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細雨霏霏。
相較于前幾天,雨勢有了減弱的跡象。
杜維撐著傘,背著包,行走在陰暗的街道上。
望著自己右手的掌心,杜維的眼睛帶著異樣的色彩。
他現在處在靈視狀態中,和之前不同的是,下車以后,他就一直維持在這個狀態之中,甚至能控制。
而且,他敏銳的發現,自己的右手出現了一些未知的變化。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驚異感。
根據安德魯·道奎的冊子內容,他推測自己進入了靈視第三階段,而且出現了糟糕的惡靈化現象。
不人不鬼——源自獵人、安德魯·道奎的日志內容中,表述惡靈化的詞匯。
杜維在適應這種變化,他很清楚現在的情形,自己本身就被惡靈纏身,而且和被某個不能用言語去形容的存在沾染了聯系——即修女。
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更不想死。
所以他需要去解決這些問題。
所以他才會答應托尼神父的交易。
可是現在,他對教會的驅魔人不抱有太大期待了。
或許驅魔人能解決家里的兩個惡靈,但他們能不能對付修女,還是一個未知數。
杜維覺得,這個未知數應該不會比零大多少。
他需要對付惡靈的力量。
相比于教會的驅魔人,獵人更像是一個精銳中的精銳,他們承擔著獵殺惡靈的使命,所擁有的力量和能力要更強大。
當然。
杜維對所謂的使命嗤之以鼻,他不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也不可能去信仰任何事或物,這是心理醫生的思維方式。
透過表象看本質,時刻保持著冷靜和理智,找出惡靈存在的媒介,分析出它的觸發機制,然后想辦法限制它,解決它。
這是杜維給自己的答案。
當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想對付惡靈,無疑是癡人說夢,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雖然面對一名名乘客,他的表現仿佛輕而易舉。
但實際上,離了那輛車,任何一名惡靈想要弄死他,都不需要費太大的勁。
這是先天上的優勢。
他需要讓惡靈化更進一步。
至于以后的事…比如說去教會洗禮…等到以后再說吧。
杜維給自己點了根煙,慢慢抽著,噴吐著煙霧。
靈視狀態悄然消失,右手的異樣感覺也隨之不見,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5月20日,凌晨5:32。
紐約北布魯克區的教堂,雨后霧氣氤氳,無風。
一輛大眾轎車停在了門口,杜維下了車以后,給車行發了一條短信,通知人來取車。
這輛車是他在曼魯的租車行租的,用完以后,連鎖的車行會派人來取,對有需要的人來說,還是挺方便的。
站在教堂門口,杜維給托尼神父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后,門被推開。
托尼神父雙眼疲倦的走了出來,一看到杜維,猛地眼前一亮。
“你消失了一天一夜,杜維先生。”
“實際上,對我來說,時間并沒有那么久。”
杜維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拿出那枚隱形攝像頭:“先進去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進了托尼神父的那間屋子,兩人坐在各自的位置。
“首先,關于那輛公交車,我遇到了你想象不到的麻煩,你給我的信息,很大一部分都是無用的,甚至誤導了我,這一點你要給我個解釋。”
杜維拔出攝像頭里的sd卡,扔給了托尼神父,并拋出話題,
托尼神父接過sd卡,皺著眉說道:“杜維醫生,如你所說,我對它的了解并不多,實際上這件事也困擾了我很久,但你知道的,現在紐約沒有驅魔人,再加上教會那邊給我的壓力很大…嗯,我很抱歉。”
杜維平靜的看著他,說道:“我可以相信你的說辭,因為我確實沒有限制住它的行動,但是作為你的合作伙伴,我覺得你需要承擔一部分責任,而你承諾給我的東西,必須要兌現。”
托尼神父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的朋友,我更希望你不是用可以這種詞匯來看待這件事,因為我確實沒有對你隱瞞,至于我的承諾,我會兌現的,但是在我把信息遞交給教會之后,你能同意嗎?”
杜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當然可以,我的朋友,不過你知道的,我現在身上的麻煩很多…嗯,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會死在惡靈手里,所以之前你給我的東西…”
“那本來就是給你的,你不需要還給我。”
托尼神父把sd卡放入讀卡器中,插入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里。
杜維搖了搖頭:“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用掉了一瓶圣水,你需要幫我補充上,還有,我需要關于獵人的信息。”
托尼神父皺眉道:“這不是問題,但是獵人…你從哪里聽到的,我記得我似乎沒和你說起過吧?”
說到這的時候,托尼神父的電腦也讀取了sd卡的信息,他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畫面是杜維上了公交車以后的。
聽到這話,杜維揉了揉額頭說道:“視頻的最后會有解釋,但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那名司機,是教會的獵人成員——安德魯·道奎。”
“什么?安德魯主教?你確定?”
托尼神父的臉色一變,立馬把視頻進度拉到了最后,看到杜維把變成人皮的安德魯·道奎拽出駕駛位的一幕。
“fuck,你怎么能這么做!他是一名主教,是最虔誠的信徒,杜維先生,你太過分了!”
杜維冷冷一笑,說道:“你覺得,在那種情況下,我能怎么做?整個車上到處都是惡靈,換做你,你會為了可笑的所謂尊敬,而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嗎?”
說著,他又道:“不得不說,托尼神父,你的確不適合成為一名驅魔人,你的性格限制了你,相比于驅魔人,安心的做個后勤人員,確實挺好的。”
托尼神父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你是對的,關于獵人的信息,這一點我也不清楚,我在教會的地位還不足以接觸到這種核心機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獵人現在的地位很尷尬。”
“嗯?”杜維挑眉道:“為什么?據我所知,獵人應該是專門獵殺惡靈的人吧,他們遇到的危險更多,應該更受人尊敬才對。”
托尼神父面色有些復雜,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與惡靈同行者,遲早會被其同化,他們的意志會墮落,他們的信仰會被腐蝕,他們危險不可控。”
“而實際上,現在教會里的獵人成員,只有五名,全都待在教會總部的地下監獄里。”
“除非發生了魔靈事件,他們才會被允許行動。”
“我們恐懼他們,是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獵人就是另一種惡靈。”
杜維面無表情,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聲音低沉的說道:“原來是這樣,謝謝你托尼神父,我還想著,如果教會派遣獵人駐扎在紐約,我身上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托尼神父緩緩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被惡靈侵蝕的時間很短,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而且在你消失的時間里,我已經得到了教會的通知,這周新的驅魔人就會到紐約。”
“對了,我覺得你很有潛力,你的冷靜和智慧讓我非常驚訝,有沒有想過,做一名驅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