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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表哥疼咱們

  許泊瞻隨后也撤了。

  屋里就剩下他們三個,長纓道:“這人既能常在雪娘宅院出入,又能獲知孫燮行動,是這燕京城中人無疑了。

  “當日那衣裳經裁縫和繡娘辯認過,也像是年青男子穿著。加上唐鑒貪了那筆不義之財才招來橫禍,這兩人就是同一人的推測,看上去又更有譜了。”

  楊肅想片刻,看向凌淵:“你安排幾個人暗護著孫燮,我怕他不安全。另外,看來四年前兵部侍郎孫如晦家辦的那場喜宴,也可以去查查當日與宴的有哪些人家了。”

  凌淵挑眉應下,道:“孫如晦已經致仕,如今掌家的是長子孫枚。要查的話,最好是拿到當年的禮金簿。”

  “這事我出頭的話目標太大。你有沒有辦法?”楊肅問。

  凌淵想了下:“沒有任何名正言順的辦法。一般家里的禮金簿子,關系再好也不可能出借。”

  “那就偷。”楊肅說得順溜極了。

  長纓都瞅了他一眼。

  凌淵手指頭叩叩扶手,涼涼與她道:“好好瞧瞧,這就是你打著燈籠找的男人。”

  長纓掠了下鬢發,清嗓子道:“我記得孫枚跟少殷是同窗,表哥跟孫家交情也不錯。要不你就替我們去孫家串個門走動走動?”

  凌淵射來眼刀。

  楊肅執起長纓的手,溫柔地道:“乖,表哥會去的,表哥疼我們。”

  凌淵寒臉:“滾!”

  凌淵真是越來越不待見這倆家伙,楊肅原先就不正經,鈴鐺自打跟著他,也不學好了。

  喝完茶,他先出了館子,郭蛟牽馬過來。方才事故過去,目前是沒聽說有人喪命,但受傷的卻有不少。宮里聽到動靜,這時候已經派相關衙門的人過來了,街頭人又多了起來,百姓們素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見著官家人來,便又繼續過起節來。

  “回府后你著幾個身手好的埋伏在孫燮身邊,不必打擾他行事,只管護著他安全就好。”

  他邊走邊吩咐。孫燮鍥而不舍地盯著這案子追查,雖然是正中了他和楊肅長纓下懷,但終歸會被人當成眼中釘。派人暗中護著,一來保證了他安全,二來也有機會守株待兔。

  “還有,明兒再幫我去約約玉鳴坊孫家大爺,很久未去拜訪,看他是否有空?”

  郭蛟皆應下了。

  凌淵隨眼瞥著路旁密密麻麻的攤販,腳未停地在人群里穿梭。

  攤販賣的多是些女人孩子喜歡的玩意兒,沒幾個大男人會趕在這種時候出來買東西湊熱鬧,那鬢上插花的老嫗手倒是巧得很,做出來的簪花精巧華美。

  他瞥見提籃上插著的一對鑲著小珍珠的絨花毛絨絨的甚是可愛,大約女人都喜歡這些看著軟綿綿的物事。

  耳畔人聲鼎沸,少男少女們笑語嫣然。

  燕京的氣候分明還在冬季,卻因為這些喜悅而似乎提前刮來了春風。

  凌淵走出十幾步,緩下腳步來,轉頭看了眼,他忽就走回到那對絨花前,拿起來看了看,道:“多少錢?”

  凌淵走后沒多久,謝蓬到來。

  爆炸是有人投了火石在煙花堆里引起的,確無人死亡,但不同程度掛彩的卻多達百余人,五城兵馬司與順天府合力負責。

  當然,事歸五城衙門轄下,總有些人會逮著機會廢話五城衙門幾句,但孫燮是朝中酷吏,這事他有份,順天府這里說明來龍去脈,倒是也沒人敢再揪著五城衙門說什么。

  隨后王府侍衛來報說秀秀已經由大將軍帶走,長纓不免吃了一驚,連忙乘楊肅的馬車前去尋找。

  榮帶著秀秀出了茶館,經小巷回到了寺前空曠處。

  穆秀秀雖然從小到大認識的會武的人不計其數,但還從來沒有自那么高的地方被躍下過,腳著地時腿還是軟的,又想起自己還有身孕,情不自禁地又抱住了肚子。

  直到察覺腹中沒有傳來任何不適,這才逐漸安心。

  榮看著四面街頭,而后道:“順天府的人和五城衙門的人都在,許是追蹤什么人。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聽到五城衙門,秀秀心又懸起來:“王爺和鈴鐺也在這里,是不是他們有事?!”

  榮道:“若是他們有事,絕不可能這么平靜。”

  秀秀想想也是。隨后看了一眼他,退后兩步,跟他福禮,準備離去。

  榮卻抓住她手腕。

  “我送你。”

  “…不用。”她抽出手來。

  “別人也護不住你。”他道。

  秀秀脫口:“可你不是也不能護住我么?”

  榮望著她亮灼灼的一雙眸子,雙手蜷了蜷。

  秀秀咬著唇,垂首望著地下。

  “對不起。”他道。

  “…不用。”她別開臉。

  空氣驀然靜謐,遠處的喧囂和近前的人來人往,仿佛都隔了個時空。

  秀秀心里亂糟糟。

  那四年里他帶給她的印象,是他大將軍高高在上,不曾對她頤指氣使,卻可以罔顧她的所有意愿將她盤弄得團團轉。

  他不會在任何事上問她的意見,也不會跟她提到任何與她的未來——

  當然,她這是奢求了。可是她也是對自己的未來有過憧憬的,她希望自己能找到個情投意合的人做自己的丈夫,與他共度余生,舉案齊眉,被疼惜被愛護。

  他眼下,實在沒有必要道這個歉。

  她接不接受這聲“對不起”,又有什么分別呢?她和他除去內宅里的日常,再無其它。

  沒有像先前掏錢買燈那樣認真而專注地為她做一件無聊的小事過,沒有這樣讓她覺得能不必壓抑克制地與他平等對話過,她從來就沒有摸到過他的深淺。

  他之于她,就像是活在畫里。

  “我不想再提及從前的事情,你也不要把我當從前的穆秀秀了。”她說道:“我只想平靜過日子,以后你是大將軍,我是沈府的女眷,別念著我了。”

  她望著那熙攘人群,像是把話說給自己聽。

  榮望著她無多余釵飾的發髻,喉頭微動,也像是沒聽到她這番話般,依舊溫聲問她:“你錢夠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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