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帝君向他說出這個消息,意有所指,說明先天帝君已經打算對天庭下手了待其修成帝境,便是這場大戰開啟之時 不過鐘岳卻覺得時機還不到,如今天下雖亂,但沒有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先天帝君有些太急了。
只有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可以逆行伐天,奪天子位取而代之,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推翻了天帝,也不能得到天下諸侯的歸心,還會有其他帝級存在覬覦帝位 而現在諸侯已亂,相互攻伐,仇恨蔓延,不過亂的是諸侯,二十四帝族、七大皇族并未亂,帝族與皇族依舊很是沉穩,只有寥寥幾個參與到這場動亂之中,而且并沒有動用全力,只是小打小鬧。
鐘岳心目中的真正大亂,是要帝族與皇族也跟著動亂起來,帝族皇族隱秘的力量出動,帝兵出世,打破諸天 古老宇宙也必須要參與到這場動亂之中,引出古老宇宙的動蕩,六大魔帝族六大神帝族出動,先天神先天魔神攻伐不休,動用滔天力量。
還有三千六道界,也必須亂起來,諸神各自為政,各自為戰,那才是不可收拾的亂局那時,才是奪取帝位的最佳時機,一舉踏平諸侯,掃蕩那些有野心的帝級存在,奪得天地正統 “我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有大道感應,感應到天地大道。我時不時覺察到我的精神仿佛觸角,無限延伸開來,遍觸天地任何角落,與大道相連。”
先天帝君悠然道:“我的精神散發,暢游寰宇,我時而感覺到自己落地,化作蟲豸,在草叢和水間游戲。又忽而感覺到自己化作松柏,傲然挺立,迎風雪,日照之華。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變成了飛鳥,振翅飛行,借助鳥的視角去看這天地,有時候又覺得自己不存在了,與大道融為一體。”
鐘岳怔然,先天帝君已經觸及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這些種種感觸,是他觸及那個境界,與天地大道相合帶來的錯覺。
這個境界他并不了解,即便他精通帝級神通,但也對帝境十分陌生。
“我覺得,我要同化為道,變成道,這可能是突破修成帝境的征兆。”
先天帝君笑道:“我準備坐生死關,一坐百年,百年之內必將成帝。易君有何以教我”
鐘岳思索片刻,道:“天帝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先天帝君身軀一震,徐徐點頭,道:“紫光也是這么說。紫光說,天帝之所以至今按兵不動,便是忌憚我,忌憚我的力量,但是如果我坐生死關,天帝必然會傾巢而動,趁機剿滅先天宮,將我的勢力連根拔起,將我擊斃在生死關中紫光與你兩位智者都是這么說,看來天帝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了。”
這確實是一個難題,生死攸關,顯然天庭中也有一位可怕的智者在輔佐天帝,定下了這個計策,按兵不動,對天下諸侯的紛爭視而不見,只盯著先天宮這個最大的勁敵,等待先天宮自己露出死穴。
平了先天宮,天下可平而先天帝君卻又不得不露出這個死穴,這才是最危險的 “幫助天帝的那位先生,到底是誰”
鐘岳思索道:“是鬼師么”
先天帝君搖頭:“不是鬼師。鬼師的手段詭秘,狡詐,紫光對他有過評價,說他智者千慮,智計奇詭,如鬼如魅,可布下萬千詭秘之局。鬼師在詭詐上無有敵手,但著眼于小處,讓他去看大局,則鬼師便有了破綻。而幫助天帝的那位先生,布局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以雄奇手段,光明磊落,摧枯拉朽,才是最難能可貴的。紫光說,這位先生,是他的勁敵。”
鐘岳目光閃動,道:“陛下也不知道他是誰”
先天帝君搖頭道:“不知。我布置良久,在天庭安插了無數眼線,也不知道這位先生到底是誰。天底下能夠與易君、紫君并列的智者,屈指可數。易君善戰,紫君善局。兩位可能遇到一個可怕的對手了只是我坐生死關,突破帝境,拖延不得了。易君是否有什么手段”
鐘岳道:“陛下是否可以一身成帝另一身坐鎮”
先天帝君遲疑一下:“紫君也是這么說,不過神魔容易失衡,我若是魔道成帝,神道便會衰落,若是神道成帝,魔道便會衰落。無論哪一真身率先成帝,對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鐘岳明白他的意思。
