
“撤!”侯君集大聲喊道。
李績看著侯君集的兵馬后撤,看著長安方向低聲說道:“陛下,你算了這么久了,還是沒算到李正真的會在這個時候進宮,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治病吧。”
“陛下,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李正其實沒有把李唐天下當作敵人,他從來沒有造反的心思,這一次是陛下你看錯人了。”
李績朝著長安城方向深深一禮,然后釋然一笑獨自一人走回村子里。
涇陽,李麗質面色沉著地聽著李江山的匯報。
外面發生的一切李麗質都知道了,不論這是不是李承乾的旨意,這件事都觸及到了李麗質的底線。
等李江山離開之后,李麗質遞給徐慧一張字條。
徐慧接過字條沒有說話,而是默不作聲地離開院子,一個時辰之后又若無其事地回來了。
天快要亮了,王玄策和薛仁貴終于見到了許敬宗。
許敬宗低聲對兩人說道:“事情緊急,今晚兵馬調動的消息都在上面了。”
說完許敬宗把一張字條遞給兩人。
王玄策看著字條上的名字,“這些人是…”
許敬宗的語速很快,“不知道是誰的意思,皇城的守備已經換人了,他們是沖著長安令來的。”
“那我們…”
見薛仁貴就要跑回去,許敬宗一把拉住他使勁搖頭。
看著許敬宗的模樣,第一次看到他這么緊張。
王玄策說道:“你是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許敬宗開口說道:“不知道是誰意思,更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的意思,一旦城門外有煙花升空,就是涇陽失守了,我和你們一起沖進去,不論說什么都要救出長安令,如果城外沒有煙花作信,就千萬不要有任何行動,一定要保持靜默,這也是事關長安令和整個天下的大事。”
天亮了,但今日的長安城街道上沒有一家店鋪營業。
宮里,甘露殿,李正給李世民第二次服藥。
孫思邈疲憊地睡在一旁,他年紀已經很大了,也需要休息。
李世民的高燒退了很多。
長孫皇后關切地問道:“李正,陛下如何了?”
李正說道:“已經好轉了。”
對付這種急性支氣管炎還伴有高熱的癥狀,用口服的抗生素是最好。
正好系統藥店有。
眼下看起來情況挺好的。
李世民微微睜開眼,“什么時辰了。”
長孫皇后擦去眼淚,“剛剛晨時。”
李世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李正,他無奈搖頭笑了笑,從床上坐起身。
“陛下,臣妾扶著你。”
“不用!朕已經好很多了,是你的靈丹妙藥吧。”李世民看了看李正。
李正笑道:“偏方而已。”
孫思邈也醒了,他給李世民把著脈,“確實好了很多,陛下修養一日便可以了。”
“朕又欠你一個人情。”
“陛下這是太過疲憊導致免疫力下降,這才會受了風寒,平時也要注意休息,用了我的偏方之后一星期內不要喝酒。”
李正看向長孫皇后,“誰要是讓陛下喝酒,與謀害無異。”
長孫皇后點頭,“你放心。”
李世民低聲道:“把李君羨叫進來,有些事情朕也該辦了。”
李世民只是得了一場風寒,身體沒什么大問題,只要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李君羨躬身走到殿內,“陛下。”
李世民閉著眼說道:“外面怎樣了。”
李君羨說道:“都已經控制住了。”
“太子呢?”
“在東宮,長孫公子也在東宮。”
李世民閉著眼說道:“按照朕之前的安排去辦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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