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人在處安扎下來,燕岐晟那頭眾將卻是紛紛請戰,
“大帥,趁著此時遼人驚魂未定,不如出城夜襲偷營!”
燕岐晟也是大為意動,想了想點頭道,
“正好!本帥早前入遼時與這耶律大方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曾放他一馬未殺,今日倒是想會一會他!”
當下指派了手下諸將跟隨,又命太子妃殿下在城中鎮守,只他出去卻不是偷營夜襲,而是光明正大到了遼人營地之前,派了人上前叫陣,
“朱光武,上前叫陣!”
朱光武咧著大嘴應一聲,
“得令!”
這廂果然拍馬上前在遼營前大叫道,
“黑狗小兒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耶律大方聽得人在外頭叫陣,卻是眉頭連挑,心中暗道,
“如今我軍乃是受襲疲乏,對方卻是以逸待功,這一戰只怕艱難!”
怕只怕是士氣受損,若是再敗,這仗就真的不用打了!
因而耶律大方自然不能怯戰,披甲跨馬來到陣前,只見得夜風獵獵之間,對面一眾壯漢一個個是怒目圓睜,殺氣騰騰,卻見得那大寧軍陣之中,領頭的一個瞧著很是眼熟,再仔細瞧瞧還是眼熟,只想來想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此人?
當下拍馬過去,高聲喝道,
“來將何人,通名報信!”
燕岐晟哈哈一笑上前去拱手道,
“耶律大方,你可還記得我?”
耶律大方聽他聲音先是一愣,繼而立時恍然,拿手一指點,
“你…你…你是那馬賊蒙都翰!”
他竟然是那大寧太子!
燕岐晟笑著點頭,
“耶律大方,前頭未能手刃于你,今日我們在陣前堂堂正正打一場如何?”
耶律大方見著他卻是頭一個想到他那美貌的漢人小妾,卻是雙眼異光一閃,此人的漢人小妾生得極似后宮之中受寵的蘭妃,耶律大方乃是耶律也心腹,蘭妃是何身世他也是知曉一二的。
只耶律大方暗藏心思,半句未向耶律也透漏,那蘭妃也是為了自己獨寵后宮,背著耶律也悄悄下手,以至的耶律也到如今都不知這世上還有穆紅鸞這一號天狼族人!
耶律大方見著燕岐晟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起自己一招不慎落入其手,在鬼門關上打了一個轉兒又回來,卻是驚得后怕不已,以耶律大方的高傲性子,自然將此事以為平生大辱,也曾暗中動用人手,在遼境之中四處搜尋這蒙都翰,卻是一直都是毫無頭緒。
到今日他才明白,他在遼境之中尋找自然是沒有頭緒,這蒙都翰乃是大寧太子,若是不知其真實身份,只怕是將大遼翻個底朝天,也是尋不出來的!
耶律大方伸手取了得勝鉤上自己那長柄戰刀,迎風一擺冷冷道,
“前頭拜太子殿下所賜,耶律大方一直銘記在心,今日有緣再見,說甚么也要好好戰一場的!”
說話間人便拍馬揮刀沖了上去,燕岐晟見狀長笑一聲,
“來得好!”
胯下花里斑不用催促,一聲長嘶便沖了出去,兩人立時戰到了一處,這一戰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柄長刀冷光閃閃奪人目,刀風冽冽撲面寒,兩人俱是氣運刀身,舞起來勁氣四射,風聲襲來令人有割面之感,這離著兩丈開外的眾將士都有些后脊背發涼。
這廂遙遙對視了一番之后,兩方都很有默契的靳馬后退,又退出了三丈方圓的地兒出來,給兩位主將拼殺。
這一戰他們自一更天打到了二更天,自二更天又打到了三更天,兩方人馬圍了兩人當中,火光搖曳之間,只見得兩團光影時分時合,時而大喝聲聲如雷鳴,時而兵器相擊陣陣刺人耳,有那眼力不好,連勝負都瞧不出來的便悄悄捅了捅旁邊人,
“這個…太子爺到底是輸還是贏呀!”
旁人看得正是起勁,聞言頭也未轉應道,
“哎呀呀!瞧不出輸贏呀…”
這兩人都是以快打快,又都使長刀這類極費力氣的兵器,此時間正是功力運至巔峰之時,打得是那頭頂隱隱都有霧氣上騰,臉頰也有汗光閃動,只手上半分不亂,卻是不見一人有頹廢緩慢之態,看來一時半刻是別想分出勝負來!
不由嘆道,
“出來這般久了,總算在遼人之中尋到了一個能同太子爺打成平手的了!”
那個聽了便暗暗嘀咕,
“這都打了多久了,再打天就亮了!”
“太子爺這正在興頭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撤呀!”
“此人倒是厲害!”
“那是自然,此人乃是金狼軍統領,遼人金狼軍乃是精銳,能做上統領之位,手底肯定是不弱的!”
