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修者的提升,有很多種可能。
最基本的,就是自身的修煉。人階也好,地階也好,天階也好,這是永遠不變的第一條。
然后第二條,可以是老師、長輩或其他人的指導。
這也必不可少。
再然后,就可以是身在靈地、靈境,或者進用靈食。
如此等等。
但這些所有的情況,在這些情況下,修者想要提升,都需要時間。而那時間絕不包括“幾天”。
幾天就想有大變化?
那不是修行,而是做夢。
就算天資再好、傳承再強、修煉再勤勉,以至于每天頓頓都進用靈食…
然后再把這些所有全都加起來。
結果也還是只有一個。
不行!
發生在許同輝身上的變化,就突破了徐亦山的認知界限,而且不是突破一點點,是把他的認知徹底地、完全地打破。
當事實已經出現在眼前,不容置疑之后。
身為地階大成的徐亦山并沒有震驚太久,或者說,再如何的震驚,也不妨礙他震驚的同時,心識高速運轉著。
而在這種運轉之下,“真相”,也就此浮現。
許同輝身上的變化,必有非凡力量介入!
這是肯定、絕對、必然,不存在任何疑問的。如果排除這個情況,那絕無其它任何可能!
所以,接下來,情況就變成了,那個非凡力量是什么?
物是不行的。
不管是藥劑,還是靈食、靈果之類,統統都不行。
別說這些“小東西”了,就是把整個的大型靈境搬過來,都不行!
不能是物。
而只能是人!
然后,問題的關鍵就來了。
什么樣的人?
徐亦山本人是地階大成,是真正的距天階只有一步!在地階領域,他有說一不二的自信和能力。
然而,他做不到這一點。
別說做到了,在此之前,他連想都無法想象!
他能讓許同輝有所提升,但就算他再怎么用心用力,也不可能讓許同輝提升這么大的幅度。
甚至,這都已經算不上是提升了,而直接就是大變活人。
地階不行,那么天階呢?
徐亦山的老師就是天階,雖然只是天階第一境。
但徐亦山同樣也確定,老師做不到這一點!
天階第一境不行。
天階第二境估計也夠嗆。
天階第三境…
那就超出徐亦山的認知范圍了,不好判斷,而那一境,也正是被整個修行界稱之為“圣人”。
這個許同輝的背后,站著一位圣人?
而且那位圣人就住在郡城,隨時隨地指點著許同輝的修行?
這是排除其它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唯一的可能,也幾乎不存在出錯的空間。
但分析出這一點之后,徐亦山卻更是難以置信。
比許同輝身上的變化都還要令他難以置信。
這個許同輝何德何能,能讓一位圣人如此的照顧?
是,這個后輩確實不錯,從其神形氣度,他也頗為認可這個年輕人。
但也僅此而已。
圣人那是什么樣的存在?
老實說徐亦山并不是很清楚,但他至少清楚一件事 圣人不可能是保姆!
就算這個許同輝是被一位圣人收為弟子,也不可能是這樣的指點和照顧法!
退一萬步,就算這位圣人非常疼愛弟子,而且在教導上達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那么,這又是哪一位圣人?
圣人皆有大根腳!
這是修行界最基本的常識。
圣人,包括整個天階境地的修者,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而必有根底。
然后,即使是圣人,蒞臨南州,也會給南州現在的那位主人也即他的師尊一個最起碼的面子,打個招呼。
更不可能是在這里不聲不響地落住下來。
許同輝。
青水城。
大瑤山。
這一連串的線索都隱隱約約地指向那位圣人,但徐亦山偏又知道,絕不可能是那一位!
所以…
沒有所以。
徐亦山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頭大的感覺了,這時,卻是不得不體驗這種感覺,因為想破天,他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過,之前藥劑的疑惑,卻是順便解決了。
既然這個許同輝身后有那等層次的存在,那么那個“十全大補藥劑”也就不算什么了。
甘從式無法徹底看透那個藥劑?
他能看透才奇怪了!
別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地階第一境,就是地階第三境也一樣沒轍!
等他把那個“地”變成“天”的時候,再來好好研究這份藥劑吧,到那個時候估計才能發現更多。
但也只是更多。
想徹底看透?
嘿,估計天階第一境的分量也未必就夠。
總算是消去了心頭的一個疑問。只是藥劑這個疑問的解決,是建立在來了一個更大的疑問的基礎上。
所以徐亦山談不上愉快。
他甚至都想直接通過位階威壓,問許同輝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那就太不給背后那一位存在的面子了,別說是他,就算他的師尊,也沒有資格這么做。
而哪怕不考慮這點,這也同樣不是徐亦山的行事規則。
修行修行,行到他這樣的層次,早已不僅僅是力量的問題了,更是關乎到規則。
而且規則還更在力量之上。
因為只有構建更高層次的規則,才有可能打破桎梏,獲得更高層次的力量。
無視規則,妄行的結果只有一個。
不是被“人”教訓,就是被天地教訓,又或者折騰來折騰去,到最后灰頭土臉一無所獲。
反正落不了好。
而他也就不要想著天階的什么事了。
“越強大的力量,就越是需要強大的規則來容納。也只有強大的規則,才能誕生強大的力量。你想晉入天階,那首先就需要理解什么是“天”。”這是師尊教導他的話。
很顯然,直到目前,他還不理解。
或者說,理解的還不夠。
“同輝,我也算是這個郡城的半個主人。”徐亦山的手指輕輕敲著石桌。
這話太客氣了。
如果他只是半個,那另外半個是誰?
沒有人敢站出來的。
其實也沒有人有資格站出來。
“之前你擺攤賣那個湯餅我就有點不太理解。”徐亦山緩緩說道,“現在銀錢的問題算是解決了,同輝,你還有沒有什么其它的需要?”
有啊。
當然有!
許同輝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少爺昨天的那話。
“你沒向他們索要修煉的秘法?”
少爺當時,是這樣說…的…吧?
下一刻,在徐亦山面前心神崩得有點緊的許同輝,直接就脫口而出了一句話:“前輩,您有修煉的秘法,可以供我一觀嗎?”
而聽到這話,徐亦山也直接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