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也想到這處又問耶律洪,
“現在你們族中是推了誰做族長?”
耶律洪搖頭道,
“現下他們打成一團,我出來時似是我…我四弟耶律瀆占了上風!”
耶律也一聽立時心里明白了,伸手拉了耶律洪起身,
“你帶了多少人出來?”
“只帶了幾十人!”
“即是如此,朕將皮室軍一萬人馬派給你,你帶著人與朕的策封金冊回到族中,做你的族長去!”
耶律洪大喜,拿了金冊帶了蕭紈玉才去見蕭萬柰,見了岳父的面倒頭又拜,卻是向他哭訴道,
“小婿對紈玉一片真心,她如今嫌我不求上進,要與旁人私通,與小婿和離,小婿吃醉了酒這才動起了手來!”
蕭萬柰自然知道自己女兒那毛病,只現下打得鼻青臉腫的也管不得誰對誰錯了,大怒指著他喝道,
“便是我女兒再不好,也輪不到你來動手!耶律洪你是個甚么東西!”
耶律洪聽了心里暗恨,
“看來蒙都翰兄弟說的沒錯,我這第一勇士在他蕭萬柰眼中真不算得甚么!”
當下強壓了心里憤恨,又哭道,
“千錯萬錯都是小婿的錯,只如今小婿奉了吾皇之命,要回族中繼承族長之位,還求岳父要打要罰,待之后再說!”
蕭萬柰一聽立時臉色一變,
“你要做悉萬丹族的族長?”
耶律洪將金冊給他一瞧,蕭萬柰立時轉怒為喜,重重拍他肩膀道,
“好賢婿,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這悉萬丹部的族長便應你這第一勇士做!”
一旁的蕭紈玉卻是瞧得雙眼噴火,跳著腳道,
“父王,這混賬敢打我,你要為女兒做主,不能這么輕易放過他!”
蕭萬柰聞言卻是沉下臉來,
“紈玉你年紀也是不小,怎得這般不懂事,嫁給了賢婿兩年,為何不給他生兒子?”
蕭紈玉尖叫道,
“我不會給窩囊廢生兒子!”
蕭萬柰沉下臉道,
“現下他要做族長了,你就應該給他生兒子!”
若是前頭蕭紈玉知曉自己丈夫要做族長定是會歡喜的瘋了,現下遇上了一個年輕英俊,武藝更好的燕岐晟,又被耶律洪打了一頓,如何肯再跟他過日子!
當下只是尖叫著要蕭萬柰為自己出氣,蕭萬柰被她鬧得煩不勝煩,命人將她拉了下去又對耶律洪親切道,
“賢婿回部族之中,怕是人手不夠,我這處還有輕甲軍三千,盡可帶去以壯聲勢!”
又對他道,
“紈玉那處不必擔心,女人有時是應教訓教訓才肯聽話,待你坐上了族長之位,我會把她送回來,好好給你生兒子!”
耶律洪大喜謝過了岳父,帶了一萬三千精兵強將回了上京,見到燕岐晟簡直要將他奉為神明,張開雙手緊緊擁抱燕岐晟道,
“蒙都翰,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你所說的一切都應驗了,你的智慧之光堪比太陽,你真是天神派來的賞賜,請你跟我一起回悉萬丹部去,見證我當上族長的時刻!”
燕岐晟應道,
“我的兄弟,且不要忘記了,我的主人拖忽兒!”
耶律洪現在有人有勢聞言大手一揮,
“此事不必擔心,不出三日必給準信…”
那拖忽兒帶了一百車糧食自然腳程十分緩慢,只要知曉噶蘭部的所在,再派了騎兵追過去,果然不出三日就有了信送回來。
耶律洪對燕岐晟道,
“我的好兄弟,人與糧食已經被我的人攔了下來,只是我們不能耽誤太久,我要回悉萬丹部去的!”
燕岐晟想了想道,
“倒不如你借一些人給我,辦完了事兒,我便去追你!”
耶律洪心急回族連連點頭答應,當下就給了他五百人,
“快去快回!”
燕岐晟大喜,果然第二日就帶著穆紅鸞與四名侍衛和那五百遼兵去追拖忽兒。
草原之上一馬平川,又有快馬加鞭,一路急追過去果然不出五日便追上了拖忽兒。
那拖忽兒帶著糧食脫了燕岐晟的掌控,又以車上糧食雇了牧民為他趕車,一路往噶蘭部而去,但路上關卡盤剝,到這處只剩下六十車糧,但總歸有得剩運回族中去,一族老少還能填飽了肚子。
正急急趕路之間,聽到后頭騎兵轟隆蹄聲,心知必是有大隊的人馬由后而來,忙吆喝著牧民緩下馬兒,回頭張望,他坐在那馬上瞧來瞧去,只見幾百騎在后頭,那領頭的一人有些熟悉,抬手搭了涼棚左右觀瞧,
“咦…那人怎么越到近前越是熟悉?”
這廂左看右看終于到了面前,拖忽兒一看領頭那人身上的輕甲便有些色變,
“這不是大賀氏的輕甲兵么?”
