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殿中,時間靜靜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三位大佬間隔很短地俱都醒轉。
“謝過宗主!”
不管是安守道,還是木心原,又或是九妙子,全都是再次地大拜為禮。
宗主剛才的一句話,因勢利導之下,給了他們一個新的啟示。
這啟示沒有讓他們的修為立即就出現提升,也并沒有直接就給他們的修行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但卻讓他們一個個靈思飛動,對于前路的推演,增加了很多的可能。
一句話,節省的不止是他們千百年的時間。
更可能,縱有千百年的積累,也未必能抵得過今日的這一指點。
這就是中高階層次上的修行。
很多時候,不要說再上個千百尺,哪怕就是再上一步,也不知該向何處踏腳。
因為在你的認知中,你已經站在了這座山的最頂上。
不存在任何更進一步的可能!
這個時候需要的,已經不再是什么修和行,而是打破認知,接納來自外面的“天光”。
“一家人,不必過多客氣。”
少年淡淡說道。
“人間在變,天地在變。”
“大道在變,造化在變。”
“一切都在變。”
“我輩修士,也應容納并主動地追求變。”
“你們三個,就是太穩了。”
“是穩,讓你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同樣也是穩,讓你們目前為止,只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三人認認真真聽著,比剛入門的小弟子還要認真。
聽完宗主這話,九妙子帶著淡淡苦笑道:
“宗主,您所言甚是!”
“只是我等天資本就一般,在修行中,自然是要穩上求穩,不敢有任何一步越界差池。”
“哪知穩固然是穩了,卻也因此限死了前路。”
“我等執理含光殿,負責引導與鑒察諸峰弟子的修行,在看著他們修行的過程中,我等最近也慢慢地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遠不如宗主所言,一語掃盡迷霧。”
“你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三個小娃娃身上?”
少年笑說道。
三人微微收斂目光,沒有反駁,站在那里像是三個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來,我們來看看,那三個小娃娃是如何打動你們的。”
少年手指再點。
這一次,水鏡中呈現的,赫然是太蒼月紀飛妍葉小葉三人進入宗門那一天的景象,不過并非全部記錄,而只是一些“節點”。
老者問感受,三人各自的回答。
“我希望能在兩千六百八十四天里,走到修行上的下一階。”
這是太蒼月的回答。
“她實際走到修行上的下一階,用了多少天?”少年笑問道。
“一百零六天。”木心原回答。
“兩千六百八十四,一百零六。”少年比對著兩個數據,“沒有自知之明啊,呵呵。”
這顯然不是指責。
而是帶著調侃的稱贊。
“其實也不是,她的自我判斷還是蠻準的。”
木心原道,他就是純粹的稱贊了,“只是她那時并不知道我凌霄宗山門的靈氣情況,更不可能知道我宗渡仙陣對修行的實際加持能力。”
“嗯。”
少年微微點頭,然后斜覷木心原一眼。
“你這人,煞是無趣。”
“若是不變得有趣一點,我看你想要晉升天仙,那是難了。”
“須知天階之心,所承所映者,即天地之心。而天地之心,化生萬物。你這般木呆呆的心性,如何化生萬物?”
木心原苦笑,然后竭力為自己辯解。
都被宗主這般挖苦,如果還不辯解,那豈不是坐實坐牢了無趣的指認?
“宗主,晚輩其實還是挺有趣的。”木心原道,“只是宗主大駕在此,晚輩又如何敢飛揚跳脫?那自然是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那我在這里是影響了你的心性嘍?”少年道。
“不敢!不敢!”木心原一愣。
“那就是有的嘛。”
少年說著,然后看向安守道和九妙子兩人,“你們說,他這是有趣還是無趣?”
“老木,我要替你說好話嗎?”安守道說道。
“宗主,老木確實是有點無趣,但如果他有趣了,豈不是會分走一些宗主您的光芒?”九妙子道。
木心原聽得牙冷。
“好,好,我看你們日后如何變得有趣,又如何分走我的光芒。”少年道。
水鏡中,接下來,是紀飛妍的表現:
“老爺子,剛才陽光照在我身上,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清凈這兩個字,為啥呀?”
