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老婆!”
戌時三刻,差不多晚上八點鐘的時候,趙駿總算是送走了所有賓客,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房間。
府中除了幾個侍女丫鬟以外,就只有院外站崗的侍衛,但房間里還有幾個陪著曹苗芯的嬤嬤。
趙駿把人都趕了出去,本來宋代是有鬧洞房的習俗的,陋習陳規就是在這個時代開始。
但趙駿臉色一板,站在門外,誰敢來送死?
趙禎都不敢來。
所以諸多還想湊熱鬧,討要紅包的曹家子侄晚輩,一個個都乖乖溜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現在人都出去了,趙駿走到床前,一把攔住了曹苗芯笑道:“老婆?”
“嗯”
曹苗芯羞澀地應了一聲。
自宋代開始,老婆就成為了妻子的民間俗稱。
《夢粱錄·夜市》記載:“時運來時,買莊田,娶老婆。”
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
畢竟那是民間俗稱,像大戶人家都稱“小君”或“夫人”。
“坐一天挺累的吧。”
趙駿問。
曹苗芯聞著酒味道:“夫君也辛苦了。”
第一次相親后,這幾個月來趙駿也約曹苗芯出去幾次。
比如去郊外踏踏青,或者去樊樓吃個飯,逛逛街,倒是熟稔許多,沒那么生分。
“還好,就是那些人老灌我酒,就你姐夫最過分。”
“官家?”
“那不然呢。”
“額”
“夜深了,該睡了。”
趙駿攬著曹苗芯,借著酒勁,先去吹滅了蠟燭,然后撲到了床上去。
“夫君啊。”
“干嘛?”
“你身上怎么有根棍子?”
“這不是棍子,是個大寶貝。”
“大寶貝?”
曹苗芯感受到丈夫把自己推倒,有些疑惑道:“什么大寶貝長在肚子上?”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懂什么啊?”
“來了,讓伱康康。”
趙駿從懷里掏出大寶貝,高興說道:“這是官家送的玉如意,快藏起來。”
曹苗芯接過玉如意,翻了個白眼:“就這個啊?”
“那不然呢,好東西啊。”
趙駿一個翻身鉆進了被窩,連衣服都懶得脫,就想著干脆睡去。
他其實有點頂不住了,喝了太多酒。
見他這死鬼樣,曹苗芯曹家人的爽快性格上來了,推了推道:“夫君!”
聲音輕柔,指尖還摩擦著趙駿的臉頰。
古代女性入洞房前不僅有經驗豐富的女子教,還會看春宮圖。
她比誰都懂。
“干嘛。”
“入洞房啊。”
“好累啊,要不明天?”
“行不行啊夫君。”
“焯,男人不能說不行。”
趙駿來了脾氣,心一橫,把衣服脫了,餓虎撲食般抱了上去。
本來是真醉得不行了。
他是想著要不睡一覺,明天早上再辦事。
可老婆比他還猴急。
那沒辦法了。
只能提槍上陣,血戰一場!
頃刻間屋內滿是花香,連氣溫都上升了幾度。
翌日,清晨,趙駿頂著一對熊貓眼起床。
老婆有點東西的。
饒是他多年看片苦練,把祖傳手藝練到了登峰造極,也差點淪陷在曹家女子的大長腿下。
幸好他技高一籌,雖然老婆厲害,但畢竟是第一次,還不熟練,只有體力與耐力,沒有高超的技術。
反觀趙駿雖經驗也不多,可理論經驗豐富,在諸多老師的諄諄教導下,早就非同一般。
兩個人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天雷地火,大戰了三百回合,長達一個多時辰后,曹苗芯最終是敗下陣來,被趙駿斬于馬下。
正常情況下,今天是要去拜公婆,婚禮儀式就算是徹底結束。
詩里說的好“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可趙駿穿越前父母健在,族譜齊全。穿越后就成孤兒了,族譜估計得往上倒騰個三四十代才能勉強找到一個親戚。
所以自然就沒有這個環節。
等他起床的時候老婆早就起來了,古代女子就突出個賢惠,早睡早起早干活。
趙駿剛出門曹苗芯就端著銀耳蓮子湯過來了,見他穿戴好衣服,納悶道:“夫君,去哪兒啊?”
“去上朝啊。”
“官家說不是給你放休沐嗎?”