大賀氏乃是契丹大族,人強馬壯,兵精糧足,輕甲兵又是精兵中的利器,輕易不會出來,怎么現下竟然會追著他們跑?
我…我這一路打點并未惹上大賀氏的人吧!
正亂想間,領頭那人過來沖著他哈哈一笑道,
“拖忽兒,大同城外一別,你可是別來無恙否?”
拖忽兒聽那聲音十分熟悉,盯著來人瞧了半晌,這才如被雷擊一般,
“你…你…你是…”
你了半晌,他其實也不知燕岐晟姓甚名誰,只知他是南朝貴族,權勢厲害,但是現下…現下怎會混入了大賀氏的輕甲兵中?
“你…你怎么會…會到…到遼境?”
燕岐晟哈哈大笑,打馬過來張開雙手將憧愣的拖忽兒緊緊抱住,卻在耳邊輕聲道,
“拖忽兒,小爺是來找你要賬的!”
拖忽兒身子一抖,
“你…你是漢人,你敢混入遼境,便不怕我向官府告發嗎?”
燕岐晟雙手扶了他肩膀分開二人,笑容滿面道,
“你告呀!你信不信你敢走出一步,我身后這五百兵士就能將你剁成肉泥?”
拖忽兒立時心頭一顫,仍是咬牙強撐道,
“我…我只要大喊一聲你是漢人奸細,他們…他們必會將你剁成肉泥!”
燕岐晟挑眉歪眼看他,從牙縫里迸出三個字來,
“你試試!”
兩人默然對視,半晌之后拖忽兒突然笑著回抱了他,
“我的兄弟,我終于找到你了!”
燕岐晟呵呵笑著在他耳邊道,
“我們漢人有言識時務為俊杰,拖忽兒是俊杰啊!只要你乖乖閉上嘴,糧食你送回族中,我會帶著你的波斯匠人和二十車寶石走…”
“二十車!明明是十車!”
“你害得我跑了這么遠的路,難道不應該出些路費么?”
“你…你這個貪婪的惡狼!你為甚么不去搶!”
“哈哈…拖忽兒,我還正有此意呢?聽說噶蘭部很小,部里面的男人加起來有沒有五百?”
“你…你…”
拖忽兒仰天悲問,
“天神啊,你為甚么讓我遇這頭惡狼!”
“哈哈…拖忽兒…我的朋友!”
燕岐晟在馬上摟住他的肩頭,
“你應該慶幸遇上我,要不然你的族人會餓死的!”
拖忽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是啊,您真是天神給我的…懲罰!”
拖忽兒無奈只得帶著燕岐晟與五百輕甲兵回到了噶蘭部。
噶蘭部真是一個小部,部族之中男女老少加在一處統共不過八百人,人人面色臘黃,其中還有不少壯年男子殘缺了身體,見到那五百名精壯又著輕甲的大賀氏騎兵個個都面露驚懼之色。
從最高的帳篷之中走出來一名年邁的長者,長者瞇眼瞧向了馬背上的拖忽兒,良久張開雙手叫道,
“拖忽兒…我的孩子!”
拖忽兒翻下了馬背,過去跪下抱住了他的雙腿,
“父親,我回來了!我帶著糧食回來了!”
老族長伸手摸了摸拖忽兒的頭頂,
“辛苦了我的孩子!總算有了你回來,我們可以度過難關了!”
目光投向了仍在馬背上端坐的燕岐晟和他身后的五百輕甲兵,
“大賀氏的客人,請到帳中說話!”
燕岐晟沖后頭打了一個手勢,五百輕甲兵齊刷刷的下馬,他自己則帶著穆紅鸞和四名侍衛當先走入了帳蓬之中。
六人進入帳中,老族長待他們坐下,目光一一從他們的臉上掃過,看過了燕岐晟,卻在穆紅鸞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之后又回望向燕岐晟道,
“尊貴的客人,你們不是大賀氏的人,你們應該來自更遠的南方吧!”
燕岐晟聞言一挑眉頭,看了看立在老族長身旁的拖忽兒,拖忽兒沉聲應道,
“我可甚么都沒有說!”
老族長笑了咧開沒有牙的嘴道,
“我們草原上的人盤腿而坐早已習慣,只有南朝人坐慣了高椅,盤腿坐時兩條腿總是不太自然!”
這老頭兒的眼倒是十分厲害!
燕岐晟聽了這話才正眼看向這外表老朽無能的干癟老人,
“老族長果然不愧是老族長!”
老族長笑了笑問道,
“拖忽兒可是在你的手中得到了糧食?”
燕岐晟點了點頭,
“一百車糧食換二十車寶石和一位波斯的匠人!”
拖忽兒在一旁忿忿道,
“現在只有六十車了!”
燕岐晟瞇眼應道,
“那六十車是你自己弄丟的與我無干!”
拖忽兒氣哼哼撇過臉去,老族長看了看拖忽兒道,
“拖忽兒,我的孩子…即然已經做出了承諾便應該施行!二十車寶石我們能拿出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