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際略有些心塞。
誰都撒過謊,小九自然也不例外。
但“大騙子”這個詞雖不是好話,卻和尋常用來罵人的話還有些不同。
尤其是嬌滴滴的小娘子,用近乎撒嬌的語氣罵出這三個字,不都是用來罵心上人的么?
嫂子太帥,小叔子真的太難了…
見桓際神情有些古怪,花曉寒又推了他一把:“你是沒聽清我說的話,還是壓根兒沒聽見?”
桓際醒過神來,趕緊道:“小九怎么騙你了?”
花曉寒嘟著嘴道:“新婚第二日,我悄悄問蕭姵洞房的事兒,她分明告訴我,她和二哥…”
她說著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當時人家蕭姵只是說,洞房花燭夜嘛,還能怎么樣?
是她自己理解為蕭姵和二哥已經那啥了,難道能怪人家騙她?
“真是個小傻瓜…”桓際吭哧吭哧笑了起來。
“你才是個大傻蛋呢!明明什么都知曉,就是不愿意告訴我!”花曉寒捏著被角往他臉上蒙。
“我不是以為你知道么…”桓際伸出胳膊擋住被子,哪里肯讓她得逞。
花曉寒往他身上一撲,哈哈笑道:“我看你往哪兒躲?”
桓際只覺一個激靈,脊椎骨從上至下一陣酥麻。
溫香軟玉抱滿懷,還讓不讓他活了?
他啞著嗓子道:“你再鬧我可要犯錯兒了…”
花曉寒紅著小臉道:“這里又沒有旁人,你還怕犯錯兒之后被責罰么?”
桓際只覺自己要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半個月也不過十幾日,早晚一點有那么大區別嗎?”
花曉寒強撐著把這些話說完,將被子一卷,滾到了床的最里面。
她覺得自己今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說出這么主動的話!
桓際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整個人都炸了。
媳婦兒已經發出了邀請,再拒絕的話他還是個男人么?
他快速挪到花曉寒身邊,扯開被子鉆了進去。
“阿際,你得把嘴巴管嚴實了,這事兒不準告訴二哥。”
“為…為啥?哥都告訴我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準出去亂說。”
“好啦好啦,都聽娘子的…但你也不準告訴岳父岳母,我怕二老又揪著不放…”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大嘴巴!”
“我嘴巴很大么,你試過了?”
“滾遠些…嗚嗚…”
中秋節的下半夜,天氣突然轉陰,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秋雨綿綿,竟一連下了五日才漸漸放晴。
原本計劃兩日后就出發的桓家兄弟,終于踏上了前往錦國的旅程。
蜜里調油的小夫妻突然分開,不僅是花曉寒,就連蕭姵也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每日除了去給長輩請安,其余的時間基本都在書房里窩著,連騎兵隊都不想去。
晴照等人輪番勸她出去走走,卻怎么也勸不動,只能去請大忙人綺南。
聽聞小主子情緒不佳,綺南把手頭的事務放下,急匆匆趕到了書房。
“奴婢給郡主請安。”她把蕭姵手中的書本抽走,笑著福了福身。
蕭姵坐直身子,笑道:“姐姐今兒怎的有空來找我?”
綺南直言不諱道:“晴照她們說您這幾日沒精打采的,讓奴婢來瞧瞧。”
蕭姵把她拉到身邊坐下:“姐姐別聽她們亂說,我就是天氣涼了懶得動,心情好著呢。”
綺南替她理了理鬢發,溫聲道:“之前您讓奴婢準備那么多的銀票,是為了姑爺此次遠行吧?”
蕭姵嗯了一聲。
綺南笑道:“這事兒若是讓皇后娘娘知曉了,還不定怎么打趣郡主。”
蕭姵嘟了嘟嘴:“大姐姐說不準還會覺得我傻呢。”
“這話是怎么說的?”
“大姐姐以前總對我說,之所以不讓我掌握太多的銀錢,就是怕我手太散存不住銀子。
如今可不是應證了她的話,一百萬兩銀票過了一下手就沒了…”
綺南噗哧笑道:“誰讓您喜歡姑爺呢,只要是為了他好,別說是一百萬兩銀子,就是付出再多您也是愿意的。”
“可我以前分明不是這么想的。娘對父親那么好,他不是照樣做出那些無恥齷齪的事情。
還有大姐姐…她從來不敢對姐夫付出真心,一直都活得小心謹慎。
說白了,還不都是姐夫根本不值得信任?”
綺南無奈道:“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這不過是借口!幸好大姐姐頭腦冷靜,才沒有讓自己陷進去。
可我…唉…”
“郡主多慮了,奴婢瞧著姑爺真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蕭姵其實就是發發牢騷,桓郁是什么人,她又怎會看不清楚?
不過,蕭九爺的嘴巴是永遠不會服軟的。
“誰知道呢?”她嘟囔了一句。
綺南攬著她的肩膀笑道:“奴婢認識的郡主一向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如果對姑爺沒有十足的把握,您是不會拿出這么多銀子的。”
“哦,姐姐是想說我摳門兒嘍?”
“郡主對信不過的人的確不大方。”
蕭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綺南見她比剛才有活力多了,這才建議道:“姑爺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郡主又不管這府里的事情,留在這里也沒有多少意思。
而且您又一直惦記著皇后娘娘,不如約上三少夫人早日啟程回京?”
蕭姵道:“我當然想早些啟程,可之前小姑姑和我約好的,等她和小姑父回京的時候大家一起走。
眼下他們成婚才剛半個月,我總不能催著他們上路吧?”
綺南道:“縣主和尉遲將軍新婚燕爾,除卻陪伴長輩之外,恐怕還想四處走走看看。
您不如給她寫封信說明一下情況,她一定會同意您和三少夫人先走一步的。”
蕭姵笑道:“這主意倒是不錯,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需要別人保護,趁著這幾日天氣好早些啟程,還能早些見到大姐姐。”
綺南十分配合地走到書案旁,替她準備好紙筆,又往硯臺里舀了些清水,執起墨條開始研墨。
蕭姵坐到書案后,提筆給蕭思怡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