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勒斯在此前的戰斗中一直保留了實力,他根本就沒有認真戰斗!
當我第三次被那柄比我腰還粗的超級大木棒砸飛的時候,我不得不咬牙切齒地承認——這個家伙很強!
很強!非常強!超乎我預計之上的強!
全身籠罩在金光之中,赫拉克勒斯毫不在意地揮舞著巨大的木棒,就像是用大掃帚掃地一般,將成群的龍牙兵打得到處亂飛,而我的情況比那些作為炮灰的龍牙兵也好不了多少——同樣是一擊就被打飛,僅僅是我不會被打成支離破碎的殘渣罷了。
唯一能夠正面迎戰他的,還是亞瑟王。
但即使是所向披靡的騎士王,在大力神面前也顯得力不從心,他已經將火龍的力量運用到極限,金色的鎧甲上籠罩著灼熱的火焰,龍牙兵們只要被那火焰沾到,立刻就會變成一團烈焰,很快便燃燒殆盡——而這只是他力量的余波罷了——但是這樣的力量,在赫拉克勒斯面前,依然不夠看!
“別說區區半龍之力,就算你是真正的火龍,對我來說依然不會有任何區別。”赫拉克勒斯一邊輕松地揮舞著木棒,砸得亞瑟王連連后退,一邊滿不在乎地說著令人惱火的話,“火龍而已,我又不是沒殺過。”
“在我殺掉的巨獸里面,火龍只能算是比較弱小的一種。”
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吹牛。
可亞瑟王并沒有特別的反應,他只是不斷地揮劍。
外表樸素的斬鋼劍一次又一次迎上比它更加樸素的大木棒,一次又一次地將它蕩開,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后退。
但是亞瑟王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只是一次又一次揮劍。
從他的身上,流露出的是滿溢的信心。
亞瑟王,堅信自己必將獲得勝利。
對于我來說非常困難的境地,可對他來說,大約只不過是若干次挑戰中并不那么艱難的一次吧。
他是從無數困難中走出來的王者,他是將破碎飄搖的英格蘭重新統一起來的英雄,而“化不可能為可能”,不正是英雄的本職工作嗎?
不得不承認,我被他自信的態度感染了。
那就讓我們來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場吧!
“亞瑟!我能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爭取幾秒鐘。”
我縱身一躍,沖到了赫拉克勒斯面前。
戰斧揮起,狠狠地砍向他的手臂。
這一招顯然出乎赫拉克勒斯的意料,他引以為豪的巨型武器,此時卻顯露出一個嚴重的問題:塊頭太大,回轉起來很不方便。
如果不是有亞瑟正面迎戰的話,我大約根本沒有可能突進到這個距離吧…
很顯然,赫拉克勒斯也根本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
所以我的斧子,只差一點點就砍中了他。
只差一點點而已。
——一口鮮血噴在盔甲上,頓時連眼前的世界都變得鮮紅起來。
僅僅一拳,赫拉克勒斯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剛才他眼見來不及格擋,當機立斷地扔下大棒,反手一拳,砸向我的胸口。而我則根本沒來得及閃躲,只能將靈力凝聚在胸口,硬挨了這一拳。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一股暖流幫我稍稍分擔了一點沖擊,相信我已經被這一拳打碎了胸膛——沒準整個人都被打穿了。
在戰斗的時候,身后有同伴支援,真是太好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赫拉克勒斯的這一拳提醒了我,讓我想起一件差點忘掉的事情來。
比起用斧子,我更擅長的是拳腳啊!
順手扔掉戰斧,我一把就抓住了赫拉克勒斯的右手腕,拇指死死按在他的關節上。
就算這位大力神再怎么力大無窮,也不可能讓根本無法發力的關節比我的手指更加有力吧!
