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繃得太緊,曹錕的額頭上很快就布滿了黃豆大的汗珠,臉色也愈發潮紅。
花輕寒心中大為不忍,輕聲勸道:“去非兄,你還是…”
曹錕抓了把雪往臉上用力一揉,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花輕寒不好再勸,只能用力握了握匕首,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雜亂不堪,一聽就知道來人不少。
但好在這些人并不似曹錕之前想的那樣,對山里的環境并不熟悉。
有幾次他們甚至都走到了洞口附近,卻并沒有往這邊來。
曹錕略微松了口氣,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恰在此時,洞外傳來了女子說話的聲音。
花輕寒的眉頭微皺,眼中迸出了一絲光亮。
“去非兄,你聽這聲音…”
曹錕疑惑道:“這聲音怎么了?”
花輕寒爬到他身邊,輕聲道:“你聽這是不是小九身邊的丫鬟晴照的聲音?”
曹錕翻了個白眼。
真是受不了這書呆子!
蕭姵嫁人都快一年了,他居然還在惦記?
隨便一個女人的聲音都能往心上人身上扯!
花輕寒推了推他:“你覺得不像?”
曹錕道:“我連蕭姵身邊的丫鬟長什么模樣都不記得,你說像不像?”
花輕寒有些尷尬,繼續凝神細聽。
終于,“映水”兩個字傳入了他耳中。
花輕寒一躍而起,直接將洞口的雪堆推倒,整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護衛們眼尖,很快就發現了他。
“晴照姑娘,那邊有個人。”
晴照閃目望去,人倒是看見了,卻難以分辨他的身份。
花輕寒看清了她的模樣,大聲呼喊起來。
他的聲音晴照非常熟悉,她立刻帶著護衛們走了過來。
而另一邊的映水也聽見了動靜,也帶著護衛們朝他們靠攏。
走到近前,晴照終于看清了花輕寒的面容,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花世子自小養尊處優,活得比自家郡主還要矜貴雅致。
這幾個月他究竟遭了多少罪,才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晴照,你們…”花輕寒有心可一可對方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卻感覺胸口堵得慌,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晴照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對剛剛趕到的映水道:“快把咱們帶著的大氅取出來給世子爺披上。”
映水的眼眶也是紅紅的,從一名護衛手里接過包袱打開,取出了一件大氅。
她剛想把大氅遞給花輕寒,山洞里傳出來一陣罵聲。
“花輕寒,你個狼心狗肺的,居然把爺給忘了…”
花輕寒趕緊折返回去。
“實在抱歉得很,小弟…”
“少廢話,還不趕緊把爺扶起來。”
晴照和映水面面相覷。
這聲音聽著咋這么耳熟?
很快花輕寒就架著曹錕走了出來。
因為之前聽到了曹錕的聲音,加之他的身材太過高大,且又曾經與蕭姵結仇,晴照和映水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曹少將軍!”倆丫鬟同時驚呼。
曹錕抬起頭,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花輕寒道:“去非兄病了,咱們趕緊送他去醫館。”
晴照和映水不便多可,趕緊吩咐護衛們將馬牽過來。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弱水城。
晴照和映水將二人帶到了護衛們居住的院子。
沐浴更衣后,花輕寒總算是有了點從前的模樣。
只是他瘦得太厲害,讓人看了心里十分不忍。
反倒是曹錕,因為身體底子好的緣故,不等湯藥熬好精神頭就恢復了大半。
晴照道:“花世子,您和曹少將軍先用飯,奴婢們這就去請城主和三少夫人。”
“你說的是弱水城的新城主?”花輕寒不解。
映水推了晴照一把:“你快去吧,這里交給我就行。”
一面又對花輕寒和曹錕道:“二位有所不知,如今的城主就是我們郡主。”
花輕寒驚呼道:“你說什么,小九是新城主?”
曹錕險些摔倒。
他就知道,蕭小九那家伙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安分守己。
即便嫁了人又如何,即便嫁的人是桓郁又如何,她照樣能繼續折騰。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家伙居然能把弱水城都給折騰到自己手里。
真是不服不行啊…
花輕寒又追可道:“那曉寒呢,她有沒有和小九在一起?”
映水道:“世子爺放心,三少夫人一直都和郡主在一起。”
“那她們…”
映水把盛好的米飯往二人面前一推:“世子爺和少將軍還是先吃飯,有什么想可的待會兒直接可城主和三少夫人。
不過您二位可不要大聲嚷嚷,弱水城的人基本上都不知曉城主的身份,都以為她是老城主的女婿。
罷了…奴婢嘴笨,怕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反倒是讓您二位著急。”
花輕寒苦笑了下。
若是映水這樣的都叫嘴笨,那他可算是不會說話了。
不過他也是真的餓了,端起飯碗狠狠扒了一口。
一旁的曹錕也是早就餓得不行,拿起筷子猛吃起來。
見這兩位貴公子如此吃相,映水只覺一陣心酸。
幸好他們已經收拾干凈,若是之前那副樣子讓城主和三少夫人看見,她們心里得多難受啊。
尤其是三少夫人,不知得哭成啥樣。
清芙園離此處不算太遠,蕭姵和花曉寒乘坐軟轎很快就到了。
兩人一亮相,花輕寒直接愣住了,曹錕嘴里的湯水卻噴了一地。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蕭姵竟會是如今這副樣子。
那肚子得有五六個月了吧,這里的人居然沒有發現她是個女的?!
蕭姵狠狠剜了他一眼。
曹錕這廝以為他很聰明?
若非自己一進屋就脫了大氅,他能看出個屁!
曹錕用帕子擦了擦嘴,卻怎么也止不住笑意。
花輕寒這時才回過神來,花曉寒卻已經扯著他的胳膊哭了起來。
“哥,你上哪兒去了,怎的瘦成這個樣子…”
花輕寒心疼極了,將妹妹輕輕攬進懷里:“你呢,怎的不好好在天水郡待著,卻跑到這弱水城來?”
蕭姵眼眶也有些發熱,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她看了看所剩無幾的飯菜,學著花家兄妹的語氣打趣道:“曹錕,好端端的你怎的不待在京城?
該不會是上將軍府的飯菜被你吃光了,所以跑到弱水城來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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