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惜惜應道,
“民女琴棋書畫都有涉獵,還有烹飪也是會一些的!”
燕岐晟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倒是個才女…”
回頭對上頭的穆紅鸞道,
“太子妃,此女甚合孤意,不如納入東宮如何?”
上頭太子妃微笑應道,
“全憑殿下做主,臣妾無不應從!”
此言一出崔惜惜不由心中狂喜,
“果然…饒是太子妃再厲害,總歸沒有太子爺大,她若是敢獨霸后宮,就不怕被太子爺休棄么!”
燕岐晟聞言也是滿意的點了點突然回身喝道,
“來人!劍來!”
下頭自有人送上寶劍一把,燕岐晟手握劍柄微一用力,立時將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抽了出來,劍鞘被扔到一邊,燕岐晟沖著崔惜惜一笑道,
“孤平生最喜武藝,尤愛同美女舞槍弄劍,來來來!有如此美人兒同孤耍劍,必是平生樂事,我們且來過上兩招!”
說話間手中寶劍在面前挽了一個劍花,便直直向著崔惜惜刺去,那崔惜惜先是呆愣愣看著燕岐晟拿劍向她刺來,眼見得那劍尖快到鼻尖了,才尖叫一聲抱頭蹲到了地上,
“殿下…”
燕岐晟哈哈一笑道,
“好好好!我就喜歡見著美人兒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說罷又是一劍削向了崔惜惜肩頭,崔惜惜嚇得身子一歪躺倒在地,緊接著又是一劍過來,崔惜惜在地上翻滾,立時滾得頭發散亂,衣衫不整,連滾帶爬跑到一旁,卻聽得耳后風聲,一縮脖子,她頭上本就搖搖欲墜的金釵被挑落,當啷一聲落在地上,倒是將一旁早已看呆的眾女驚醒,這廂連滾帶爬的躲到一邊,生怕被殃及了池魚!
只可憐那崔惜惜狼狽躲避,在燕岐晟的凜凜劍光之中,東奔西跑,又滾又爬又叫又嚷,卻是怎么也脫不開那劍尖,一會兒被挑了頭發,一會兒被勾了繡鞋,一會兒又劃破了裙擺,用不了多時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跪在地上求饒道,
“殿下…殿上饒命!”
穆紅鸞眼見得差不多了,這才輕咳一聲,燕岐晟立時收手,面現怒容,
“好不知抬舉的女子,孤不過同你玩一玩,便是哭也要哭得好看些…”
說著又十分嫌棄的看著崔惜惜臉上眼淚鼻涕糊在一起的樣子,
“罷…你即是不禁玩兒,便回宮家去吧!”
說罷當啷扔了寶劍,負手出了大殿,穆紅鸞在上頭也是十分不悅,
“崔氏女,你為何如此不懂規矩,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太子殿下難得瞧上一名可心人兒,想要做甚么你受著便是,為何哭哭啼啼敗了殿下興至!”
當下吩咐道,
“將崔氏女自冊上除名,遣送回原籍永不再納!”
此時間的崔惜惜聽得被送出宮去,卻是如蒙大赦,哭著磕頭行禮,跟著女官出去,收拾一番便逃也似的出宮去了。
今日這么鬧了一出,效果自是立竿見影,不單單是崔惜惜回去急急的嫁了人,便是其余秀女都嚇得再不敢巴望著太子爺了。
她們都是自小學琴棋書畫,講究笑不露齒,行不搖裙的大家閨秀,誰也不會舞槍弄劍,打打殺殺,且瞧著太子爺那架勢,招招都是出手如電要人性命的,這可不是夫妻情趣打情罵俏,一個不小心在臉上劃上那么一下,那便甚么都毀了!
一時之間秀女們卻是人人自危起來,生怕又被召入東宮讓太子爺瞧上了眼。
燕岐晟對著穆紅鸞哈哈笑道,
“我這一劑藥雖說下的猛些,但卻十分見效,說得以后要清靜好幾年!”
穆紅鸞聽了卻是不以為然,心中暗道,
“虧得長青還是自小在這富貴場中打滾的,這世上的人為了榮華富貴甚么做不出來,這一回嚇了眾秀女,那是因著旁人不知太子爺的喜好,如今這名聲傳出去,說不得再隔三年送進來的統統都能會幾招,專等著在你面前露上幾手呢!”
只這些話她也不說,與燕岐晟打趣道,
“太子殿下出手自是不凡,如此臣妾也要少操心不少!”
燕岐晟聞言得意邀功道,
“太子妃所請孤已如愿,只害得孤損失這么些美人兒,太子妃今兒晚上可是要補償于孤?”
穆紅鸞沖他拋了一個媚眼道,
“殿下最近鞠躬盡瘁,勞心勞力,臣妾只怕殿下前力太過,后力無繼呀!”
燕岐晟聞言大怒,
“胡說!竟敢小看于孤,必要好好整治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婦人,讓你瞧瞧孤的后力!”