果然,赫拉克勒斯用力地拽了兩下,卻只能把我扯到空中,沒辦法甩開我捏住他關節的手指。
當他揮起左手砸過來的時候,我卻借著他摔扔的力量,右腳狠狠踹中他的腋窩,乘著這強烈的猛踢,扭住他的手臂,用力旋轉起來。
即使赫拉克勒斯的身體再怎么結實,終究不是阿喀琉斯那樣刀槍不入的怪胎,腋下要害被我踢中,動作立刻就頓了一下,而就在這稍稍乏力的瞬間,他已經被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接下來——
“快讓開!”亞瑟的叫喊聲從身后傳來,我連頭都沒有回,直接側身一滾,讓出了攻擊的位置。
亞瑟正在大步沖上來,他的寶劍已經繚繞著耀眼的白光,而他就握著這把白光繚繞的寶劍,狠狠地對著翻身坐起來的赫拉克勒斯砍了下去。
赫拉克勒斯的反應也很快,從劍光出現到劍光及體,總共就零點幾秒的時候,他居然來得及變出一柄金色的巨劍,迎向亞瑟來勢洶洶的攻擊。
“Excalibur!”亞瑟高喊著寶劍的名字,解放了寶具的全部威力,出自精靈之手的神劍豪光大盛,化作一道刺眼的光柱,猶如裁紙般毫不費力地斬斷了攔路的金劍,順勢落下,斬斷了赫拉克勒斯的身體。
這就干掉他了?
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家伙,就被這么干掉了?
那是肯定的吧,他的腦袋和小半片身體,已經和整個軀干分家了啊。
這樣都不死的話,那就未免太怪物了一點!
…收回前言!
赫拉克勒斯這家伙,的確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只見被砍斷的身體上突然金光大盛,然后應該已經算是“遺體”的東西突然化作無數金芒,升到空中。那些金色的光點旋轉著,慢慢組成人的模樣。
這家伙要復活!
腦袋里面還在思考“這家伙是不是不叫‘赫拉克勒斯’而是叫‘永遠不死’,是不是得找一對狗男女上演激情戲才能惡心死他”這種無厘頭的問題,我已經和亞瑟一起對著那團金光攻擊起來。
遺憾的是,那團金光似乎沒有實體,我們的攻擊完全沒有效果。
緊接著,間桐櫻和美狄亞也發動各自的魔法,一個個詛咒和魔法光彈紛紛射向那團金光,但依舊沒有效果。
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似的,所有的攻擊都直接穿透了過去。
“既然無法攻擊從者…”亞瑟自言自語著,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伊利雅,“雖然我很討厭對女人和小孩揮劍,但既然你是憑著自己的意志成為戰士,那么也只好抱歉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沖到了伊莉雅面前,舉起了斬鋼劍。
身為愛因茲貝倫家族引以為豪的“小圣杯”,伊莉雅自然也有相當強大的魔力,她將各式各樣的魔法如雨點般傾瀉_出來,一個不落全部打中了根本就沒有閃避的亞瑟。
毫無效果。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亞瑟的魔力之強已經遠遠超出了“常理”的極限,和其他的英靈相比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他僅僅少許外溢的魔力就凝聚成了強度堪比寶具的黃金甲,而伊莉雅雖然魔力很強,可那是和人類相比,和亞瑟相比就差得太遠。
擁有魔力的人,體內的“力”會透出身體,形成一圈靈光,如果說普通魔術師的魔力是蠟燭,我和間桐櫻大約相當于白熾燈的程度,伊莉雅雖然比我們稍稍強一點,但是亞瑟卻至少相當于能夠劃破夜空的探照燈,彼此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順便說一句,我見過的強者里面,靈光最強的是師傅,偌大的東京都幾乎全都籠罩在他和那群A級妖怪的靈光之中;其次是紗織前輩,她的靈光能夠籠罩大半個城市;大蛇的靈光差不多也是這個等級…我自己的靈光不過能夠發出兩三米罷了。
彼此魔力的差距如此之大,伊莉雅凝聚魔力制成的魔術甚至還沒有構成亞瑟身體的魔力濃度高,能打得傷他才真是怪事!