一旁的楊大強聽了卻是嘿嘿的笑,不服氣道,
“這小子是遇上了太子殿下,若是遇上了太子妃…”
以太子妃的身手,必不會讓這小子展開身法,只怕手中長刀招式還未展開就被按著腦袋叫奶奶了!
眾人聽了卻是好奇心起,有人問道,
“太子妃殿下武藝比太子如何?”
他們不知曉,楊大強可是太子妃殿下的表哥想來必是知曉的!
楊大強聽了只是嘿嘿發笑,卻是不多言語,眾人見他神情便已明白了幾分,當下都暗笑,
“原來太子殿打不過太子妃呀!看來這天下男人都一樣,做了一國太子如何?總歸還是逃不了懼內的!”
這廂又從三更打到了五更,總算見著這兩人手上緩了下來,兩人俱都是氣喘如牛,那頭遼人中有人出陣喊道,
“大人,即是分不出勝負,不如先收兵歇息,明日再戰?”
燕岐晟聞言哈哈一笑,
“孤趁著你們立足未穩便來挑戰,倒也確是有些欺負你了,即是如此先回去歇息,明日再戰,也免得你輸了不服氣!”
耶律大方聞言大怒,
“勝負未分決不言退,再戰!”
當下又揮刀沖上去,兩人又打在了一處。
正這時大寧后軍一陣騷動,卻乃是穆紅鸞不放心丈夫,親自領了兵出來觀戰,大寧兵士分開左右讓開道路,一員女將拍馬過來,那耶律大方在百忙之中回頭一望,卻是心下一驚,
“你…”
穆紅鸞雖然遮擋住了大半張俏臉,但一雙眼兒還露在外頭,耶律大方這一回倒是一眼就認了個準兒,分明就是那個…美艷的漢人小妾!
他這一驚,手上就是一滯,燕岐晟見狀心頭大喜,正要瞅準空當動手,回頭一見是長真到了,再看那耶律大方神思恍惚的樣子,自然知曉他是為了甚么,卻是不由的一陣氣惱大喝一聲,
“耶律大方,接招!”
手中掩月刀帶著一道黑芒向耶律大方胸前劈來,耶律大方身子后仰險險避過,迎面而來卻是如暴風驟雨一般的凌厲攻勢,他也是再不敢分神,只得收拾心思小心應付!
穆紅鸞立在場邊見這兩人竟是越打越急,越打越瘋,不由暗暗皺起了眉頭,
“長青這樣再打下去,即便是勝了這耶律大方,只怕自己也要脫力受傷,之后又如何能指揮眾將守城!”
想了想拍馬加入戰團之中,她手中一柄長槍帶著一點寒芒,直奔耶律大方而去,耶律大方忙收刀回擋,
“當…”
一聲刀身震蕩,忙靳馬后退兩步,穆紅鸞再反手一槍,槍身往燕岐晟的長刀一壓,輕喝了一聲,
“長青!”
燕岐晟一愣忙收刀,與耶律大方互視一眼,卻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當下橫刀在身前開言道,
“孤自入遼境還是頭一回遇上敵手,倒不屑二戰一占你的便宜,今日權且休戰,明日我們再戰!”
耶律大方有心不應,卻也是欲振乏力,只得不語點頭,卻一雙眼直直望向穆紅鸞,仔仔細細上下左右的打量,看得燕岐晟是心頭火起,伸手一拍穆紅鸞胯下馬股,
“長真先走!”
穆紅鸞拍馬離去,燕岐晟卻是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耶律大方,小心你的眼珠子!”
當下自己也拍馬跟了上去。
大寧撤回南京城中,耶律大方卻是心念佳人,叫了身邊漢人幕僚來問,
“那大寧太子燕岐晟是甚么樣的人物?”
幕僚應道,
“這大寧太子乃是位十分厲害的人物…”
當下將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講來,耶律大方仔細聽了又問道,
“他身旁那女子又是何人?”
漢家人不似契丹人自立國便有女將出征,漢人女子能上陣殺敵的他還真未曾聽說過!
那幕僚道,
“這位太子妃啊!小的倒是打聽過一二,說是出身卑微,卻不知為何被彼時的蒲國公燕韞淓,如今的大寧皇帝瞧上了,親自為兒子定了這一門婚事,這太子妃性子潑辣,有一身好武藝,在臨安城中是出了名的悍婦,做世子夫人時便不許世子爺納妾,做了太子妃之后也是獨霸后宮…”
耶律大方聽得卻是一笑,
“只怕未必是她兇悍!”
心中暗道,
“那般相貌的女子,我若是燕岐晟,也不用她攔著,我也不會想另納旁的女子了!”
回憶起那女子嬌媚的臉,與今日露在面罩外頭那一雙眼盈盈秋目,只覺再見之時,伊人風采更盛往昔,以前雖美卻少了幾分風韻,如今…想來是經了人事,不過眉眼流轉之間,便有萬種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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