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時候玩過的一個叫123木頭人的游戲很像。
一個人背對其他人,開始數123木頭人;
當他回頭,所有人都不許有任何肢體動作;
當他轉身,便不再限制所有人的移動;
誰先碰到這個人,誰就是勝利者。
當然,這是人和人之間玩的游戲規則。
惡靈和杜維的這場“游戲”,規則卻不太一樣。
但某些點,卻差不太多。
想到這,杜維開始計算自己到門口之間的距離。
大概四五步的樣子。
但惡靈和自己的距離,卻要更近。
尤其是在,為了分析出它的機制,已經踏出了一步的前提下。
此時,杜維距離這個坐在椅子上的惡靈,以及安娜貝爾,只有四步不到的距離。
后方進來的鐵門已經消失不見。
生路只有門口,而且還被惡靈擋著。
更無解的是。
杜維很清楚,雖然自己找出了機制,但卻反而使得局面更加危險了。
只要自己邁出一步,不管是前進還是后退,坐在椅子上的這個詭異女人,就會向自己移動同樣的距離。
簡單來說,如果自己再向任意一個方向移動兩步,它就能碰到自己。
至于碰到以后會是什么下場…
杜維覺得,它應該不會像某些小說里寫的那樣,想要讓自己給它一個解脫,又或者是幫它實現未解的遺愿。
因為那聽起來,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這是一個近乎無解的死局,但還有一線生機,我或許可以賭一把。”
首先他可以確定的是,在自己未出現之前,這種制衡便已經存在。
雖然不知道,明明應該是女鬼索命的環節,為何突然有著安娜貝爾的加入,但他覺得,這應該是促使現在情況變得無解的關鍵。
不管是安娜貝爾,還是這只惡靈,都想要殺死自己。
因為這是其中一方壓倒另一方的唯一辦法。
否則的話,它們還是會這樣一直僵持對抗下去。
鐵門消失,是封住自己的退路。
當自己向退后了一步,女人的位置發生改變,是想要搶在安娜貝爾之前弄死自己。
制衡中的規則,看似BUG,實則卻是建立在兩只惡靈形成制衡的情況下。
“所以,只要想辦法,打破這種僵持對抗的機制,一切就會發生轉變。”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
想到這,杜維直接進入了靈視第三階段。
他伸出右手,平靜的凝視了兩秒鐘。
干凈整潔的右手,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驚異感。
然后,杜維便邁開腿,連帶著從背包里取出圣水和白布,一個塞進口袋里,一個拿在左手中,看也不看眼前的惡靈,向著門口走去。
一步。
只是一步而已,那個女人和杜維的位置就被瞬間拉近,如此之近的距離,壓迫感和陰沉的氣息更加凝重。
整個房間里的燈光更是直接猛地降低了一個度。
就好像,本來兩盞燈,忽然被吹滅了一盞一樣。
那些縫合著娃娃眼睛的絲線,也崩斷了更多,大片的陰影將其覆蓋,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就像是被限制在狹小牢籠的毒蛇,正在試圖鉆出來,給人致命的毒牙一樣。
靈視第三階段下。
杜維能看到的信息更多,同樣的恐怖和異樣感也要更加強烈。
他甚至為了保持冷靜,壓滅所有的恐懼、害怕、不安、驚慌等情緒,屏住了呼吸。
接著。
毫不猶豫的,杜維又走出了一步。
依舊是向著門口的。
只不過,在這條直線上,中間擋著惡靈而已。
當這一步邁出以后,杜維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張極為恐怖,滿是皺紋的褶子,使得五官都有些變形的臉。
一人一惡靈,幾乎是貼在了一起,距離不超過二十公分。
仿佛收到了某種信號一樣!
整個房間里的燈光極速暗淡了下去,轉而被大片陰影吞沒。
唯一還處在光亮,便是杜維現在的位置。
同時,黑暗之中,也隱隱約約的傳出啪…啪的絲線崩斷的聲音。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些給自己感覺很不適的娃娃,縫合住眼睛的絲線,已經斷裂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點束縛,便能徹底打破這個平衡。
只是杜維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那些娃娃身上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惡靈,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再像之前那樣,木著臉,直勾勾的盯著杜維。
它的臉上,莫名的露出了一抹極為詭異的笑容。
如此之近,幾乎是貼著身,只要杜維再移動哪怕一點點的距離,就會被它碰到。
然而,下一秒。
杜維伸出了右手。
靈視第三階段,惡靈化的身體部位,可以直接接觸到惡靈,但很顯然,這種局面,只要碰到它,肯定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所以,杜維的目標,是另一個。
只是一下子,便抓住了惡靈娃娃安娜貝爾。
實際上,就算不進入靈視第三階段,也能抓住安娜貝爾。
因為安娜貝爾本身的存在,即是媒介也是惡靈。
但杜維不喜歡做賭狗,他更想要的是,做足所有準備,盡可能的增加自己的優勢,讓得到想要的結果——幾率無限放大。
右手抓住安娜貝爾的一瞬間,杜維便感覺到自己仿佛抓住了一塊冰一樣,那種冰冷的氣息讓人幾乎要顫抖。
只有惡靈才能對抗惡靈。
單右手惡靈化,只能是觸碰,而非是對抗。
接著,杜維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把安娜貝爾從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懷里搶了過來。
一瞬間,平衡被打破。
它立馬對著杜維撲了上來。
“看來我是對的。”
木頭人的游戲規則已經徹底失效。
砰…的一聲。
裝著圣水的瓶子,直接砸在了地上,應聲而破,水滴四濺飛散。
首當其沖的,那個惡靈便被圣水濺了大半身。
仿佛是被硫酸潑過一樣,濃郁的白煙從它身上冒了出來,阻擋了那么一下。
借此機會,杜維瞬間向著門口沖去。
同時,被右手抓住的安娜貝爾也產生了某種異樣的變化。
冰冷陰沉的感覺,直接順著杜維的右手在往上侵蝕,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掠過手掌,手腕,向著手肘蔓延。
杜維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拿著那塊由教會發放給紐約驅魔人,驅魔用的白布直接搭在了安娜貝爾的身上。
猛地沖出門,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而借著這個緩沖,安娜貝爾也被白布包裹了起來。
身后,房間里,那只惡靈用一種無比怨毒的目光看著杜維。
大片的陰影,已經將整個房間的光亮吞噬。
再次四目相對,杜維的眼神依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