先天帝君雖然是天生的先天神魔,神魔一體,但神魔天生對立,他不論神道魔道哪一尊真身率先成帝,都會造成神消魔漲或者魔消神漲的局面,對另一尊真身越來越壓制,以至于他的那一尊真身想要成帝便倍加艱難 鐘岳道:“有得有失,陛下需要決斷一下,臣下相信陛下的智慧一定可以尋找到一個絕佳的辦法。”
先天帝君嘆了口氣,面帶愁容,飄然而去。
“他要成帝了,怎么這么快”
鐘岳低頭凝思,逴龍身為先天龍神,歷經了火紀地紀時代,至今也不曾成帝,黎陽神君、武都郎也是活了幾十萬年,武都郎至今也不過是帝君境界,黎陽神君如果沒有遭到暗算,最多也是帝君境界。
先天帝君的年歲比他們都要小,居然要修成帝境了,難道天生的先天神魔真的如此強大先天帝君是先天神魔中最為稀有的神魔一體,資質和基礎遠勝黎陽神君、武都郎,即便是逴龍也要比他遠遠遜色,但這個修煉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鐘岳目光閃動,轉身看向礱姪,笑道:“女君為何沒有隨帝君一起離去”
礱姪笑道:“前來請易君相會。”
鐘岳心頭大震,不動聲色道:“相會與誰相會”
礱姪微微一笑,鐘岳突然笑道:“不去。那位存在而今是眾矢之的,整個宇宙都容不下他,我若是去見他,說不定會被人看到,被人惦記上。像我這等螻蟻,還是不去見他為妙。”
礱姪笑道:“那位存在也知道你未必會來,所以讓我送一幅畫與你。”
她小心翼翼取出一幅畫卷,畫卷有封印,其他人都無法打開,強行打開只會讓那畫卷自我銷毀。
惟獨遇到要贈與的那人才會自動解開封印,將畫中內容展露出來。
鐘岳接過畫卷,只見封印自我解封,礱姪連忙轉身,抬手將自己的九顆腦袋統統封印,元神和精神也悉數封印,表示自己不敢去看畫中內容。
鐘岳定了定神,展開畫卷,臉色劇變,突然這畫卷自我燃燒,化作灰燼。
他臉色陰晴不定,在古船上踱步來去,沉吟不決。
礱姪解開自我封印,靜靜等候,過了良久,鐘岳木然道:“我去見他但是此行不能驚動任何人,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我們該如何前去”
礱姪松了九口氣,笑道:“不用先生費心。”
她取出一面明鏡,豎在古船甲板上,吹了口氣,只見那明鏡漸漸變大,笑道:“先生請隨我來。”
說罷,這尊女帝君邁步走入明鏡之中,只見那明鏡的鏡面如水紋波動,礱姪便消失不見。
鐘岳遲疑一下,邁步走入明鏡,他剛剛走入鏡中,這面明鏡便突然自我塌陷,向中心不斷坍塌,接著消失不見。
“這種傳送手段,與后世的傳送陣大為不同”
明鏡中,鐘岳感覺到空間在變化,空間在不斷流動,飛速向他身后退去。這種空間運用之妙絲毫不遜于宇清宙光玄經,應該是用兩面明鏡折疊空間,兩面明鏡分開,距離便變成了鏡外和鏡外的距離。
進入其中,便可以做到快速穿梭空間。
黑暗時代的先天神王們的確非常了得,這種手段與宇清宙光玄經相比,孰優孰劣,真的很難說清。
先天神王們的道語很難掌握,后天生靈幾乎無法學會,鐘岳這等逆轉先天的存在也只是勉強掌握。
因此這種傳送法門很難推廣。
而宇清宙光玄經的修煉就容易許多,不僅如此宇清宙光玄經還可以分化為傳送陣法,在宇宙各地建立傳送大陣,四通八達。
這才是宇清宙光玄經的難能可貴之處。
過了許久,鐘岳感覺到鏡中的空間不再流動,一座門戶出現,如同鏡面,礱姪當先一步走了出去。
鐘岳穩定心神,也邁步走出。
他來到一顆星辰之上,不知是紫薇星域的那顆星辰,抬頭看去還可以看到紫薇天幕上掛著的群星。
這顆星辰很是不凡,站在星辰中抬頭觀望,可以將古老宇宙悉數收入眼底,再向紫薇諸星看去,居然也能看到紫薇星域大部分的星辰。
“這么好的視野,此地應該是一處寶地,為何這里沒有其他神族占據”
鐘岳心中納悶,這顆星辰的位置僅比紫薇帝星遜色了一線,按理來說屬于必爭之地,為何這顆星辰中沒有生靈 礱姪停下腳步,鐘岳向前看去,只見一尊偉岸的先天神魔站在那里仰望天空。
那身影極為高大,不僅僅是身材上的高大,也是心靈上的高大,給人一種天地主的感覺。
先天帝君對鐘岳說出帝境的化道感觸,同化為道,高深莫測,而眼前的這尊先天神魔給鐘岳的感覺卻是大道的主宰,一切生命的主宰 “后天生靈在仰望星空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有罪了。”
大司命沒有回頭,繼續仰望天穹,聲音厚重,用當今的神語緩緩道:“因為他們抬起頭那一刻,他們便已經是在窺探神魔的力量,窺探天地的奧秘。他們的眼睛中流露出對未知的渴望,想要去探索未知,想要掌控神魔和天地的力量。這種罪讓他們有了生老病死,有了生命的盡頭。”
他收回視線,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鐘岳身上:“你擁有大燧的血脈,是大燧的后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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