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張駿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出兵河隴的消息后,蒲洪大喜過望,當即決定先下手為強,派蒲健為將,率領精兵八千,長途奔襲,直取潼關!
潼關,北臨黃河,南踞山腰,因為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謂之潼關。潼關始建于東漢建安元年(196年)。
潼關是關中的東大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因為潼關地處黃河渡口,位居雍、司、冀三州要沖,扼長安至洛陽驛道的要沖,是進出三秦之鎖鑰,所以成為漢末以來東入中原和西進關中、西域的必經之地及關防要隘,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素有“畿內首險”、“四鎮咽喉”、“百二重關”之譽。
潼關的形勢非常險要,南有秦嶺,東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連城;北有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西近華岳。周圍山連山,峰連峰,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
過去人們常以“細路險與猿猴爭”、“人間路止潼關險”來比擬這里形勢的隆要。
杜甫游此后也有“丈人視要處,窄狹容單車。艱難奮長戟,萬古用一夫”的詩句。
潼關。
如今潼關的守將不是別人,正是奮威將軍王朗。
王朗算是一員猛將,河西猛將,氐人出身,與蒲洪有舊,但本身還是效忠于羯趙的。王朗現在的心情很郁悶,他自己本來是一個割據一方的小諸侯的,鎮守扶風,沒成想,當年跟著石遵起兵造反,不求裂土封王,至少也可以出將入相吧?再不濟,增加點食邑,擴大自己的屬地也好啊。
但是王朗是啥都沒得到,自己帶去會盟的軍隊還被石閔改編了!
真是越想越氣人,越想越郁悶!
還有這一回出征關隴,討伐來犯的晉軍,主將是梁犢,他王朗只是一個副將!就算打贏了,大頭還是梁犢的,自己能跟著喝口湯已經算不錯的了!
可是誰曾想,現在連口湯可能都喝不上了!
進入潼關之前,石閔已經下了一道詔令,讓他鎮守潼關,而梁犢繼續率軍趕往長安!
王朗心里那個氣啊!
別人的官是越做越大,往高處走,他倒好,就跟水一樣往低處流啊!
不過王朗還是盡忠職守的,這不,入夜了,他還在巡視關隘,防止發生什么意外。
“報!將軍,關下有人喊話,說有事要求見你!”
“是誰?”
“來人自稱是督軍將軍蒲健!”
“是他啊。”
聽說是蒲健,王朗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卻沒有讓人去趕他走,而是連兵器都不帶上,出了門,翻身上馬,就來到了潼關的關口。
潼關的關防,對內對外,都有極大的防御作用。
黑燈瞎火的,王朗登上了關口,隔著火把的亮光,遠遠地就望見一隊人馬在那里。
“可是蒲健賢侄?”王朗吼了出聲,眼睛看的不夠仔細,看不到模樣,但是聲音還能傳遞出去。
古人吃的鹽巴少,那是有夜盲癥的。
蒲健聞言,立即回答道:“叔父!正是小侄啊!我有要事要見你,想跟你談一談!請打開關防,放我們進去吧!”
王朗倒是沒有過多的懷疑,畢竟蒲洪與他有舊,而且沒聽說蒲洪要造反的消息,大家都是氐人出身,還是趙人。
“賢侄!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說?今夜實在是太晚了!潼關有宵禁,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陛下或者魏王的命令,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許通關啊!”
“難道連叔父都不能做主嗎?”蒲健大聲喊道,“叔父,侄兒是真的有要事見你!事情說完我就走,絕不讓你為難!”
“開關!”
于是,潼關的大閘門頓時“轟隆隆”地被帶起。
蒲健見狀,心中一喜,連忙招呼隨從的一百親兵跟在背后,一同入關。
這回可是王朗自己作死,怪不得他蒲健了!
原本蒲健帶著八千精銳,還想奇襲潼關,一舉拿下潼關的。
但是,要知道潼關的守軍雖不多(不少都被石苞調到長安守衛了),但是潼關險峻,那可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啊!僅憑他的八千人馬,如何一戰而下?強攻顯然是不行的,只有智取!
但是如何智取呢?
恰好,蒲健已經打聽到了,現在潼關的守將是王朗,對于王朗的性格,蒲健可是拿捏得很準的,只要他放自己入關,自己就有辦法拿下潼關,乃至于兵不血刃地拿下潼關!
“叔父!”
“賢侄好久不見!”
一見面,寒暄了一陣,王朗便將蒲健邀請到自己的行轅里。
“賢侄從枋頭來?”
上了酒菜,吃喝了一下,王朗便又詢問起來。
“正是。”
“你到我處來,所為何事?”
“侄兒是來充當說客的。”
“噢?你要說服我什么?”
王朗有些好奇了。
蒲健道:“如今朝中的大權已經被石閔這個奸賊竊取,朝中軍中宮中,都是石閔的人,就連天子都成為了他石閔的掌上之物!當此時,叔父何為?”
“這…”王朗左顧右盼了一下,見到四下無人,也沒什么耳目在此張望,這才松了口氣,又不禁一臉埋怨地看著蒲健道:“蒲健,你老實交代,你父親有反心否?”
“何謂反心?”
蒲健嗤笑了一聲:“自太祖皇帝駕崩后,可謂是天下皆反!石遵反,弒弟自立;石沖反,兵敗身亡;石苞反,只怕也不得好死!自古以來,造反者都沒有什么好下場!而從這諸多的反叛事件中,叔父又看出了什么門道?”
“…”王朗沉默了。
蒲健道:“既然叔父不敢說,那侄兒便替你說!成王敗寇!都是造反,勝者是王,敗者是寇!俱是如此!…”
“你不要說了!”
王朗忽而怒道:“你們父子想死!不要拉上我!”
“叔父此話何意?”
“蒲健,你聽老夫一句勸!魏王乃世之梟雄,雄駿、勇武、奸猾,深不可測!他現如今更有滔天的權勢!謀臣如云,悍將如雨!別的不說,論打仗,十個你捆在一起都不及他!你們父子拿什么跟他斗!”看書室wap.kanshu侍 蒲健聞言,臉色有些難看,跟吞了一只活生生的蒼蠅一般。
“哈…哈哈,叔父說的是。不過叔父,我父子二人雖比不得他石閔,還能差到哪兒去?叔父本是朝廷的奮威將軍,督撫扶風,麾下也有兩三萬兵眾,可是現如今呢?你的兵眾已經被打散了編制,盡為石閔之部眾,你也成了他的部將!叔父啊,寧為雞首,不為牛尾!如此道理你怎能不懂!”
王朗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父親派你來說服我,究竟有何目的?”
“我父親欲得關中!眼下叔父乃是這潼關的守將…”
“住口!”
王朗當即勃然變色:“你說的話,我今夜權且當沒聽過!蒲健,老夫現在還念及與你父親的舊情,你速速回去,告訴你父,他要找死,不要拉上我王朗墊背!”
蒲健聞言,臉色一沉:“叔父真的是鐵了心要做石閔對走狗?”
“蒲健,你再不走,休怪老夫不念舊情!”王朗的態度十分堅決。
“好!王朗,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來人!”
蒲健叫喚了一聲,頓時從外面沖進來十幾名甲士,正是蒲健帶來的親兵。
“你!”王朗愣住了。
“擒下他!”
這十幾名親兵作一列,以一個詭異的陣型,單手持劍,同時沖向了王朗。
王朗作為軍中大將,在戰場上廝殺多年,勇武過人,自然不懼這十幾個人的圍攻。但是幾經交手,王朗便發現了異常。
“你!你在酒里下毒!豎子!…”
很快,王朗就被繳了械,束手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