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出口的“老相好”三個字,讓盧長老愈發尷尬。
年輕人口無遮攔,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幸好在座的都是男子,這種事情也算是心照不宣。若是有女子在場,消息定會迅速傳揚出去。
屆時老妻鬧著要和離,還有來自女兒們和兒媳婦們的嫌惡,以及城中婦人們的鄙視,他的處境必然更加艱難。
他輕輕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躬身道:“城主,在下與那婦人二十多年未曾聯絡,與她那兒子更是素未謀面。
他們母子究竟因何開罪了廬江王,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曉。
倘若…倘若廬江王說什么都不肯放過他們,或者提出的條件太過苛刻,還請城主以弱水城的利益為先。”
蕭姵的眼睛瞇了起來。
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果真是一只老狐貍!
公孫長老道:“這話不勞盧老弟提醒,城主雖然年輕,但絕對會把弱水城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盧長老訕笑道:“那是…那是…”
蕭姵道:“本城主會盡快派人前往廬江郡,但此事說到底也還是盧家的事情。
盧家無論如何也該派個人一同前往,當然,如果盧長老能夠親自去一趟就更好了。”
盧長老暗暗咬了咬牙。
上官南蕭的確不好糊弄,屎盆子還在自己頭上扣著呢,他的疑心卻并未打消。
不過他親自跑一趟廬江郡也好,秀良行事還是不夠果決,關鍵時候還得他來拿主意。
“城主所言極是,在下這便回府收拾行囊,盡快隨特使一并前往廬江郡。”
“如此甚好,待本城主做好安排會及時通知盧長老。”
盧長老看向公孫長老,那意思是想讓對方和他一起離開。
孰料公孫長老根本不往他那邊看,反倒是和蕭姵商議其他事宜。
盧長老抱了抱拳便轉身離去。
公孫老兒實在太古板了,當真是半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他的腳步漸漸遠去,公孫長老止住正在談論的話題,道:“城主是否相信盧長老的說辭?”
蕭姵道:“您指的是他那老相好?”
“盧長老這人也是老夫看著長大的,他這人的確是有些小毛病,但要說他敢在外面胡來,老夫卻是不信。”
“那您方才還那般嫌棄他?”蕭姵彎了彎嘴角。
公孫長老嘆道:“他不肯說實話,老夫不得不陪著他演戲罷了。
城主可還記得洗三宴那一日老夫對您說過的話?”
“當然記得,莫非長老發現了什么?”
“老夫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盧長老對盧秀良這個嫡長子極為重視,自小便督促他好生讀書,府里的庶務一向都交由其他兒子打理。
此次他卻說盧秀良去廬江郡時為了采買貨物,讓老夫不得不懷疑他們父子另有打算。”
蕭姵道:“淳于城主外出游歷,我年輕威望不夠,若是有人想要作亂,眼下是個非常好的時機。
此次廬江之行咱們須得兵分兩路,一路前去與廬江王交涉,由栗公子帶隊最為合適。
另一路則暗中尾隨盧家父子,查清他們的目的,由我從天水郡帶來的護衛們執行最佳。
如此安排,您意下如何?”
公孫長老捻了捻長須。
城主以及花世子、曹少將軍皆來自魏京,與廬江王肯定見過面,的確不適合前往廬江郡。
弱水城的官員中,有能力擔此重任且得城主充分信任的非栗公子莫屬。
至于尾隨盧家父子的任務,天水郡的護衛們不僅身手好,還全都是陌生面孔,由他們去執行的確是最佳。
“城主的安排極為周到,老夫沒有異議。”
蕭姵讓人去把栗公子請到勁松堂,三人就廬江郡一行仔細商議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栗公子與兩名負責外事的官員以及盧長老離開了弱水城。
蕭姵的生活并沒有因為這件事發生任何改變。
繁瑣的事務交給梁若儒和花輕寒幫忙處理,余下的時間精力則一分為二。
一半用來習武練兵,另一半則花在了四個孩子身上。
滿月之后,鬧鬧的個頭迅速追上了兩個哥哥和妹妹,四個小家伙都長成了白白胖胖的漂亮娃娃。
栗公子等人啟程后的第二十四日,蕭姵收到了他的書信。
書信是經由花輕寒的手送到清芙園的。
蕭姵正和花曉寒一起逗孩子,順手接過了書信。
她扯開信封取出信箋,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眼睛越睜越大。
見她神情這般古怪,花曉寒往她身邊湊了湊:“栗公子寫了些什么稀奇事兒?”
蕭姵把書信遞給花輕寒:“輕寒哥先看看吧。”
花曉寒氣急:“明明是我先問的!”
蕭姵攬著她的肩,笑道:“都是些男人們的混賬事兒,你還是別打聽了,平白污了耳朵。”
“我都是四個孩子的娘了,你還把我當小姑娘啊?!”花曉寒拍開她的手,擠到花輕寒身邊與他一起看信。
栗公子一行人抵達廬江郡后,總算是知曉了盧秀良被廬江王扣押的原因。
原來是盧長老的那所謂的“兒子”,居然膽大包天到與廬江王的一個小妾有染。
廬江王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當場就要把兩人處死。
幸好那小妾也是有些背景的,看在她娘家的份兒上,廬江王暫時饒了她一命。
那“兒子”見勢不妙,只好把弱水城的盧長老扯了出來,這才有了那封求救的書信。
兩年前廬江王與廣陵王爭搶默村礦藏,甚至冒著被皇帝陛下知曉的風險把事情鬧大,足見他是個多么貪婪的人。
聽聞給自己戴綠帽子的男人與弱水城的盧長老有瓜葛,他第一個想法就是發財的機會到了。
與栗公子等人一見面,他毫不掩飾地張開了他的獅子口。
弱水城富庶,盧長老家中自然也不缺錢。
但要讓他為了那所謂的“兒子”花費半副身家,他如何肯答應?
于是兩邊的談判陷入了僵局,廬江王不僅不肯退讓,甚至還提出了更加過分的要求。
盧長老無奈,只能提出先將長子贖出來,那對母子容后再議。
看到這里,花曉寒嘖嘖道:“真沒想到盧長老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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