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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一在平地一在天

  對許同輝的這個列名,不止是四海門這邊非常驚訝,就是在場所有人也都很驚訝。

  這個列名吧,不說什么石破天驚,但真的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

  不然,也不會多達七份的名單上,沒有一份有苗大全這個名字了。

  其實剛才七位宗主都有想過,雖然最終的十個優勝名額肯定是由徐亦山來決定,但那十個名額,也必定是從那三十四人的大名單里產生。

  既是因為所有表現優秀的孩子都已經被他們列入了,也是因為徐亦山的處事風格向來都是其徐如風,其穩如山。

  安南除了暴雨期間,極少有大風,而正常都是“和風”。

  徐亦山的風格就是“和”。

  最終優勝名單應該是怎樣的?

  應該是徐亦山綜合各家的意見,從列名次數最多的,從上往下選,這般地選出七個、八個、九個左右。

  然后余下的那一個、兩個、三個,他由著自己來,選大名單上排得也許不是太靠前的。

  這是正常來說,考慮徐亦山的行事作風,有極大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而許同輝的這份名單,就像一個在地上正常滾著的小木球前,突然出現了一塊磚頭。

  把整個局面都打亂了。

  一比七,會亂嗎?

  答案是,會!

  因為許同輝在場中所有地階的心中,都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

  他的實際分量或許不如徐亦山,但最多也只差那么一點點。

  而徐亦山會不考慮許同輝的意見嗎?

  不會!

  但苗大全這個名字只是一個開始,隨著十個名字一個一個地被唱念出來,一眾地階的驚愕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了。

  因為后面又有兩個名字,不在大名單中!

  總結來說就是許同輝選了七個表現很好的,符合眾意的,然后又選了三個表現很差、極差的,其他人根本連多瞟一眼都不會的。

  有七個深合眾意,這其實已經符合“大體”了。

  但剩下那三個,是什么路數?

  你不能因為想別出一格,就把那些歪瓜劣棗硬往這十個名單里塞吧?就算塞些不太好的,也不要選那么歪那么劣的啊!

  甚至意外被選上的那三家長輩,自己都這么想!

  過了最開始的極度驚愕之后,苗興禾想著同輝老弟是不是念著自己和他的幾分交情,所以才捎帶上了自己的愛孫。

  但這是說不通的。

  這是什么場合?

  一句話,不管活動是什么活動,這場合都是整個安南郡最隆重的場合!

  不可能有超過它的!

  在這種場合上,某種意義來講,是沒有“私情”的,就如誰都知道徐亦山和甘從式關系好,但他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呢!

  有什么話,你們私下說的時間太多了,為什么非要拿到這里來說呢?

  除非是特意向外人表示你們的關系非凡!

  也所以,苗興禾不認為許同輝選苗大全是念著和他的什么關系。

  游戲不是這么玩的!

  那又是為什么呢?

  苗興禾百思不得其解。

  而連和許同輝最為熟識也是接觸最早、最多的苗興禾都這般,其他人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看完了許同輝,眾人又向徐亦山看去。

  卻見徐亦山臉上似乎也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也就在這時,徐亦山問許同輝道“同輝,可以和大家說說,你選苗大頭…苗大全的原因是什么嗎?”

  徐亦山當然不可能大頭大全都記不清,那真是開玩笑了。只是他的身份擺在這里,說什么都無所謂,根本不需要擺什么端莊的架子。

  另外,另一邊,正有小孩子叫著“苗大頭”,顯然,對那個小胖墩的小伙伴們來說,還是“苗大頭”這個稱呼更順口些。

  可能,也更形象些。

  因為那小胖墩就是頂著一個大光頭,而且頭還比較大。

  當然,徐亦山之所以這么說,也不無稍微緩解一下場中氣氛的原因。

  大家都很嚴肅!

  徐亦山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告訴大家不必這么嚴肅,可以稍微放松些。

  遍數全場,也只有他有資格定調了。

  果然,聽他這一說,有人就笑,四海門門主古懷民也輕笑道“我之前就覺得大頭這名字聽起來更好聽些,興禾,你聽聽,現在徐大人也這么說,那你以后不如就讓孩子叫大頭算了!”

  這當然是開玩笑,苗興禾真若應了此事,一個毫無操守、阿諛媚上的名頭是跑不掉的。

  場中幾位和苗興禾較熟的地階也跟著打趣了一番,著實是讓氣氛輕松了不少。

  這個小插曲之后,眾人還是把目光聚焦在許同輝身上,等待著他的說明,也就是為什么選苗大全。

  “大全大全真大全,一顆光頭溜溜圓。”

  許同輝先是把雷大全的這兩句給念了一遍,然后對眾人道“師兄,諸位前輩,大家應該也能看出,苗大全的文思不是很好。”

  有人就笑。

  這哪里是什么文思不是很好,寫出這樣的玩意,是根本就沒有半點文思這種東西可言好不!

  但這其實也不算什么。

  不要說只是小孩,就算成年的修者中,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也為數不少。

  誰說不識字就不能修行了?

  凝氣需要識字?通脈需要識字?開竅需要識字?

  確實需要。

  但并非必要!

  四海門就有先輩是修到開竅后才識的字,然后也并不妨礙人家晉入地階。

  所以修者們對于這個方面其實并不是太過看重,因此也不存在對于苗大全的這表現就恥笑之說,最多也就是嗤笑。

  這兩者的輕重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苗興禾老臉倒是發紅發熱,有點掛不住。

  他帶孫子過來確實只是讓其長長見識,別無它圖,但真沒想到愛孫給了他這么一個驚喜。

  這不省心的臭小子!

  其實苗興禾也知道這臭小子不是那個料,但事先他也并沒有“代做”的心思。

  按說四海門這邊作起弊來還是很容易的,長輩們先寫好幾首道詩,讓參予競比的幾個小輩背好,然后寫出來就行了。

  這還不簡單?

  但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

  而且,徐亦山何等樣人?如果讓他從四海門小輩的舉止表現里看出什么異常,那這事就一點都不簡單,而是變得相當復雜起來了。

  何必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許同輝說道  “我取這首道詩,說來理由就一個字,‘真’。”

  “我觀苗大全這孩子,一派天真自然,這兩句道詩固然淺白可笑,但那種天真自然,不淺白,也不可笑。”

  稍微頓了頓之后,許同輝接著道“漫漫人生路、修行路上,學偽太容易,存真卻很難。我只希望這孩子,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后,還能記得今日之事,還能記得今日所寫。”

  聽得這話,場中一片沉默。

  過了一小會,苗興禾稍移步伐,來到許同輝面前,對他鄭重一禮然后道“同輝老弟,如你所言,我必不讓大全這孩子忘了今日之事,忘了今日所寫!”

  “以后每一年,以至他的每一次修為有所長進時,我都必讓他閉關自省,然后把這兩句話抄上一萬遍。”

  “閉關自省可以,把這兩句話抄上一萬遍我看就不必了。”徐亦山笑著道“不然,這孩子可能就把同輝給恨到天上去了。”

  滿場皆笑。

  徐亦山又對許同輝道“好!同輝你選苗大全的理由,我很認可。那你選這個孩子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徐亦山指著謄抄名錄上的一個名字。

  那是許同輝列的十個孩子里的第六個,也是他的第二個出格列舉。那個名字叫“左青”。

  是個小女孩。

  而她剛才寫的是“今年花開了,今年花落了。明年花又開,我長一歲了。”

  (大家可以賞析一下,看有沒有和許同輝的解釋相近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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