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１、天使墜落

　　“所謂‘天使墜落’，是一個原本只存在于設想中的傳奇魔法…要說這個，就得從‘卡巴拉之樹’談起”魔法學專家Index在沙灘上畫出十個圓，用二十二根線條將其連接，組成一個怪異的形狀，然后她順手加上幾筆，讓這圖案看起來像一棵倒著生長的大樹“卡巴拉之樹，又名倒生樹、生命之樹，是來自猶太教的魔法體系。在這個魔法體系中，認為世界上所有的生靈都有自己的位置，從下往上，人類位于最低等級的‘王國’，依次往上，經過‘基礎’、‘光輝’、‘勝利’、‘美麗’、‘嚴格’、‘仁愛’、‘’、‘理解’、‘智慧’，一直到最高等級的‘王冠’。過去的上千年里面，魔法界一度認為人是可以提升自己等級的，但是經過長期的失敗，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所有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

　　“你聽明白了嗎？”我問當麻。

　　當麻不出意外地搖了搖頭，滿臉困惑：“一點都不明白！”

　　很好，果然還有比我更菜鳥的。

　　Index也知道跟我們談這些魔法理論毫無意義，所以她思考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個比較簡明的解釋：“據個例子吧，我們住在這個旅館，而現在這個旅館的所有房間都住滿了，那么如果豪華間有一個人，他突然住到普通間來了，那么會怎么樣呢？”

　　“那個普通間的人住到豪華間去唄。”當麻回答。

　　這家伙…笨得沒救了！

　　既然位階差異如此之大，那么就算上層等級的‘天使’掉了下來，下層的‘人’也不可能填補那個位置——因為彼此的等級差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說，人間突然多了一個‘天使’，因為它過于強大，所以迫使人類的‘存在’發生了混亂，對嗎？”

　　小修女滿意地點頭。

　　明明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你扯那些高深的理論干嗎啊！

　　“那么現在的情況也就可以理解了。”我在沙灘上畫了三個圓，以此來作為示意，“詩菜阿姨，乙姬小妹妹，還有我本人，我們三個人的‘存在’被其他人給替換了，所以在你們看來，我們就分別變成了另外三個人，對吧？”

　　“不完全如此。”來自英國的魔法專家搖了搖頭，進行補充說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內在’并沒有變化，只是‘外表’被替換了而已。”

　　“那么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又問，“所謂的‘外表’是指人們眼中的模樣呢？還是指我們的身體？”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么不過就是大規模的幻覺而已，無所謂；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煩了…

　　遺憾的是，情況恰恰是我不希望出現的那種。

　　Index雖然沒有魔力——對此我一直深表懷疑，那天晚上她可是發出了威力不亞于超級電磁炮的大魔法“龍王嘆息”，如果說她還沒魔力的話，那么史提爾之流不如早點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比較好，省得丟人現眼——但她腦袋里面那堪稱魔法百科全書的十萬三千冊魔法書卻絕對不是擺設，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她就找出了一個簡單的魔法儀式，可以用來測定我目前這個身體的能量等級。

　　“大約相當于普通人的八到十倍。”這個結果讓Index非常驚訝，“八到十倍…這已經是那些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千人斬’等級了啊！佐天小姐居然這么強？”

　　千人斬…大約Ｃ級妖怪的水平罷了。

　　我嘆了口氣，接受了這個糟糕的事實。

　　“你要到哪里去？”見我轉身要走，當麻連忙問道，“你現在的狀況可不要，別再去惹是生非了！”

　　“我回去睡覺。”我懶得追問為什么他和Index沒收到影響，有氣無力地回答，“全球范圍的變化，自然會有高手出面，天塌下來也有擎天柱去頂，關我鳥事！”

　　“換了身體就換了身體吧，反正不影響我睡覺…”

　　當麻和Index被我這完全超出常理之上的豁達震驚得一塌糊涂，一直到我回到旅館，他們都說不出話來。

　　托“天使墜落”的福，那天我睡得很舒服。

　　只是，時不時聽到當麻氣急敗壞的怒吼。

　　諸如“老爸你給我稍稍像樣一點！”、“不要這么親密啊！”、“為什么電影明星突然成了快遞工人？”這樣的號叫，接二連三。

　　所以吃晚飯的時候，他已經有氣無力，活像一只脫水太久而瀕臨死亡的螃蟹。

　　“Index你也勸勸他。”我說，“情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大家不都過得很好嗎？”

　　“知道并且接受了真相，還能這么逍遙自在的人，我想全世界也只有真武你一個。”Index顯得很疲倦，看來她也被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狀況搞得頭暈眼花，連她最喜歡的美食也無心享用，“難道你不擔心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嗎？”

