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從七品擢升為五品,眼下,正可謂是“百廢待興”。
家族子弟的修行要抓起來,家族很多遠房和支系子弟的修行也要抓起來,其中一些有資質有潛力的都會被送到主家這邊來。
不止是家族子弟,就連家族的仆從,其中一些人,也都會被選出來,授以修行。
家主莊志遠在上次的家族議事中說過這些,然后也和大家描述了一下家族遠景,“子弟盡修行,仆從亦凝氣”。
這說法可謂是讓家族所有的族老都興奮暢想不已。
是啊,他們已經不是七品世家了,他們已經是中品的五品世家了!
就該是這樣的情景!
雖然,那至少都是數十以至于百多年后了。
但這點時間,對他們這樣的世家,又算得了什么?
正經是,家族上下修行事,要從現在,開始抓起!要站在五品世家的高度,重新抓!
擺在家族面前的,不止這些。
家族對內對外,各種新舊關系的變動和建立,那就更是千頭萬緒了。
在這樣的關頭,身為家族族老,而且還是“家族第一修者”,莊志和那是無論如何,也離不開的,半步都離不開!
其他族老,也都是如此。
“明堂,外頭不比家族,什么亂七八糟都有,你千萬要保重,以及注意安全。”
“萬一遇到什么情況,就報家族的名字!想必只要不出安南郡,我莊家還是有幾分面子的。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連莊家的名頭都不好用…”
“明堂,萬一真遇到這種情況,不要猶豫,報大瑤山的名字!而如果再萬一有人連大瑤山都沒聽說過,那就…”
“那就把圣人給抬出來!”
“就算事后被怪罪,也總好過遇到不測。”
莊志和很認真很嚴肅地對莊明堂說著。
“還有,在外頭,盡量不要惹事,當然,更不要怕事!只要不是惹出天大的禍事來,你大爺爺我擔不了的那種,否則,我都給你擔著!”
說著,他依然是拍了拍莊明堂的肩膀。
莊明堂心中感慨。
確實,他給了眼前的這個老人不少,而這個老人同樣也給了他很多。
細究起來,也不知道到底誰虧誰賺了。
或許應該說,是雙贏。
他的給予,并無要求回報,甚至對方都根本不知道。
對眼前的老人是如此,對其他幾位族老也是如此,對莊在瑤如此,對莊明軒如此,對其他幾個小伙伴也是如此。——對整個莊家都是如此。
而從現在的情形看,他應該還是賺了。
對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了他這樣的回報。
這些話不只是“好話”,只是聽起來好聽的那種。
莊志和這個在家族中不作第二人想的族老,根本犯不著和他一個小輩說好聽話,而且這也完全不符合其性格,所以這番話,是完全實心實意的。
一點假都不摻的那種!
這番話,也完全當得起一個“語重心長”。
莊志和的叮囑還在進行中,一條又一條的,簡直是具體到了方方面面。
比如說,衣服要帶幾套?三套還是六套?內襯是不是要多帶一些?鞋子是選輕便的還是牢固的?外頭的吃食住宿等等,如何辦理最好?如果水土不適吃壞肚子了,又怎么辦?
如此等等,林林總總。
而過了一會,莊志新及家主莊志遠還有其他幾個族老也都過來了。
主要是莊明堂之前去找他爺爺,不少人看在眼里,不止是驚訝,簡直是驚悚。
莊志清更寵莊明軒,這在族里不是秘密,別的不說,莊明軒就是他親手從小帶大的,而莊明堂不是。
僅此一點,就足以決定親疏了!
生兒不如養兒親,這其實放在祖父身上也是一樣的。
而就算不知道莊志清帶莊明軒而沒帶莊明堂的這事,前些天的靈境修行名額一出,大家也都知道了。
所以這時,莊明堂難得罕見地去找他爺爺,是為了什么?
許多人心中都是好奇。
而待莊志新他們在莊志和這里得知莊明堂即將離開家族,去到外地游學的時候,也都有點愣了。
“這不行,你一人怎么能離開家族?”莊志新老眼一瞪,“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不過他并不是否定,而是突然生出一個決定,“小明堂,我跟你一塊走!反正這么多年老頭子在家族也待得膩了,正好出去透透風。”
“五爺爺,你估計是走不成的。”莊明堂笑道。
“為啥?”莊志新瞪向莊明堂,樣子還挺兇惡的。
“家族從七品擢升為五品,當是勵精圖治、勇猛奮進的時候,正可謂是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云。值此關頭,五爺爺,你是家族一寶,鎮山石碑的那種,很多地方都需要你,怎么可以隨便離開?”
