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５、解惑
奧雷歐斯沒有復活黑騎士斯圖盧特。
這一點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我以為他會復活斯圖盧特，然后讓這實力絕對在我之上的黑騎士以滿血滿藍加全屬性上升的超級狀態轟殺我們，但是他沒有。
或許是他不滿意斯圖盧特的表現，又或許…他的“金色大衍術”并非無所不能，在出力方面也是有極限的。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總共用“金色大衍術”做到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先后兩次復原了三沢塾，復活了數千名死去的學生；還擊了教廷騎士似乎很有信心的強大術法“
葛利果圣歌隊”；改變了密室的空間，把區區一間房間變成了遼闊的大曠野，還把時間變成了月圓之夜；復活了大量的食尸鬼，并且將它們升級成死徒。
按說能夠做到這些事情，沒理由不能復活斯圖盧特啊…
除非…“金色大衍術”存在某個我還沒發現的破綻，它還沒有真正完善…
“我很生氣。”奧雷歐斯總算不再只是施法，而是說起了稍稍像一點人話的事情，“為什么要三番兩次地來妨礙我？”“你是白癡嗎？”既然他不動手，我也樂得爭取時間來恢復一些體力，看這家伙有恃無恐的樣子，天曉得還有什么底牌，多幾分力氣就多幾分勝算，何況身上的傷勢也需要一點點時間來自愈…
不過，即使如此，我也沒辦法勉強自己有什么好態度。
“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危險分子，莫名其妙把這么多人洗腦，在學園都市使用這種危險的術法，而且還跟教會的那些宗教狂大打出手…你做了這么多混賬的事情，有征求過我們同意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沒？有在意過我們的安全沒？靠！你居然還有臉問我們為什么要妨礙你？”
“你這家伙的臉皮簡直比高達尼姆合金裝甲還厚啊！”
我說錯了。
奧雷歐斯的臉皮，絕對不會比高達的裝甲更厚。
至少，他還是會臉紅的。
人臉紅的時候，要么不是因為害羞，那么就是準備要吵架，或者更加直接和激烈一點——如果讓我繼續說下去的話，相信用不了三分鐘就會再次大打出手。
好在結標迅速接過了話題。
“我不明白。”她問，“以你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能夠呼風喚雨，為什么非得跑到學園都市來？這不是給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嗎？”
奧雷歐斯皺了皺眉毛，沒有回答。
“莫非…你有什么‘必須要到學園都市這里，才能夠做到’的事情。”結標大約早就考慮過這些問題，語氣沒有絲毫的停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因為‘禁書目錄’吧？”
奧雷歐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瞬間恢復了正常。
“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當然不是，這些其實只是題外話罷了。”結標笑得很和氣，仿佛人畜無害一般，“實際上我想談談的，是有關‘金色大衍術’的話題。”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所謂‘大衍術’其實就是通過分析和理解現實，實現對一定范圍內世界的完全掌控——理論上并不算特別復雜，計算式和所需的各種常數也早就被推敲了出來，已經完成的‘大衍術’目前存世超過十個，只要選擇其中任何一個，按照資料將其完成就行。“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的樣子…
“問題在于時間。”說到這個話題，奧雷歐斯似乎也來了興趣，他稍稍改變了先前的冷淡態度，用冷冰冰沒有溫度的話音說道，“人類活不了那么久。”
“是的，演算資料可以用電腦——事實上已經完成的大衍術都是用電腦算出來的，但是要施展術法，卻必須由一位魔法師親自念咒，咒語對速度是有要求的，不可能太快，理論上就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需要差不多一百二十年的時間，才能將這個術法完成——很顯然，人類活不了那么久。”
“就算長壽種族也不可能，沒有誰能夠維持那么久的專注。”奧雷歐斯以極細微的動作搖了搖頭，說，“念咒施法，是要維持專注狀態的，專注對精神有損害，就算是精神最為強韌的高位死徒也只能維持大約三十年的專注，然后就會陷入極度的疲憊和眩暈之中，導致施法失敗。”
“所以為了確保施法者的狀態，就必須使用‘法咒凝滯’的手段，這又要花費多余的時間——總之，經過詳盡的預案，‘大衍術’的完成，前后需要大約三百年。”結標嘆了口氣，似乎很惋惜的樣子，“從‘大衍術’被計算出來到現在，總共也不過才二十多年而已…”
“所以，我很疑惑——你究竟是用什么辦法完成‘大衍術’的呢？”
奧雷歐斯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笑容。
但是結標的下一句話，就讓他變了臉色。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是采用了‘腦波同步’對吧？”
無視奧雷歐斯驚訝的表情，結標胸有成竹地說：“你到學園都市來，應該是得到了某人的邀請，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已故的木山春生教授——學園都市乃至全世界，只有她完成了大范圍的‘腦波同步’——也就是‘幻想御手’系統。”
“如果一個人需要三百年時間來念咒，那么被‘幻想御手’所影響的兩萬人在腦波同步的狀態下，就可以把完整的咒語拆分成一段一段，分別完成——這個技術以前沒人做到過，但我想來想去，要完成‘大衍術’，絕對只有這么一個辦法！”