聽著這話,少年問三人:“你們知道為啥么?”
三位大佬俱皆搖頭。
“因為清凈原是本性,這娃娃,來到日月臺上,照見本性而已。”
說著這話,少年也是搖頭,“你看你們呀,連一個小娃娃都不如。就憑你們的這覺悟,這小娃娃肯定是不能讓你們教的,繼續教下去,多半就教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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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三位大佬就真是苦笑了。
心里的苦笑。
伴著苦笑,三人俱都再次地向著少年躬身,表示擔責和謝罪。
“三個娃娃,第一個娃娃你們教不起,第二個娃娃你們教不對,我估摸著你們的想法也不是在她們兩個身上。”
少年說道。
“那我們就再來看看,最后的那個小娃娃又是如何的表現。”
水鏡中呈現的,接下來便是葉小葉的回答了。
“跟著光,靠近光,成為光,散發光。”
“師姐是我的光。”
“月月和妍妍兩位師妹也是我的光。”
“您是我的光。”
“凌霄宗其他的各位尊長,也都是我的光。”
葉小葉是這般說的。
“難怪呢,你們都是他的光了,怪不得就想真的成為他的光。我看還沒輪到你們引導他,就先被他給引導了。”少年笑說道。
這話可就有點嚴重了,三人聽得心里都是有點沉重。
“嘖嘖。”
少年再次搖頭。
“我剛才是怎么說的?就你們這樣的,還想變得有趣?”
“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們最好早點死了這條心,莫如找個比較有趣點的弟子,還算稍微靠譜些。”
說到這里,少年略頓了頓,然后道:
“這娃娃,我看,就比較有趣。”
聽得宗主這話,三人瞬間都是微微抬頭,然后把目光全都聚焦在宗主身上。
“這孩子,是你最先看上的?”
少年微微側過頭來,看了安守道一眼。
“是!”安守道恭謹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做你的弟子吧。”少年道。
是意外,是驚喜。
不止是對于安守道來說,對其他兩人也是。
“宗主!”
安守道說著,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但是,你收他為弟子,只是開始。”
少年看著安守道,淡淡說道,不管是話語中還是目光中,也都帶上了一些淡淡的威嚴,顯然這是正經的屬于宗主的交待。
“既然知道此子未來道運不凡,你的教導之道也當有所分寸。”
“只引導,不限定。”
“多互動,少命令。”
“能做到嗎?”
安守道彎下身來,恭恭敬敬地再次給宗主行了一個大禮。
“宗主,晚輩能做到。”
“今日,晚輩是他的師長,明日,晚輩可以是他的師兄,再往后,師兄可以是師弟,也可以是弟子。”
安守道說得毫無遲疑,顯然這個想法早就在心中有了。
“善。”
“人有先后,道無先后,執道者為尊。”
“我輩修者,但秉此念,便與道不相左,與人不相違。”
“安守道,你的這個名字,我認為,還是不錯的。那就好好遵循它。”
少年看著安守道,也看著其他兩人,慢慢說道。
“是!”
安守道躬身應道。
“謹遵宗主教誨!”
木心原、九妙子兩人在安守道之后,同是躬身應道。
“好,那這事就這樣了。”
少年說道。
“太蒼月,為我親傳弟子。”
“葉小葉,就交給守道你來教導,心原、九妙,你們兩個若是眼饞,日后也可以多幫襯些。”
“紀飛妍,至于這個小娃娃么…”
少年說著,略一沉吟,然后道:“西極古川下院現在的院主是誰?把他召來。”
“院主是禹秉生,央澤家里的晚輩。”
九妙子回道,“宗主,您的意思莫不是?”
“看看再說。”
按西元紀元,又是新的一年。
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