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把寒霜扔給桑璞,與桓際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阿際,那一日在麒麟衛駐地,你曾經對我說過,女孩子都喜歡各種各樣的小禮物,時間一久就能生出情意。
再過四天便是小九的及笄禮,我打算給她送一份禮物。”
桓際的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都沒能復原。
哥這是終于開竅了?
未來嫂子及笄,他這個未婚夫當然是應該送禮物的。
可及笄禮一般都送簪子什么的,誰聽說過送兵器的?
好吧,是他又犯傻了。
他的嫂子比他還要帥氣,送個簪子給她恐怕也會被用來當暗器。
還是哥送的禮物實在,戲文里不都說紅粉贈佳人,寶刀配英雄么!
桓際嘬了嘬嘴,這話怎的這么怪呢?
論長相,他的嫂子比那些所謂的佳人強得多,可她偏又是個貨真價實的英雄。
唉,給嫂子送禮這樣的事情還是留給哥去操心吧。
桓郁挑眉:“你別只顧著說我,曉寒只比小九小了半個月,她的及笄禮物你準備好了么?”
“我那個…還在弄呢…”
桓際被他逗笑了:“你該不會是想親自動手給曉寒做一份禮物吧?”
桓際撓了撓頭:“哥,中秋一過父親和母親就該啟程了,只不知祖父會不會一起來。
我前幾日聽你說,蕭老國公差不多也該到京城了。
他們也是幾十年的交情,如今做了親家,實在值得慶賀一番。”
見他岔開話題,桓郁并不打算繼續追問。
“小五哥的信中說,他和老國公會在中秋之前趕回京城,可直到今晚還是沒有消息。
祖父那邊我也說不準,他老人家能一起來當然再好不過。”
桓際點點頭:“對了哥,花伯伯和花伯母邀我去參加明晚的家宴,你和小九先走一步,我和曉寒盡快趕過來與你們回合。”
他指的是蕭姵邀約大家中秋去玉帶河上賞月聽戲一事,桓郁自是沒有異議。
“那你們可得抓緊一些,我聽小九說每年中秋玉帶河上都十分熱鬧,來晚了咱們的船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桓際應了一聲,兄弟二人各自安歇不提。
就在蕭姵和桓郁送別梁若儒的同時,一輛樣式古樸的馬車停在了京城西郊的一座田莊門口。
大魏京城東、南兩個方向地勢非常平坦,西、北兩邊則被群山包圍。
雖然山不算太高,但比起東郊和南郊,這兩個方向的田莊規模都比較小,土地也遠不及東南兩地的平整肥沃。
眼前這一座田莊便是如此,土地不足兩百畝,房屋也略顯陳舊。
但好在周遭青山綠水,是個適合居住和休養的好地方。
馬車的主人正是蕭老國公。
他放下手中的車簾,吩咐身側的老親兵石柯:“大石,去敲門吧。”
“是。”石柯應了一聲,利索地跳下了馬車。
坐在蕭老國公對面的蕭炫暗暗嘆了口氣。
做父親的人沒有不掛念兒子的。
雖然大伯父把全家人的心都傷透了,還把祖父氣得十多年都不愿意回府,但他回到京城見的第一個人還是大伯父。
“小五在想什么呢?”蕭老國公睨了孫子一眼。
蕭炫笑道:“我在想小貝,也不知他現下見到貝叔叔和藏鋒哥了么。”
蕭老國公哼了一聲:“河東郡距離雁門郡比京城更近,離鴻那小子的馬又快,早幾日就回到家里了。
小九身上的兩件大事,貝家父子定然不會缺席,老夫估摸著他們這一兩日也該到京城了。
你小子越大越不老實,有什么話也不對老夫說了。
看來老夫也該給你說門親事,娶了媳婦兒說不定能好一點。”
蕭炫哪里還敢接話,訕笑著岔開了話題。
不多時石柯就回來了,身后還跟著蕭思謙的心腹蕭忠。
“小的給老國公請安。”蕭忠行了個大禮。
蕭炫掀開車簾子,將老國公扶下馬車。
蕭忠見他也在,忙又道:“小五爺安好。”
老國公打量了蕭忠一番,溫聲道:“十幾年不見,阿忠竟也有白發了。”
蕭忠是定國公府的家生子,也是老國公看著長大的。
見老主子皺紋堆疊鬢染白霜,心里說不出的酸楚。
“老國公快快請進,小的已經派人去給國公爺和夫人送信了。”
蕭老國公微微頷首,帶著蕭炫和石柯走進了田莊大門。
蕭忠在前面引路,悄悄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老國公心里果真還是惦記著國公爺的。
否則他怎會一抵達京城就來了田莊,甚至連府里都沒有回。
但他老人家身邊只帶了小五爺和石柯,甚至連護衛都沒有一個,分明就是不想把動靜鬧大。
說白了就是不愿意讓人知道他還惦記著長子。
唉,好好的一家人何至于鬧到如今這般田地,弄得他們這些下人也跟著遭罪。
田莊不大,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正房外。
剛停下腳步,就見蕭思謙帶著辛氏和蕭嬋迎了出來。
蕭思謙淚流滿面,雙腿一彎重重跪在了蕭老國公面前。
“父親,不孝兒子給您磕頭了。”
落后一步的辛氏和蕭嬋也跟著跪下:“兒媳(孫女)參見父親(祖父)。”
蕭老國公的目光從夫妻二人身上劃過,最終停在了蕭嬋身上。
這是他最小的孫女,也是唯一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孫輩。
模樣與她生母頗為相似,但眼神卻要清澈許多,比他想象的略微強了那么一點。
當然,蕭老國公之所以會這么想,是因為他并不知曉之前發生的事情。
蕭姵那一晚的話蕭嬋是真的聽進去了。
雖然時日還短,效果卻十分明顯。
如今的她心中依舊存有不平,卻不似從前那樣對辛氏的話言聽計從。
至少她想明白了一點,她這輩子如果還想有個不錯的前程,就必須得離辛家遠一點。
父親縱然已經失勢,卻依舊是大魏的國丈。
他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呼風喚雨,為她尋一樁說得過去的親事卻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最近幾個月她與父親格外親近,加之蕭思謙也樂于教導她,讓她看起來比從前像樣多了。
蕭老國公抬了抬手:“都起來吧,有話進屋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