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桓郁果然一大早就來叫蕭姵她們起床。
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睡得天昏地暗,頂著兩個雞窩似的腦袋下了床。
洗漱過后,蕭姵的頭腦總算是恢復了清明。
拈起燒餅啃了一口,邊嚼邊問道:“你同祖父說了咱們要去探望練老爺子的事兒了?”
桓郁給她盛了一晚小米粥:“說了,祖父說咱們倆隨意,星星這一路上累壞了,想帶她先回天水郡。”
蕭姵偏過頭看著杵著下巴的小姑娘。
“你怎的不吃啊,從來也沒聽說過用眼睛看一看肚子就能飽的。”
星姑娘嘟了嘟小嘴:“我昨晚吃太多了,現在還飽著呢。”
“難為你昨晚還睡得那么香!”蕭姵笑了起來,又問:“祖父讓你跟著他先回天水郡,你愿意么?”
星姑娘道:“我聽祖父的。”
蕭桓兩人見她并無半分勉強,便依了她的意思。
早飯后,兩人把她送去了桓老郡公那邊。
騎兵們早已經整裝待發。
桓老郡公將星姑娘安置在他的身前,叮囑了桓郁和蕭姵幾句后拔營離去。
兩人調轉馬頭,順著山腳緩步前行。
“桓二哥,我可算是知道你行事為何如此細致周全了。”蕭姵突然開口道。
桓郁笑道:“你說的是祖父帶著星星離開的事兒吧?”
“如果星星隨咱們一起去見練老爺子,難免會知曉解藥的事。
她再聰明也只是個小孩子,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說漏嘴。
祖父考慮得非常周全,你雖然還差了那么一點點,但也算是繼承了他老人家的衣缽。”
桓郁噗哧笑道:“你這是貶我還是夸我呢?”
蕭姵懶得和他扯閑篇,有些憂心道:“梁雋那老東西著實狡猾,不知阿良哥和戚寐他們可有順利脫險?”
“放心吧,昨晚我已經收到他們的飛鴿傳書了。
戚寐他們已經離開了流云,順利抵達了北方的一個小國,只是路繞得遠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阿良哥他們也已經順利抵達了塔塔城,又聯絡到了那位羅先生。”
“那廝靠得住么?”
“你就算不信羅先生,也該相信阿良口袋里的金子。
只要足夠的金子砸進去,羅先生能把流云國的皇子都給拐到大魏去。”
蕭姵撐不住笑了,憂心也漸漸散去。
桓二哥的話是有些夸張,但那羅先生的確是有幾分本事。
即便做不到拐帶皇子,帶著阿良他們混過那五道關卡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她揚起眉頭,整個人顯得格外神采奕奕。
“我記得阿良哥只是從六品,他的口袋里能有多少金子。
似你這般大手大腳的,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夠花呀?”
桓郁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小九還是從前的那個小九。
雖然手中已經有了敵國財富,依舊是個小財迷。
“我媳婦兒是大魏第一貴女,嫁妝足有好幾座金山呢,足夠花好幾輩子呢!”
“你這是打算吃軟飯吶?”
“軟飯不傷牙,其實挺好吃的。”
蕭姵笑罵道:“就沒見過吃軟飯吃得這般理直氣壯的!”
她揚起馬鞭在桓郁坐騎的屁股上輕輕抽了一鞭:“咱們來比一比腳程。”
兩匹馬如箭一般朝前方飛馳而去。
桓郁和蕭姵離府之后,桓際帶著花曉寒在天水郡四處游玩,直到端午節后才回了軍營。
小別勝新婚。
大魏軍隊十日一休沐,小夫妻一個月也見不到幾次,感情反而更深了。
桓際的性格與蕭姵差不多。
看似大大咧咧,但只要對某件事或者某個人上了心,又會變得格外細膩。
每次回府,他都要經過郡府最繁華的街道。
數不清的小吃攤兒,各種各樣賣吃食的小店,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桓際卻能從中挑出最符合花曉寒口味,或者是樣子最新奇的帶回府里。
討好媳婦兒的事情做得到位,甜頭自然也得了不少。
這一日又輪到休沐,桓際買了幾樣新奇的點心和果子急匆匆趕回府里。
然而,他才剛走進院子就發現今日氣氛有些不對。
小丫鬟們都不敢說笑了,婆子們也都低著頭做事。
若不是能肯定自己沒有喝酒,桓際都要懷疑自己走錯院子了。
“你,過來!”他沖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鬟招了招手。
小丫鬟急忙小跑過來行禮:“三少爺安好。”
桓際冷哼道:“你們一個個都哭喪著臉,爺還安好個屁啊!”
小丫鬟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奴婢不敢…”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少夫人呢?”
不等小丫鬟答話,正房那邊隱隱傳來了罵人的聲音。
桓際耳力過人,拔腿就朝正房那邊飛奔而去。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的媳婦兒居然在罵人?
他的媳婦兒居然在罵他以外的人!
不多時,桓際已經來到了正房門口,花曉寒的罵聲也變得愈發清晰。
“什么狗屁玩意兒,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咱們頭上,看姑奶奶整不死他!”
流霞也附和著罵道:“就是,郡主差不多也該回來了,看那登徒子還能蹦跶幾天?”
一向不愛多話的垂雪也道:“咱們得好好設計一番,讓那登徒子好好吃個教訓!”
嘩啦一聲,桓際手中的點心匣子散落一地。
登徒子?
他的媳婦兒好端端待在府里,居然也能遇到登徒子?!
他不由得想起府里現成的那幾個混蛋。
你大爺的!
他還沒死呢,那幾塊荒料就敢惦記他的一畝三分地!
花曉寒等人被嚇了一跳。
主仆三人同時看了過來。
見來人是桓際,流霞和垂雪都快哭了。
我滴個天啊,來一道閃電把她們給劈死吧!
“登徒子”這三個字,是能在姑爺面前提的么?
“阿際——”花曉寒倒著小碎步朝桓際撲了過來。
桓際顧不上多想,趕緊伸手接住了嬌滴滴的媳婦兒。
“你這是怎么了?被誰欺負了?”
花曉寒握著拳頭在他胸口狠狠捶了幾拳:“你們家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她的力氣太小,遠不及蕭姵的拳頭有殺傷力,對桓際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
他心急如焚道:“你說的登徒子是桓陳、桓陌,還是白彥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