　　我放下筷子，疑惑地問：“會發生可怕的事情嗎？你早上沒說…”

　　“理論上不會。”

　　于是我笑了笑，繼續吃飯。

　　晚上八點，我們三個人坐在海灘上看星星。

　　或許是被“天使墜落”引起的那些烏龍事件折騰得太狠，當麻也沒有心思再生氣，對我的態度比飛機上要和氣了很多。

　　不過…我們之間終究還是有著決定性差異的。

　　“殺”與“不殺”的矛盾，終究無可調和。

　　我嘆了口氣，注視著牛郎星、織女星和天津四。

　　夏季的大三角…現在的學園都市里面，應該是看不到的吧？

　　不知道大家情況如何？我現在的身體是佐天淚子的，那么她自己呢？又在使用著誰的身體？

　　雖然“內在”依然如故，但是彼此的身體發生了交換，真的不會造成各種可怕的事故嗎？今天的晚間新聞里面，我可是看到了美國總統變成了相撲選手啊！

　　對了，不知道桔梗會不會受到影響——她早就已經沒有“身體”可言了…

　　想到這里，我便向Index提出了這個問題。

　　“沒有身體的存在當然不會被‘天使墜落’所影響。”我們的魔法顧問如此回答，“實際上，‘內在’和‘外表’轉換的規律也是有跡可循的，如果理論沒有錯的話，一般都會和自己有關系的人進行對換。”

　　換句話說，詩菜阿姨所更換的那個女人，是她認識甚至可能有些交情的人嘍？

　　“對了，”我想起了早上沒有問的那個問題，“你們怎么沒有受到影響呢？”

　　“當麻的右手可以消除魔法，所以‘天使墜落’奈何不了他；而我穿著擁有近乎絕對魔防能力的‘移動教會’，所以也沒有受到影響。”Index如此解釋，“我猜，世界范圍里面，沒有受到影響的人，應該還是不少的吧…”

　　原來如此。

　　“那么，刀夜叔叔為什么也沒有受到影響呢？”

　　Index的表情僵住了。

　　“對啊！”她自言自語，臉上充滿了疑惑，“刀夜叔叔只是普通人而已，為什么他也完全沒受到影響呢？”她思考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個稍稍有點牽強的答案：上條當麻擁有“幻想殺手”，那么上條刀夜可能也擁有類似的能力，只是他的能力不像兒子那么明顯，也沒那么強力，只會偶爾浮現，這次正好幫他抵御了“天使墜落”的影響。

　　“很多特異能力，都是通過血脈遺傳的。”她說，“或許‘幻想殺手’也是…”

　　“不是。”當麻低聲說，“和血脈沒有關系。”

　　“這種事情當麻你怎么能夠確定呢？本來就是很偶然的情況吧…”Index努力為自己的理論辯護。

　　當麻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學園都市的科學家們，曾經為我制作了上百個克隆人。”

　　啊？！

　　Index當然不明白什么叫做“克隆人”，所以我不得不花了點時間向她解釋。

　　“同樣的我，完全一樣的基因，復制了上百次。”當麻說，“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出現哪怕最低等級的‘幻想殺手’能力。”

　　“…那些克隆人，后來怎么樣了？”我問。

　　“死了。”

　　什么？死了？

　　“為了研究而強行催熟的克隆人，生存的時間本來就很短，既然實驗失敗了，他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當麻把臉轉向陰影之中，低聲說，“最長壽的那個，也只活了四個月。”

　　“為了尋找消除‘不幸’的方法，我制造了超過一百份的‘不幸’…”

　　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我才那么討厭‘殺人’！”

　　相顧無語，我們沉默了半天，最后什么結論都沒有得出，就那么回到了旅館。

　　低氣壓。

　　第二天早上，當麻又恢復了精神，仿佛昨晚那個陰沉的少年不曾存在過一般。

　　聽著他和家人吵吵鬧鬧的聲音，我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家…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對了，Index，‘天使墜落’是永久性的魔法嗎？”我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本該昨晚就問的，只是昨晚當麻說出的事情過于勁爆，讓我忘了這茬…

　　Index瞪大了眼睛，很疑惑地看著我：“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這是不可能的啊！天使可是偉大的存在，無論多么高級的魔法，也不可能讓它長久留在人間的，最多幾天，它就會掙脫束縛，回到‘卡巴拉之樹’的高等區域，于是世界就會復原。”

　　“那樣就好…”

　　遺憾的是，她只計算出了魔法的演變，卻沒有計算出人們面對這個魔法時候的反應。

　　那天下午，土御門元春找到了我們。

　　“當麻，趕快逃走吧！”他很著急地說，“很多人都要來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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