所以這個白發紅眼的女孩,只能無助地看著亞瑟的劍毫不留情地對著自己砍下來。
然后,一只金光閃閃的大手,無視斬鋼劍的鋒利,直接握住了劍刃。
“抱歉,讓你受驚了。”赫拉克勒斯完全無視我們,只是充滿歉意地看著驚魂未定的伊莉雅,“換回真身稍稍花了點時間。”
少女的臉色變了又變,在我以為她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卻終于變成了笑容。
“沒關系,我相信你。”她憧憬地看著已經化身為金甲神人的赫拉克勒斯,“Archer是最強的!”
這句話說得如此自然,仿佛她說的只是日升月落、春華秋實,天經地義、本該如此。
可是,我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來。
赫拉克勒斯僅僅只是站在那里,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威壓,就已經逼得我連呼吸都有點困難,更不要說開口吐槽。
“你居然動用了真神之身?”亞瑟死死盯著赫拉克勒斯,語音不復平常的輕快,而是驚訝到近乎于喊叫的地步,“你居然以真神的身份降臨人間!你就這么重視這次圣杯戰爭,不惜冒著隕落的危險也要獲得勝利?”
“如果我說‘我只是討厭失敗而已’,你一定會嘲笑我吧?”赫拉克勒斯的面容被黃金頭盔遮住,但是從他的語氣聽來,現在他的臉上應該正在苦笑,“實話實說吧,我只是和她很投緣。”
原來這家伙冒著送命的危險,只是為了幫伊莉雅這小蘿莉——蘿莉控到這個程度,也算是上層次上境界了…
“蘿莉控!”我稍稍退后兩步,這才感到身上的壓力稍稍減輕了一點,至少可以說得出話來。
赫拉克勒斯顯然知道“蘿莉控”這個詞的含義,他冷哼了一聲,右手還是緊握著亞瑟的寶劍,左手卻猛地一揮——
我及時將靈力灌注在雙臂上,護住頭臉,總算擋下了這一擊,代價就是被拳壓轟飛,像個皮球似的滾回了衛宮邸大門附近。
而當我站起來的時候,砰地一聲,亞瑟也被摔了過來。
還好,他一個翻身就跳了起來,除了身上沾了點泥土之外,倒是沒有受傷的樣子。
“我曾經聽說過的你故事,亞瑟王。”赫拉克勒斯并沒有追擊,而是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仿佛閑談般輕松的說著,“你的斬鋼劍的確是神兵利器,但是和劍鞘相比,劍其實倒也沒什么。”
“王者之劍真正的價值,其實在于它的劍鞘,只要持有劍鞘,就不會受傷,對吧?”
亞瑟王苦笑著,舉起寶劍,做出戰斗的姿勢。
“看來的確如此呢,我剛才的那一擊可是動了真格,也確實打中了你的要害,但卻根本沒能傷到你——遇到你這樣的對手,真是讓人有點頭疼啊。”赫拉克勒斯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話,一邊邁步走過來,“不過沒關系,我下一擊直接把你打出冬木町,然后干掉你的契約者就是。”
“就像你剛才企圖做的那樣,殺不掉從者,殺契約者也是一樣。”
可惡!這家伙就不能笨一點嗎?拜托你好歹有點NPC的自覺啊,就算不開腦殘光環,至少也不能這么精明啊!——配角這么出風頭,讓身為主角的我們這些穿越者情何以堪哪!
當赫拉克勒斯再走近幾步之后,一道耀眼的紅光突然從我們身后的衛宮邸里面射出來,正中他的胸口。
這一擊蘊含著極為強大的威力,居然連已經化為真神的赫拉克勒斯都頂不住,被打得后退了幾步。
“幻想崩壞?”金甲巨人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血肉模糊的傷口,“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是竟然能夠打傷我——以人類來說,真是了不起的本領!”
