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上一回前來起云峰,因為時間太緊的緣故,并沒有在此間停留多久。
因此關于大灰的來歷,尤其是練老軍醫方才說的這一段,他也是頭一回聽說。
“練老爺子,那白虎的意思是想讓你幫忙把藥草種在那個位置么?”桓郁問道。
“正是。”練老軍醫點點頭:“我當時都有些懵了。幸好我一心惦記著公主,這才快速恢復了清明,依照白虎的意思把藥草種下。
后來…公主過世后,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陷于悲憤之中,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
直到三年前,我才再一次登上了起云峰。
峰頂的伊人笑長勢極好,看護它的卻已經是大灰的母親。
那一日恰逢它生產,就在伊人笑旁邊誕下了大灰。
因為惦記著這只小老虎,小老兒只要腿上舊疾不發作的時候,都會經常去看一看,順帶給它們母女送點吃食。
直到去年大灰滿兩歲后,它的母親竟不告而別,再也沒有了蹤跡。”
蕭姵有些擔心:“它還那么小,沒有了母親的看顧,會不會被別的猛獸欺負?
還有,它學會捕獵了么,是不是經常挨餓?”
桓郁暗暗好笑。
他與小九認識那么久,還真是頭一回看見她的這一面。
練老軍醫笑道:“二少夫人定是把兩歲的小老虎當作兩歲的小孩子了。
它們雖然尚未成年,但也基本有了保護自己以及覓食的能力。
天羅山中猛獸雖多,絕大多數都生活在大山深處,起云峰周圍只有一些溫馴的獵物,都不是大灰的對手。”
蕭姵略松了口氣:“練老爺子,大灰從來沒有見過我,他會不會不讓我靠近伊人笑?”
練老軍醫回道:“二少夫人放心,待你們出發時,只需戴上小老兒配制的藥包,大灰識得這個味兒,絕不會對您不利。”
蕭姵端起已經晾溫的湯喝了幾口。
三人基本都吃飽了,收拾了碗筷之后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日,蕭姵和桓郁一多半的時間都在睡覺,把精神養得足足的。
終于到了五月初五。
五更剛至,兩人便已經收拾妥當。
簡單用了幾個燒餅,練老軍醫打著火把親自將他們送到了進山的路口處。
看著他那一瘸一拐的腿,蕭姵和桓郁都有些于心不忍。
“練老爺子,您還是先回軍營去吧,等我們摘了果實,一定會盡快送到您的手中。”
練老軍醫笑著搖搖頭:“如今又不是寒冬臘月,端午前后天氣開始有些炎熱了。
山間天氣涼爽,小老兒正好在此間避避暑氣。
況且制作解藥需要的藥材我全都帶來了,回軍營反倒是不方便了。”
“好吧。”
蕭桓二人不再多勸,一起沖他抱了抱拳:“那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會盡快回來。”
練老軍醫揮揮手,直到二人手中火把的亮光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折返回去。
在天羅山脈諸多的山峰中,起云峰只能算小個子,但山路的陡峭程度卻絲毫不亞于其他高峰。
此時正值夏季,茂密的森林郁郁蔥蔥,山間涼風習習而來,為清晨添了幾分涼意。
蕭姵和桓郁武功底子好,體力也遠超常人。
這一點點涼意他們非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頭腦格外清爽,腳步也愈發輕快。
一個時辰后,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火把也早已燃盡。
蕭姵伸手指著峰頂方向:“桓二哥,咱倆從前比試過刀法、騎射、槍法,卻從未比試過輕身功夫。
趁此機會咱們比試一番如何?”
桓郁自是沒有異議。
他輕笑道:“這一次小九又想要什么作彩頭?”
蕭姵想了想,抬起手道:“誰贏了誰負責摘伊人笑的果實,如何?”
“一言為定!”桓郁在她手掌上擊了一下。
不需任何人發號施令,兩人足尖一點,如同兩只大鳥一般飛掠而去。
即將抵達峰頂時,一聲聽起來尚有些稚嫩的虎吼如期而至。
“嗷——”
蕭姵心里一激動,在一顆碗口粗的樹上狠狠蹬了一腳,之后順勢一個翻滾,先桓郁半步落地。
“我贏了!”
剛歡呼了一聲,一個灰色肥團子朝她撲了過來。
蕭姵迅速閃身,順勢用右手一撈,比花曉寒的丑肥貓大不了多少的灰色團子瞬間落入了她的掌中。
大灰?白老虎?三歲?快成年?自己能覓食?起云峰一霸?
蕭姵真是哭笑不得。
這小玩意兒除了灰一點,真是哪一點都不像。
大灰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眼前這人味道雖然熟悉,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生人。
活到三歲,這是它見過的第三個人。
比起之前的兩個,這人咋咋呼呼的吵死了!
還有,她那是什么眼神,是在鄙視它這個起云峰一霸么?!
蕭姵真是受不了它那感情色彩太過濃烈的眼神,隨手將它一扔。
大灰落地十分輕巧,低吼了一聲,不滿地蹭了蹭桓郁的靴子。
“喲嗬——”蕭姵笑了。
這小玩意兒居然還會告黑狀?
桓郁彎腰揉了揉大灰的腦袋:“這是我娘子,你要聽她的話。”
“噗——”蕭姵險些被口水嗆到。
成婚一個多月,她還是第一次從桓二哥嘴里聽見“娘子”這個稱呼。
真的是太肉麻了好么?
大灰歪著腦袋看了看蕭姵,沖著她嗷嗷了兩聲。
蕭姵做了個鬼臉:“嗷你個頭啊,你家九爺聽不懂!還不趕緊帶我們去瞧瞧那伊人笑?”
大灰皺了皺腦門。
原本就不怎么周正的“王”字,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雜毛。
蕭姵又一次笑噴了。
這小玩意兒豈止是有靈性,簡直都成精了好么?蕭姵做了個鬼臉:“嗷你個頭啊,你家九爺聽不懂!還不趕緊帶我們去瞧瞧那伊人笑?”
大灰皺了皺腦門。
原本就不怎么周正的“王”字,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雜毛。
蕭姵又一次笑噴了。
這小玩意兒豈止是有靈性,簡直都成精了好么?
大灰又嗷嗷了兩聲,扭著肥屁股朝前走去。
蕭姵和桓郁相視而笑,一起跟上了它的腳步。
不到盞茶的功夫,大灰停下腳步,用前爪指了指一株與它一樣有些灰撲撲的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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