“木山教授想救那些昏迷的學生，所以她需要‘大衍術’，而你也需要這個能夠言出法隨的神奇術法，所以你們一拍即合，由你提供術式并制作神殿，木山教授操縱‘幻想御手’網絡進行念咒…對吧？”
奧雷歐斯眉頭緊鎖，點了點頭。
“木山教授的計劃很快就失敗了，所以她應該沒有完成全部的念咒工作，不過相信剩下的分量已經不多，于是你就控制了三沢塾的學生，將他們洗腦，利用他們來完成了最后的念咒。”
“既然你都已經猜出來了，還要問什么？”奧雷歐斯顯得有點沮喪，沒好氣地說，“難道你打算挑戰‘金色大衍術’嗎？”
“我既不是瘋子也不是傻瓜，更沒有準備自殺，所以如果是完整的‘金色大衍術’，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挑戰的念頭。”結標說著話鋒一轉，冷笑著拿出了一枚暗紅色的寶石，“完成‘金色大衍術’只需要念咒，但是發動它，卻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此外，還需要對各個需要作用的目標充分理解，而且有足夠的信心支撐。我查過你的資料，天才的魔導師奧雷歐斯，雖然在魔法理論和魔法科技方面稱得上新生代的第一人，可你的魔力很差勁，根本不可能發動‘金色大衍術’。”
“你是從丹塔利歐那個混蛋那里，得到了這種未完成的賢者之石吧？”
奧雷歐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那個混蛋一向是只要有趣，無論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從來不在乎，雖然他已經掛掉了，可我們清查的時候找到的賢者之石和他收集的那些生命能量之間，存在很大的缺口——那些應該都落到了你的手上，對吧？”
“是又怎樣！”
“不怎么樣，”結標笑了笑，繼續說道，“大衍術會對周圍的世界產生嚴重的侵蝕，為了確保系統的穩定，需要將其建立在地脈的節點上，但三沢塾并非什么地脈節點…你是用金色大衍術改變了地脈的流向，對吧？”
“沒錯！”奧雷歐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態度也越來越惡劣，“你想怎么樣？”
“不完整的賢者之石，會讓你的魔力不穩定，可能會出現間歇性的魔力混亂乃至于消失；臨時構筑的地脈節點，不可能維持太長的時間；采用了取巧的辦法完成術法，本身并沒有強大實力的你，自信心也不會有多么充足…”結標從容地微笑著，吞下了那枚未完成的賢者之石，“那么，就有戰勝你的可能！”
以她為中央，周圍的空氣瘋狂地震顫起來，一圈又一圈波紋急劇地漾開，這些波紋不知究竟是什么，但無疑蘊含著驚人的威力——即使只是被余波掃到，我也不由得一陣陣眩暈，隱約有頭重腳輕的感覺。
結標這家伙，居然吃這種危險的東西！
傻子也知道這“未完成的賢者之石”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可她為了履行學園長亞雷斯塔下達的命令，卻毫不猶豫地將它吞了下去。
靠！她真的不要命了！
既然是這樣…那么我也沒辦法了，反正不知道怎么離開這個詭異的空間，不如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場吧！
靈力運轉，我狂奔的速度絲毫不比是用空間跳躍的結標慢，一瞬間就沖到了奧雷歐斯的面前。
“停！”
從奧雷歐斯的嘴里，說出了一個字。
身體猶如被石化一般，硬生生停在距離他不到兩公尺的地方，拳頭眼看著就要打到他的臉上，但任憑我用盡全身力氣，依然絲毫動彈不得。
結標的情況比我好得多，她雖然也受到了“大衍術”的影響，但她戰斗的方式本來就不用動手動腳，雖然姿勢有點怪異，但她卻還是跳到了奧雷歐斯身后的空中，雙眼一瞪，一道次元斬已經發了出去。
奧雷歐斯的身體毫無懸念地被砍成兩段，但那摔出去的半截身體上，嘴巴里面卻還來得及說兩句話。
“空間封鎖。”
“恢復。”
第一句話，結標口鼻一起噴血，筆直地摔了下來。
第二句話，奧雷歐斯的身體恢復了原樣，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
“你們真夠危險的。”他心有余悸地看著我們，說，“滾遠點！”
兩個動彈不得的超能力者猶如滾地葫蘆，骨碌碌滾到了距離他少說也有十米遠的地方。
就算是身體不能動，我也有辦法戰斗！
龍神之力！
“封鎖自然！”還不等我發動風雷，奧雷歐斯又施展了大衍術。
我頓時失去了和自然元素的聯系，不僅如此，甚至感受不到絲毫天地元氣，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普通人時代。
可惡啊！這大衍術也太賴皮了吧！
“雖然我不喜歡殺人，但是為了…沒辦法，即使要弄臟自己的手，也顧不得了！”奧雷歐斯自言自語了幾句，便惡狠狠地看著我們。
“死吧！”他說。
一圈耀眼的紅光猛地騰起，在我們面前和某個無形之物狠狠地撞上，化為一片火星。
結標不知何時居然恢復了行動能力，她右手抓住我，左手對著身邊空蕩蕩的地面，竭盡全力砸了下去。
那一處的空間，如同鏡子一般崩裂，裂縫中出現了我所熟悉的學園都市。
然后，結標將我推進逃生用的裂縫，一個空間傳送，我就已經飛到了距離三沢塾很遙遠的空中。
雖然重新感受到了自然的力量，可我一時間還沒能恢復飛行能力，扎手扎腳地摔了下去。
好在，眼角的余光中，我清楚地看到一男一女正站在三沢塾前。
那個女的很漂亮，還穿著常盤臺的高中校服，而那個男的又矮又瘦，偏偏長著一頭白發。
“一方通行”和“心里掌握”來了！
一方通行這家伙，雖然脾氣很差勁，又冷淡又孤僻，幾乎沒辦法相處，但是他的實力卻絕對可靠！
就算是金色大衍術，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能自由控制矢量的他——何況，這家伙在情況不利的時候還會暴走…
當我摔進腳下的樹梢時，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方通行踏入了三沢塾。
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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