回答他的,是一道蔚藍的光芒。
這次赫拉克勒斯沒有再托大,他變出了一面雕刻著山岳和海洋圖案的大盾,擋住了這一擊。
“看來,我不能讓你自由自在地攻擊呢…”
說著,他拿出了神弓,又拿出了一支烏黑的毒箭。
我們怎么會讓他從容地射擊,還沒等他開弓搭箭,我和亞瑟已經一左一右,撲了上去。
明明知道毫無勝算,卻還是要努力地戰斗,這樣憋悶的事情,實在讓人不愉快!
第三次被打退的時候,我忍不住摸了摸左手上的那枚靈擊戒指。
我還剩大約百分之四十的靈力,如果全部通過靈擊戒指轉換成靈丸的話,應該足以打傷赫拉克勒斯吧?沒準還能消滅他。
可是,如果這一擊沒有能夠干掉他的話,接下來我將完全失去戰斗力,而失去了我這個幫手,亞瑟只怕頂不了多久…
想得越多,就越讓人沒辦法鼓起勇氣來拼一下。
雖然拼了之后,多半會是敗亡的結局。
干脆把找人哨子拿出來吧,狠狠吹一下,雖然北海道和東京都隔著很遠,但是沒準師傅能聽到呢…又或者打個電話,只要請一位A級妖怪來幫忙,就算赫拉克勒斯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一直沉默著給我們提供魔法支援的間桐櫻突然嘆了口氣。
“到頭來,還是要動用這最后一招。”
“本來就是這樣吧,這是你自己的戰斗,想投機取巧,光靠我們幫忙就過關,你當天上的神靈是瞎子嗎?”美狄亞似乎沒有一點緊迫感,笑嘻嘻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理由說服這位兄臺,讓他這么賣力,但是很顯然,他的戰斗力并不足以改變戰局。”
“不要這樣看我,我的真身還在科西嘉島,現在只是借用英靈的身體罷了,用這個身體我打不過赫拉克勒斯的。”
“小萊拉肯出手的話,對付這個家伙當然沒問題,但是我覺得你似乎沒那么大的面子,而且她現在應該很忙,只怕沒功夫來幫你…”
“其實找小丫頭也可以的,好歹他們是一個系統啊。”
“不了!”間桐櫻顯然已經下定決心,她回絕了美狄亞的建議,開始念起咒語來。
“時光的彼端,我之血脈,請回應我的呼喚,將你的力量借給我使用。”
話音剛落,她的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腹部發出耀眼的魔力靈光。
這道光芒,遠比她自身的靈光更加強大。
然后,靈光之中,緩緩飛出了一個少女的透明身影。
虛無縹緲,宛若精靈。
她有著和間桐櫻頗為相似的五官,卻長著衛宮士郎那樣的紅發,眉目間的氣質也像父親多過像母親,但是最讓我覺得驚訝的,卻是她左手手背上的紅色符號——令咒。
“媽媽,我還一直在想,你究竟什么時候才會遇到需要找我幫忙的麻煩呢。”少女親昵地抱著間桐櫻,用撒嬌多過詢問的語氣說,“爸爸總是說‘要等你再長大一些,再變得更強一些,才能幫上忙呢’,可是我覺得我已經挺不錯的了啊…”
“你可不能用小千秋來作為比對哦,她可是英靈的孩子,有一半的神秘體質呢,我只是純種人類耶!”
“啊…情況緊急啊,那么不說了,趕快幫媽媽解決掉敵人吧!等我回去之后,今晚就吃鯛魚燒吧?”
呃…鯛魚燒…可以當飯吃嗎?
說著,少女抬起了左手——和間桐櫻一起。
“令咒!”兩位容貌相似的少女,說出了同樣的話語。
兩只手背上的令咒同時發光,然后化作六道紅色的流火,注入了從衛宮邸里面走出來的倉央嘉措身上。
——————
間桐櫻和衛宮士郎的女兒,叫“紫”。
出處么…好孩子不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