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公交車在荒野中停靠了十幾分鐘,卻始終沒有乘客上車。
一切似乎就要這么僵持下去。
車廂內,在那個穿著長裙的女人抱著安娜貝爾回到座位以后,所有的惡靈都安靜了下來,沉默著等待公交車再次出發。
它們并不關注車廂內發生的事。
但對于杜維來說,局面卻對他越來越不利。
喬什還好,只要找個合適的下車地點,就能把它解決掉,納入自己一方的勢力,再不濟自己也能跑路。
活著是沒有問題的。
但這趟車次的乘客,卻是有點太過于混亂了。
關系復雜。
杜維和車廂里的惡靈有仇,黑影和安娜貝爾也和那些惡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關系。
也就預備成員喬什看起來似乎沒什么問題。
但如果按照杜維分析的結果來看,這個惡靈是從那扇門后面出來的…
很讓人頭疼。
杜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視線看向前車門。
外面依舊在下雨,天色陰暗。
可公交車卻紋絲不動。
“或許需要一點點的外力?”
杜維皺了皺眉,他打算旅行司機的責任。
于是。
他按下了開關門按鈕。
咿呀…
前車門關閉,頭一次在沒有乘客上車的情況下,公交車再次發動,緩緩行駛開來。
杜維看著這一幕,心里略微安穩了許多:“看來局面對我來說暫時還算有利。”
之前他一直不敢有太多動作。
為的就是求穩。
可現在試了試控制車的開關門,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也就是說,在公交車的規則里,司機的身份沒有受到影響。
除了不能控制方向以外,決定上下車,前進停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時此刻。
時間也到了晚上8:30。
杰德克拉州的西加納市,此時已經被夜色彌漫。
一場大雨落下。
整個西部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雨,氣溫直線下降。
但和白天不同的是,夜晚的西加納安靜的嚇人,道路上看不到任何行人,放眼望去一片凄冷。
天空之上,烏云密集,時不時的雷鳴電閃。
在白天的時候上空出現了恐怖屋的輪廓,以及被它帶來的某個巨大建筑影子。
但現在卻已經再也看不到了。
這并不代表著它已經消失不見,而是它降臨在了這座城市,并且潛移默化的在做些什么。
在西加納的大學城附近。
一個年輕的黑人男子拿著酒瓶,醉醺醺的走在雨中。
他穿著黃色條紋的t恤,渾身被雨水打濕。
猛然間,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fuck!該死的天氣。”
黑人男子低聲咒罵,向著大學城走了過去。
他是西加納大學的一名老師。
穿過腳下的街道,就能到他的學校。
一般來說學校是禁止老師在外酗酒的,但這里是西部,相對來說比較混亂。
很多規矩都只不過是象征作用。
黑人男子繼續走著,可剛穿過街道,看清眼前景象的時候,他忽然打了個寒顫。
并非是因為暴雨帶來的降溫。
而是他看到了和記憶里完全不同的一幕。
本該在記憶里的社區大學,忽然之間變了個樣,取而代之的是一所完全陌生的學校,沒有任何燈光。
在暴雨中顯得十分陰暗。
在學校的門口,則站著上百名打著黑傘的學生,其中有男有女,暴露在外的皮膚能看的出,這些學生都是白人。
“是我走錯了嗎?”
黑人男子猛地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西加納根本沒有白人學校,那些白人只會把孩子送到更繁華的地方讀書,除非沒錢,不然不會考慮社區大學。
可就在這是。
那些撐著黑傘,站在學校門口,被暴雨淋漓的學生們,忽然抬起了頭。
一雙雙空洞死寂的眼睛,透露著有別于生者的陰冷,盯上了這名黑人男子。
酒瓶掉在了地上,直接摔成碎片。
黑人男子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一步一步的向著學校門口走了過去。
另一邊。
公交車在行駛了許久以后,再次停了下來。
這里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杜維無法分辨出具體的位置,因為他的手機現在完全沒有信號。
車窗外雨下的非常大。
沒有停靠臺。
隱隱約約能看到,這座城市在雨中的朦朧輪廓。
天空中時不時雷鳴電閃。
而詭異的是,這場雨很不對勁。
只限于城市的范圍內,再往別的地方看,則根本沒有一點下雨的跡象。
并且杜維也沒沒有看到燈光。
似乎是一座無人城。
車廂內的惡靈們在這一刻,紛紛抬起頭,看向了過去。
公交車并沒有打開車門,似乎還沒有到下車的站點,但它卻停了下來。
這很奇怪。
杜維心里莫名有種不安的征兆,眼前的情況是他從沒有遇到的。
公交車每次停下,要么是有人上車,要么有人下車,或者說它要開始清理乘客了。
眼下沒有那種必死的危機感在背后催促。
車的前后門都沒有打開。
“難道是有什么東西,擋住了公交車?”
杜維疑惑不解,他有種預感,如果再這么下去,很有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危險。
事情會越來越麻煩。
麻煩到他都很難全身而退的程度。
靈視狀態下。
杜維能感覺到公交車的意志,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沉寂之中。
它在醞釀著什么。
就像是一個人一樣,默默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公交車內的那些惡靈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都開始了躁動。
喬什坐在距離杜維最近的地方,這個男人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是人了,身體出現了腐爛的征兆。
它始終盯著杜維,如果不是在公交車上,它已經對杜維發起了攻擊。
突然,抱著安娜貝爾的那個長裙女人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了后門處。
沒穿衣服,紋著兩條蛇,眼睛漆黑的男人也跟在后方。
穿著沾血婚紗,手持餐刀的女人也站起身走了過去。
它們似乎都想要下車。
唯獨那個四肢狹長,沒有頭發和五官的男人從座位上站起身,它約莫三米高的樣子,身體再車廂內只能彎著,無法直立。
一出來,就向著杜維走了過去。
同時…
面具變得冰冷一片。
黑影的輪廓變得越來越明顯,在杜維的腦海中,更是掀起了洶涌的惡念。
黑影想要出來…
這時候,杜維才注意到,那個四肢狹長的男人沒有影子,它的身體表現的非常特殊,夸張且虛浮。
或者說,它本身就是影子。
瘦長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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