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疑似上一次地獄之門后面的維多利亞時代。
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知道的,都似真似幻。
因為那可能是過去的片段重演。
也有可能是真的過去。
誰也沒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復。
對于米內特這些人來說,她們永遠無法理解,現在的自己,是否真的位于現在,而非是過去。
時間的變幻莫測,便是這樣。
在米內特的時間線中,距離倫敦城發生的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她失去了自己的未來視能力。
也失去了自己的摯愛——即公爵杜維。
那個男人選擇了披甲成神,結果卻發生了讓她們這些“凡人”無法理解的事。
是的,在那個男人面前,所謂的獵人,所謂被冠上閣下的尊稱的存在,全都只能算作凡人。
他的敵人,他的對手,從始至終都是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或許米內特應該感到悲傷。
但她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因此,在冷漠的拒絕了蓋斯科因等人以后,她便策馬趕向湖中島。
隨著視線的拉近。
米內特看到了一片廣闊的湖泊,也看到了湖中島的景象。
目前她處于一片森林之中。
馬蹄踐踏在被綠草覆蓋的泥土上,濺起氤氳的灰塵。
夕陽西下。
一切都被蒙上了朦朧的美感。
“我會把你拉回來的,我發誓。”
“那怕賭上一切,我也心甘情愿。”
米內特握緊了長劍,蔚藍如水的眸子里,滿是堅定和執著。
她不愿意承認杜維的死亡,因此話語中從未用過復活的詞匯。
后方的那隊獵人則在交涉。
“米內特閣下有些過于理想化了,那位已經死在了倫敦城,連尸體都化作了虛無,我真的不懂她這么做的意義。”
“如我們這般的人,不應該去在意所謂的愛情。”
“人都會死,為什么她不愿意放下呢?”
沒有米內特在,獵人們表現的并沒有那么拘謹。
雖然之前在這些人里,米內特的實力是最頂尖的,可現在對方已經把未來視的能力舍棄,伴隨著已經消失的那個男人,實力自然跌落了很多。
因此,他們的態度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轉變。
獵人之間也是有著一套行事規則的。
蓋斯科因聽到這話,眼神陰沉的說:“她和我們不是一類人,我曾聽說過,她和那個男人立下過約定。”
“我覺得那很可笑,少年時的怦然心動,竟然能讓她執著到現在。”
一旁的科里恩·道奎不冷不淡的說:“米內特閣下什么都愿意舍棄,可她卻不愿意舍棄公爵閣下。”
“蓋斯科因閣下,我不能認同你的說法。”
“因為我覺得她沒做錯過任何事。”
蓋斯科因譏諷道:“是啊…她只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
說到這的時候,他心里卻又補充了一句:“那個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最愛她的人是我,憑什么就算那個男人死了,她也不給我任何一絲機會。”
愛情往往讓人舍身往死,也容易讓人暈頭轉向。
可嫉妒卻只占了后半句。
可就在這時。
忽然…
蓋斯科因皺了皺眉,猛地扭過頭看向了后方的樹林深處。
他瞇了瞇眼睛,又緩緩睜開。
“有危險。”
作為一名頂尖獵人,蓋斯科因的警惕性很強。
或許實力沒有未來的他強,可這份警覺卻依舊。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異變。
反觀科里恩·道奎,他在獵人中的水平,只能算是中間層次,察覺到不對勁的時間,比其他人要慢了半拍。
有風在吹,帶來了陰冷的寒意。
所有人都進入了惡靈化之中。
然后,他們便看到,靈視狀態下能看到有著白茫茫的霧氣正在彌漫過來。
霧氣中,隱隱能看到數名穿著長袍的人影,正緩緩走過來。
等到走在最前面的人露面以后。
眾人這才發現,來人的臉上都戴著標志性的原始面具。
蓋斯科因語氣陰冷的說:“虛榮教派的朋友,這就是你們的歡迎儀式嗎?”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雖然虛榮教派的人行事風格十分詭異。
可也沒聽說,一見面就要動手。
虛榮教派的成員閉口不言。
一瞬間,霧氣彌漫,將所有人都包裹在內。
那些人影交錯,有鮮血的味道在空中飄散。
另一邊。
米內特的情況也很不好。
她騎在矮腳馬上,頓在原地,一只手牽著韁繩,一只手則按住了那把長劍。
在前方。
穿著長袍,戴著一張石制面具,造型詭異的男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那男人手里握著一把像是水晶打造的短匕,邊緣處有著被敲打的痕跡,古拙且久遠,并且有著一種莫名的魔意在其中,讓人一看就很難移開目光。
米內特的眼神冷冰冰的。
她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確。
“阿爾法利亞,你為什么要擋住我的路,我這次來虛榮教派,是想要和你們做交易,我并沒有敵意。”
站在地上的阿爾法利亞的腔調很輕:“我同樣對您沒有敵意,但因為某些原因,您和您的那些朋友們,今天都得死在這里。”
長劍出鞘聲十分刺耳。
阿爾法利亞的身影瞬間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退到了十米外的地方。
原地…
米內特的那把長劍插在了地上。
劍柄被修長白皙的右手握住。
再拔出的時候,劍尖已經指向了阿爾法利亞。
米內特冷漠的說:“理由是什么?”
阿爾法利亞眼神詭異的看著她,搖頭說道:“那是你無法接受的現實,帶著疑惑死去比什么都好。”
另一邊。
在湖中島上。
信封也在讀取著虛榮教派成員們的記憶。
那些人越是戰斗,越是使用惡靈化的能力,受到惡靈杜維的影響也就更嚴重。
現在,信封已經能讀取大部分人的記憶。
它對此迫不及待。
可隨后,信封讀取到某個人的記憶畫面,便讓它徹底被恐懼所充斥。
它看到。
在湖中島的那座四方形的建筑內。
最頂層的那一層和未來的布置完全不同,整體以黑色為主,有地毯,有裝飾的動物頭顱,也有著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
其中甚至還有著一個個外形和拉默之鐘一模一樣的鐘表。
虛榮教派的所有成員都跪在地上。
而在他們的面前則放著一張巨大的黑色王座。
一個男人坐在上方,一只手撐著下巴,視線冷漠的俯瞰著所有人。
但因為角度原因,卻根本看不清男人的面孔。
只是在男人的身后的陰影中,卻有著一雙布滿血絲的可怕眼睛若隱若現。
伴隨著的,還有一張泛黃的信封在上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