“哦,差點給忘了。”
趙駿一拍腦門,想了想。
現在政制院其實也已經走上了正規。
大宋的國家發展也正在按照他的規劃穩步前進。
即你要想正式開啟內部改革,就必須要先把外部入侵的因素消除掉。
如今已經消除了,內部改革也已經開始。
吏治、外貿同步進行。
景祐改制,再加上如今慶歷新政,全部都是針對官場。
官場秩序好了,那么接下來就可以對經濟和農業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制。
恰好此時日本白銀流入,加上其余四條外貿路線源源不斷地給大宋帶來財富,便可以進一步取消大量苛捐雜稅,給農民減輕負擔。
有錢、有糧食,國內的土地矛盾也得到了改善,接下來就是修黃河,挖運河,推廣教育,進行紡織業、煤炭業、鋼鐵行業的發展,為第一次工業革命做鋪墊。
最后,就是一步一步地改革軍事。
畢竟外患只是短暫地消除,誰也不知道西夏和遼國什么時候來,所以軍事改革就只能放在最后。
目前已經開始了第一步。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搞規劃這種東西最怕的就是沒有一個正確的方向。
現在方向已經調整好,前期最難的打敗西夏遼國,完成官員改制、做好經濟、調整外貿都已經搭好橋、建好路,接下來就是執行,實踐來檢驗真理。
而趙駿這個規劃方向的人反倒用處不大,剩下的就交給老范他們執行就可以,反正辦法教給了他們,不可能還事事他親力親為吧。
“這人一閑下來,就覺得無聊,不過也挺好,每天那么早去上朝累得很,稍微休息一下也不錯。”
趙駿思索著,然后接過老婆的湯,邊喝邊道:“老婆,你去過江南嗎?”
“沒去過。”
曹苗芯搖搖頭,她從小在汴梁長大,除了出城踏青,連開封府都沒出去過。
趙駿笑道:“剛好閑下來,咱們新婚度蜜月去!”
“去哪?”
“去浙江看看,那里風景不錯。”
“好。”
曹苗芯欣喜道:“夫君去哪我就去哪。”
“那就走走!”
趙駿說干就干。
大早上就立即給趙禎寫了封信,隨后派人去皇城司招呼一聲,讓禁衛軍們做好準備,他們今天中午就啟程。
現在皇城司的職責也提了上來,是同屬于皇帝以及政制院知院的雙重下屬機構,相當于后世霉帝的FBI,級別擴大,曹修這個皇城使,現在也是從二品,與普通部門平級。
規模大起來了事務也繁忙,因此曹修已經很少出現在趙駿身邊。
至于狄青就更了不得,由于對西夏和遼國戰爭中,沖鋒陷陣,戰功很大,如火箭般一路升遷。
從剛剛去西北的營指揮使,如今已是從五品級捧日軍、天武軍四廂都指揮使。五年前他還只是個小隊長,現在都已經是將領。
本來他還想留在河北,張亢戰功更大,從一地知州升到了河北路轉運使加銜正三品兵部侍郎,狄青還想繼續跟著張亢干,但架不住現在確實遼宋已經停戰。
接下來如果要打仗的話,恐怕至少得幾年后遼國恢復元氣,把狄青放在河北路顯然是浪費時間,還不如留在汴梁多訓練點士兵,并且也能與火器司那邊共同研究,試驗新式火器威力。
所以目前跟在趙駿身邊的其實還是江大郎和黃三郎這兩個得力手下。
事情安排好之后,即刻出發。
就連趙禎都沒有想到趙駿做決定這么快,清早起床說想帶著老婆去度蜜月,中午就走了,他本來還想喊夫妻兩人中午進宮吃午飯的。
結果眨眼間就收到了大孫去江南度蜜月的消息,也讓他始料未及。
不過這段時間趙駿確實比較辛苦,做全國總規劃指導大方向,各個條條框框都要構架好,經常忙得腳不沾地,讓他放松一下也挺好,因此也就沒有讓他回來,由他去了。
中午趙駿就出發,也沒帶多少人,跟上次出巡一樣,在碼頭雇傭了三艘大船,帶上皇城司兩營衛士就出發了,浩浩蕩蕩順著運河往江南而去。
這次是旅游度蜜月,也就沒有在地方上停留,直接往目的地去,僅僅花了大概三十多天的時間便到了杭州。
正是六月暮夏,杭州城風景怡人,西湖邊更是美不勝收。
恰逢最近下了一場小雨,小雨剛過,湖岸林蔭小道的參天大樹郁郁蔥蔥,枝椏間偶爾能落下幾滴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濺出微不可查的水花。
