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圖被蕭姵罵得老臉微紅。
他們二人在雁門郡時是交過手的,雖然腿上挨了一刀,卻并不認為他的武功真的不及蕭姵。
若不是顧及扎不脫那蠢貨,他仗著身強力壯,定能將這年紀不大身材瘦小的死丫頭殺得片甲不留。
蕭姵見他一臉的不服,冷笑道:“我大魏人才濟濟,能稱為勇士者何止萬千?
本郡主只是稍微練過那么幾日,從不敢以武功高強自居。
但假若將軍想給吾皇助興,本郡主奉陪到底!”
天慶帝被兩人的北戎話弄得有些頭暈,他看著端木先生道:“先生乃是正使,竟打算冷眼旁觀么?”
端木先生正恨得牙癢癢。
烏木圖這廝太能攪事了!
每回與魏國有糾葛,他必然跳出來扯后腿。
今日更甚,當著大魏皇帝的面,這廝居然用北戎話挑釁?!
天慶帝點了他的名字,端木先生趕緊斂住心神,躬身施了一禮:“陛下,此乃誤會。烏木圖將軍不懂中原話,偏生又是個急性子,還望陛下莫要與他計較。”
蕭姵道:“端木先生,您是北戎使團的正使,管理好使團成員是您的職責所在。
今日乃大魏萬壽節,舉國上下皆為此歡欣鼓舞,陛下和本郡主都不希望再有不和諧的事情發生。”
“是。”端木先生忙應了一聲。
扎不脫見不得他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張嘴就想呵斥。
桑吉趕緊拉住他,笑道:“郡主所言極是,入鄉隨俗嘛,我們一定不會惹麻煩。”
天慶帝朗聲笑道:“既是誤會,各位便都入座吧。”
“多謝陛下。”幾人行了個禮,隨引路的宮人退了下去。
蕭姵刻意看了扎不脫的門牙一眼,果真看不出修補過的痕跡。
“小九在看什么呢?”天慶帝問道。
蕭姵笑了笑,壓低聲音把扎不脫補牙一事說了。
天慶帝輕咳了兩聲,這才道:“你們這些小家伙真是…”
說著又睨了已經入席的扎不脫一眼,嗔道:“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害得朕都沒有看清楚!”
蕭姵嘟囔道:“我才不信您不知道他摔斷了門牙,自己一時間忘了看,現下又來怪我。”
立在天慶帝身側的小年公公笑著提醒:“陛下、郡主,錦國楓世子所獻的節目開始了。”
蕭姵笑道:“那我先去了,待會兒再來陪姐夫說話。”
天慶帝知道她最怕拘束,擺擺手道:“你自去玩你的,說得好像朕總拘著你似的。”
蕭姵行了個禮,退回了之前的席位。
“你可真是威武霸氣,只可惜我都聽不懂你們都說了些什么。”花曉寒把一盅熱乎乎的甜湯推到她面前:“嘗嘗這個,我覺得挺不錯的。”
蕭姵舀了一勺嘗了嘗,果真是清甜爽口。
“方才說話的那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名叫烏木圖,是北戎赤都汗部族的第一勇士。
他想在這宮宴上挑戰大魏勇士,我才不給他機會呢!”
“我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瞧他方才看你的眼神,滿滿都是不服氣。
你們從前是不是交過手,而且他輸給你了?”
蕭姵放下湯勺,笑道:“沒看出來啊,小花花整日養在深閨之中,竟有這等眼光。”
花曉寒帶著一絲小得意:“本姑娘的眼光好著呢…不過你這人也真是的,干嘛總和身材高大魁梧的人比試,也不怕自己吃虧。”
“你啥時候見我吃過虧?”蕭姵把湯盅推開,站了起來。
“才剛坐下沒一會兒,你這是又要去哪兒啊?”
“我去更衣,你要不要一起?”
“要。”花曉寒站起身,與蕭姵一起走出了大殿。
待二人歸來,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
之前還十分熱鬧的大殿竟安靜了許多,天慶帝面前則站了好幾個人。
“這是怎么了?辰皇子和武都王,還有楓世子,他們好端端的跑陛下那里做甚?”花曉寒十分好奇地問道。
蕭姵的目光卻鎖定在另外兩名年輕美貌的女子身上。
辛芷辛蘿?
自從去年三月間翠閬苑的海棠花宴之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這對姐妹。
以辛家的身份地位,她們二人參加今晚這樣的宮宴都屬勉強。
即便來了,也就是跟隨家中長輩坐在角落里瞧個熱鬧而已。
可人家愣是把自己從角落處折騰到了皇帝陛下面前,成為了整座大殿的焦點。
對于辛家,她可以說是非常了解。
一個幾十年來一直都靠著裙帶關系混飯吃的家族,在什么情況下都不會錯失良機。
諸葛辰、諸葛越、姬楓,這三個人雖然不是大魏的皇室宗親,卻都是各自國家的重要人物。
他們無非就是重操舊業,想要用家中美貌的女孩子換取榮華富貴罷了。
至于這份富貴是不是出自大魏,其實并不重要,畢竟離錦二國如今與大魏的關系很好,不是么?
“呀!”花曉寒這時才看清楚那兩名女子的模樣,驚呼道:“她們兩個怎的…”
蕭姵喚來一名小宮女,壓低聲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小宮女道:“奴婢也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知道這兩位辛家姑娘恐怕要遠嫁他國了。”
蕭姵擺擺手,小宮女福了福身退下了。
花曉寒嘖嘖道:“蕭姵,大魏沒有男子了么,這兩個人還真是…”
拋開諸葛越不提,諸葛辰和姬楓都是十七八歲風華正茂。
但皇室的男子成親一般都比較早,即便沒有迎娶正妃,身邊也早已經有了側妃侍妾。
好好的姑娘家,就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遠嫁他國,而且還不是正妻,這樣的行為真是令人不齒。
蕭姵瞇了瞇眼睛。
這件事情恐怕不是這么簡單。
辛芷和辛蘿愛慕虛榮,這是肯定的。
辛家人想拿她們二人交換榮華富貴,也是肯定的。
但諸葛辰和姬楓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豈會輕易上鉤?
說句不好聽的話,以辛家的身份地位,辛芷和辛蘿就算想要自薦枕席,也根本進不了會同館。
蕭姵又看向了端坐在龍椅上的天慶帝。
姐夫面色十分平靜,眼中也完全看不出喜怒。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