“好!”
“好一個勵精圖治!”
“好一個勇猛奮進!”
“好一個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云!”
家主莊志遠滿臉的激贊。
如果不是顧慮家主又或爺爺輩的形象,此老估計都要拍掌跺腳了,饒是如此,他的手掌也是帶著整個手臂在身前用力揮著,說一句就揮一次。
莊明堂微微苦笑。
真不是他要表現什么,而就是再尋常不過的說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詞句,哪個不是前世的文化結晶?放在前世自然是司空見慣,而擺到這里,那就是相當的“智慧”了。
而且還是多方面揉合的智慧。
不用懷疑,等回去,只要這幾位族老有心,這幾個詞句就足夠他們品味良久的。
而事實上,幾天后,家主莊志遠就聚集了所有族老,在祠堂中開了一次“統籌”、“同心”、“動員”大會,然后把這個幾個詞句拿出來,作為中心,重點地發揮和闡述。
也算是用這幾個詞句,來為家族當下及接下來的發展情況“定調”。
當然,這是后話了。
而此刻,在莊志遠的滿臉激贊中,莊志新轉向他,“老頭子真不能走?”
“沒錯。”莊志遠道,“志新,明堂說的沒錯,你真不能走,家族需要你!”
“那這小子就能走了?”莊志新拿手指戳著莊明堂。
“明堂,你真的想去外面見識下?”莊志遠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這般問道。
“對!”莊明堂點頭。
“那就去吧,我不攔你。”莊志遠說道,“不過你五爺爺說得沒錯,你不能一個人走。你現在還沒成年,而且還沒有開始修行,外面風險太大了。”
“這樣,至少帶一個人走,好不?”
莊明堂點頭。
待莊志遠說完這話,一位族老說道:“小明堂,你說你五爺爺是家族一寶,鎮山石碑,那我呢,你七爺爺我呢?”
“鎮山…又一塊石碑?”
在場所有人都是哈哈大笑。
第二天清晨,莊明堂悄悄地離開了。
說悄悄其實也不對,家主莊志遠,莊志和與莊志新,這三位一個不漏地全都到場了,還有他的七爺爺等其他幾位族老。
這么多的族老而且還都是家族極有分量的,為他一個小輩送行,陣勢不可謂不隆重,說出去,都會讓人難以置信的。
此外,他的親爺爺居然也過來了,不冷不熱地站在一邊。
莊明堂的父母自然也是在場的,對于莊明堂外出這事,他們其實是沒有決定權的。
所以昨天,母親只是挽留,然后給他收拾行裝,父親么,摟著他的肩膀,“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回來給我說說!”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些小伙伴,如莊明廷莊明雨等。
莊明廷還是鬧著要跟莊明堂一起走,他昨天就鬧過一次了,此時,見他這作態,莊志新直接薅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幾乎是按得偏在肩膀上,“老子我想走都沒能走成,你小子還想走,做什么夢呢!”
嗯,莊志新算是他的二爺爺。
場中就這些人,是不少,但和當日送莊明軒等幾人去靈境時自是不能比,那時幾乎是全族出動,而且還有明水兩家的好多人。
此刻兼又是清晨,連圍觀的人都沒有。
好多人也不知道這事,就算知道這事也不知道莊明堂這么快就走,而且還是選在大早上的,還有好些沒起床呢!
要是知道的話,應該也還是有不少圍觀者的。
而此時,就這般,莊明堂揮別幾位爺爺,揮別父母,揮別一些小伙伴,孤身一人,就此離去。
說孤身其實也不對。
跟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叫許同輝的家族仆屬,凝氣境七八成的修為,勉勉強強,也可以說是“凝氣大成”了。
其家世代為莊家服務,忠心程度那是不用多說,相當為家族所看中。其實從某種意義上都可以說,他們這些仆屬,對莊家的歸屬感,甚至可能比好些莊家的子弟都還要強!
莊家榮辱,便是他們的榮辱。
莊家存亡,便是他們的存亡。
不止許同輝,昨天,莊志遠叫了好幾個人過來,比較詳細地介紹了每個人的情況后,讓他選,莊明堂便指了這位。
“許叔,從今天開始,你是以前混在青水城現在去安南郡落腳的散修,我是你的族侄,許廣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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