旁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書店…商店門樓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各色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和汴京城內城的繁華比起來,亦是毫不遜色。
趙駿此時與老婆泛舟湖上,欣賞美景。他來江浙地區一是度蜜月,二是視察一下這邊與高麗、日本的貿易情況。
由于開設了國企的緣故,他還是非常在意能否迅速讓日本的白銀大量流入,所以在江浙地區他鼓勵商人出海前往日本,只要愿意出海者,往往能享受一定免稅優惠。
一時間從者云集。
商人出海的話肯定會大量雇傭人手,同樣能解決很多就業問題。
并且將來隨著日本石見地區與大宋之間頻繁貿易,那邊肯定也會有相應的發展,大量日本人口流入石見,有挖礦、搬運的工人,也有開設酒館、妓院以及與宋人貿易商品的商人。
大宋雖然沒有在對馬島駐兵,然而允許民間商人攜帶大量書籍和私人武裝前往日本。如此一來也能迅速把宋人文化傳播出去,加深大宋對日本的影響。
趙駿到地方后先和老婆逛了幾天,接著就去了杭州市舶司視察了一下,看了一下今年大宋與日本之間的貿易數據。
數據很夸張。
短短半年時間,暴漲了三倍,而且還在持續升高。
其實以往大宋也不是沒有與日本交易,但交易數量有限,主要是宋朝在日本買銅、硫磺等礦物。
之前說過,宋朝有一手騷操作,那就是用宋朝的銅幣從國外買入銅礦,然后制造成銅錢,再去國外買銅礦,再拿回來造銅錢.
而這個拿銅礦換宋朝銅錢的最大怨種就是日本。
結果因宋朝銅錢大量流入,反倒使得日本國內物價暴漲,讓當時正處于平安時代執掌政權的平氏非常惱怒,多次拒絕了北宋官方貿易的請求。
私人貿易也只允許筑前國的博多津,也就是后世日本福岡市的博多區港口進行交易,嚴重阻礙了北宋和日本之間的貿易發展。
這種情況到南宋才開始改善。
平氏末期以及鐮倉幕府漸漸開始與南宋建交,施行振興貿易的國策,從而加大貿易規模。到那個時期開始,宋日之間的貿易才變得頻繁起來。
現在宋國武力強盛,大敗遼國之后,駐軍到了耽羅,讓日本相當忌憚,便只能被迫開始自由貿易。
如今還只是起個頭。
等宋日航線真正繁榮起來,再增長個幾十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趙駿見此還是很高興。
雖說因為以前跟日本貿易比較少,所以增長速度奇快,等以后平穩下來,增長就會下降許多。
但那樣的話,日本大量白銀就已經流入,缺錢荒解決,就更能催動商品經濟繁榮。
這對于大宋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啊。
視察了杭州市舶司后,本來趙駿還想去明州市舶司去看看,不過今天天氣還不錯,雖然下了小雨,可雨后西湖更美,所以才和老婆出來泛舟。
半煙半雨溪橋畔,樹蔭遮蔽,兩岸綠柳桃紅,古寺深深,粉墻黛瓦,炊煙裊裊,風景極美。
趙駿在船上和老婆吃了水煮西湖魚,等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
很快畫舫靠岸。
便在此時,一個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來。
只是他還未靠近,就被侍衛們給攔住,他連忙喊道:“知院,下官定海鹽監柳永,向知院獻詞。”
這是夏竦攔馬獻詩的戲碼嗎?
趙駿看了過去,看到那人大概五十上下,穿著七品官員公服,便笑了笑,對江大郎說了一句,隨后就上了馬車離開。
柳永見此情形不由得感到失望,心想知院這樣的大人物,果然不會將他看在眼里。
于是只好自嘲笑笑,扭過頭離去。
但才剛走過街角,就有人追了過來,告訴他讓他晚上去知院住的驛館。
得知這個消息,柳永欣喜若狂,連忙回去又重新把要獻的詩詞檢查了一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地方,等傍晚時分,才登門造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