說罷一矮身,在穆紅鸞的尖叫聲中將人往肩頭一扛…
外頭冬雪與秋蘭聽得里頭聲晌,齊齊抬頭望向頭頂明朗的天空,冬雪抿嘴兒笑道,
“兩位主子這真是…”
在蒲國公府便是這般,有時打得天翻地覆,有時又關在房中一日不出,如今入了皇宮還是這樣,眼看著小殿下都這般大了,還是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處,那些小妖精便是削尖了腦袋也是鉆不進來的。
秋蘭也是笑著嘆氣,
“也不知我們有沒有這福氣,娶一個一心一意的夫君!”
冬雪卻是想得清白,撇嘴兒道,
“秋蘭姐姐還是別想了,我們即無殿下那樣的容貌,也無殿下那樣的身手,更無殿下那樣的氣魄,便是有個一心一意的夫君也架不住旁人的覬覦之心,依妹妹我瞧著能求著有個幾年恩愛時光,以后生兒育女把心放在兒女的身上才是正理!”
秋蘭點頭,
“你說得倒也是!”
兩人在這處唏噓,那崔云秀卻是眉頭緊鎖,
“如今人人都懼太子爺,必是會個個想法子往陛下面前湊,這眼看著未入選的都遣出了宮,我們這些留在宮中的也不知是怎么個章法!”
想到臨出家門時母親的叮囑,不由的暗暗咬牙,
“母親說了,如今的陛下乃是有雄才大略之人,決不會甘心受人掣肘,陛下對世家高閥已是隱隱有動手之心,這歷來皇帝上位,頭一個便是安民生,黎民百姓想要得安,必是要均田地分財富的,似崔家這般類世的家族往往就在皇帝開刀之列,只是陛下看在死去的表姑母份上才緩了手,但太子爺自小與崔家不親,若是待他上了位…”
想到這處暗下了決心,將自己那藏在鞋底的金葉子取了出來,秀女入宮都要搜身,利器不能帶,金銀也是不能多帶的,只家中為了讓她在宮中方便行事,便為她藏了一些在身上。
將那金葉子取了出來,崔元秀尋了個機會見到管事的女官,上去拉了她的手求道,
“求姑姑行個方便,我…我月事有些不順,想尋一個人瞧瞧!”
那女官覺出手心中異樣,卻是不動聲色,問道,
“秀女們生病自有宮中御醫診治,待我為你尋一個過來!”
崔元秀忙道,
“聽說那宮中有位王御醫醫術極好,還請姑姑請他來吧!”
那女官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手心,應道,
“好吧!你回屋等著吧!”
隔了不久果然尋了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進來,
“這便是王御醫,且讓他給你診治吧!”
那女官說完便退了出去,王御醫坐在桌前為崔云秀把脈,她左右瞧瞧便低聲道,
“給我想法子接近陛下!”
王御醫神色未變,半瞇了眼半晌才道,
“明日會有人來尋你的!”
之后不再多說,便提筆開方子,吩咐人抓藥。
第二日果然有個小太監瞅著四下無人的機會,過來低聲道,
“今兒晚上尋個機會,我會過來帶你去觀稼宮,陛下近來忙過公事之后,都會去觀稼殿…”
當天晚上崔云秀卻是換上了自己自宮外崔家帶來的衣裳,那衣裳乃是小崔氏少時在閨閣中遺留,她與小崔氏樣貌相似,連身形也相似,換在身上瞧著銅鏡之中已有些褪色的衣衫,不由渾身不自在,想起去世多年的小崔氏,
“這…這可是死人的衣裳!”
心頭強壓著不適,坐在屋中待到外頭月上中天,窗外有人輕輕叩響,三長一短,崔云秀過去打開窗,小太監立在窗外道,
“把房門關緊,從窗戶出來!”
崔云秀依言爬窗戶出去,將身上的斗篷帽子拉至頭頂,低頭跟著小太監腳步匆匆往觀稼殿而去。
燕韞淓此時正端坐在觀稼殿的偏殿之中,面前放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低頭瞧了瞧問道,
“這便是大麥所制的茶么?”
羅錦素點頭,
“這大麥乃是北方盛產,到了我們這處有些水土不服,生長的不太好,奴婢便取了些來試制,也不知味道如何?”
燕韞淓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倒是甘美清香,風味獨特!”
羅錦素得他點頭,自己也是低頭微笑,兩人靜坐品茶倒有些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思,品完茶燕韞淓與羅錦素又閑聊了兩句,這才起身離開。
這觀稼殿占地甚廣,燕韞淓負手閑庭,走得不急不慌,周樸低頭跟在后頭見燕韞淓回頭觀望,似有不舍之意,周樸本來少語,此時也忍不住的出言問道,
“陛下,奴婢…奴婢有一事不明?”
燕韞淓聞言便笑,連道了兩個“難得”,
“周樸你倒是難得多言,你是有何事不明?”
周樸應道,
“陛下為何不宣了那羅氏秀女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